第33章 叛逆少年改造计划（五）
莫关在这待了几天，别的没学会什么，倒是把村里的小孩认识了个遍。
村里有一群小孩，下至幼儿园中班，上至五六年级，经常凑在一起玩闹，从村东头闹腾到村西头。
没办法，再大一点的小孩都在忙着学习和帮家里干活，也不再愿意跟这些小孩混在一处玩了。
吴桐如今便是这一群孩子里的“领袖”，主要是因为他现在是六年级的“学长”。
黎湘倒是没想到莫关能把吴桐“孩子王”的身份也给继承了，每天傍晚都有小孩在她家门口“关哥”“关哥”地叫。
黎湘远远地看着，有两个小孩一人抱住莫关的一条腿，顺势坐在了他的鞋上，又有一个小孩在他背后跳着，要他背。
小孩真可怕，黎湘心里想着，默默走远了。
她生怕走晚了也被几个小孩盯上，要吊在她身上了。
“豆豆怎么没来？”莫关被一群小孩簇拥着突然发现少了个人。
“豆豆被她妈妈关在家里写作业了，她妈妈不让她跟我们一起玩。”
“关哥关哥，这是我抓的虫，送给你。”另一个小男孩从身后拿出了一条绳。
黎湘离得远，看不清绳上绑着的是什么虫，只见那根绳在空中晃动了几下，便又落了下去。
想来那虫子想飞走，却无论如何也飞不出去。
莫关接过那绳子，缠在了自己手指上：“嘿，怎么还能这么玩虫！”
城里人看什么都新奇，黎湘摇了摇头，回去写作业了。
她曾经也是这些小孩中的一员，只是从前那些伙伴如今有上大学的，有上高中的，还有出去打工的，都难得见到一面了。
再晚些时候，莫关回来了，手上还攥着个什么东西。
他见黎湘并没有注意他，也没在意，走到黎湘面前献宝：“看！”
黎湘定睛一看，竟是只小松鼠。
“哪里抓来的？”在黎湘的记忆里，并没有在这边见过松鼠。
“就井前那棵石榴树上，怎么样，可爱吧。”
“可爱是可爱，但是你好好地把人家抓回来干什么？”
莫关挠挠头：“你不想养吗？”
“不会养，我怕养死了。”黎湘又看了两眼，“你把它送回去吧。”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真的松鼠呢，但要是看见什么可爱的都往家里抓，那她家里岂不是都成动物园。
“好吧。”莫关闷闷答应了。
“等会给你烤红薯吃。”黎湘想了想，说道。
感觉自己跟哄小孩一样，黎湘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好！”莫关高兴了一些，将松鼠又抱出去了。
黎湘将作业收好，往炉灰下埋了几个红薯，两人便坐在火边静静烤着火。
家里其实有一台大屁股的电视，但是在父母房间里，黎湘觉得有些尴尬，就从来没去看过。
过了一阵，黎湘将火中的红薯扒拉出来，用夹子夹了出来，莫关想也不想地拿起一个，结果被烫得双手摸耳朵。
“你真的好呆啊。”黎湘由衷感慨。
莫关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又拿起刚刚那个红薯拍了拍灰，撕开了外皮。
金黄香甜的红薯心被烤得又软又烫，抿一口便在嘴里化开，莫关忍不住连吃了几口。
家里不常出现红薯，有也是蒸出来的，与烤出来的红薯风味完全不一样。
黎湘留了一个出来，剩下的拿盆装了拿去给父母，穿过堂屋便看见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黎湘暗道不好，忙加快了脚步去叫父母。
他们住的这种瓦房，抬头就是瓦，下雨的时候很容易漏水。为此，两间房的顶上还特意钉了一层防水布。
雨渐渐大了起来，几人忙用盆将好几个漏雨的地方接住了。
莫关没见过这阵势，吴爸爸怕他介意，忙道：“等过几天我就上去把瓦补一补。”
莫关也没拒绝，反正总漏着也不是个事儿。
几人又在火炉边坐了一会，外面的雨也没有要停下的趋势，吴爸爸一脸担忧地取下了挂在墙上的斗笠蓑衣。
“我去河边看看。”
黎湘家离河边不算远，怕就怕半夜突然发大水，若是真有涨潮的趋势，便要提前将家具垫高，以免被泡坏。
过了一会，吴爸爸回来了，站在门口抖着蓑衣上的雨水：“没什么事，都去睡吧。”
看来今晚应该没啥事，黎湘将火熄了，回了房间。
莫关盘腿坐在木床上，有些担忧地问：“真的没事吗？会不会半夜突然进水啊？”
“没事，至少今天晚上没事，我们住这这么多年了，我爸看得还挺准的。”
“你有没有发现我家的墙上面是白的，下面是发黑的？”
莫关仔细看了看：“真的诶。”
“那个是之前特大洪水的时候泡出来的印记，不过那个时候我还太小，没什么印象。”
莫关站起来比了比，发现那印记都到自己膝盖了。
“还蛮深的。”莫关得出结论。
“反正今晚没啥事，睡吧。”黎湘将帘子拉上，裹住被子躺下了。
“那明天晚上呢？”
“那就是明天的事了。”
莫关：“……”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雨还没停，甚至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莫关睁开眼，便看见顶上的防水布鼓了个大包，不用想也知道里面蓄了很多水。
黎湘拿着晾衣杆和一个小孩的澡盆进来了，她用晾衣杆轻轻戳了戳，漏下来一点水，她将澡盆放在了那滩水的位置，将晾衣杆递给莫关。
“我放盆这个地方没有钉死，你就把那个大包里的水从那里戳出来吧。”
终于找到适合莫关干的活了，这个子不用简直浪费。黎湘心想。
下午放学回到家，两人的衣服都被打湿不少，实在是雨太大了，打了伞也就堪堪能护住头。
彼时家门口堆了不少砖块，吴爸吴妈忙着将家具垫高，连节目组都派了几个人在帮忙。
看见二人跟落汤鸡似的回来，吴妈妈忙烧了水让二人回房间擦身换衣服。
这么大的雨，猪圈自然不好洗澡了。
黎湘在父母房间换好衣服，擦着头发走出来：“今天晚上会发大水吗？”
“不知道，但是今天都下了一天大雨了，还是提前准备一下吧。”吴爸爸和一个工作人员将堂屋放东西的柜子抬起来，放到垒好的砖块上。
“这叫‘未雨绸缪’是吧。”莫关也从房间走了出来，接话道。
两人很快也加入了帮忙的队伍中。
由于忙到没来得及做饭，晚饭还是吃除了盐什么都没放的清汤面条，莫关学着黎湘的样子夹了点腐乳，但直接放进了嘴里，被咸得一哆嗦。
黎湘笑得不行，搅了搅面条吃掉了。
吴爸爸搬了凳子坐在门口的屋檐下，看着雨发了愁：“今天去把地里的棚子都扯上了，菜应该没事吧？”
黎湘也叹了口气，天灾这种东西，不是人的力量能抗衡的，只能提前预防和尽量补救。
四人无言坐着，仿佛在等洪水的到来，外面除了雨声，便只能听见节目组收拾东西的声音。
黎湘写完作业，觉得头有些昏沉，便回去睡了，吴妈妈忙将莫关也叫去睡了。
今夜对他们来说或许是个不眠夜，但是孩子不能跟着熬。
莫关睡到半夜被哗啦哗啦的水声吵醒了，睁开眼发现房间的灯被打开了，他坐了起来，看见洪水裹着泥沙往房间里灌。
“吴湘？”莫关轻声喊着，却并没有听见回答。
自己都被吵醒了，她不应该没听见吧？
莫关想了想，一边默念“冒犯了，”一边伸手掀开了帘子一角，却见黎湘正皱眉躺着，脸红得不行。
“坏了，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莫关也顾不得许多，挽了裤腿便下床踏进水里，穿过帘子摸了摸黎湘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确实很烫。
莫关忙淌水出去，吴爸吴妈正在堂屋收拾着东西。
“叔叔阿姨有体温计和退烧药吗？黎湘好像发烧了。”
吴妈妈忙去柜子里翻药，吴爸爸低声说道：“这个时候发烧，真是够添乱的……”
莫关皱了皱眉：“这么大的雨，一路淋回来着凉了也很正常吧。”
吴爸爸没再说话。
吴妈妈拿着药进了房间，莫关也不好再进去，就着吴妈妈之前干的活继续收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