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皇叔可要做我的皇夫？（二十五）
除夕，整个京城都笼罩在迎接新年的喜庆氛围中。宫外的人家忙着准备团圆饭，宫内也在筹备着晚上的宫宴。
各地官员纷纷进京述职，那些总是在奏折上请求参加年末宫宴的官员们也终于得偿所愿。
北狄的降书也在这日送到了，有了董衡的亲自坐镇和萧淑豫兵临城下的威胁，北狄使团果然老老实实，绝口不提和亲之事。
北狄王那糟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还想要少女给他做续弦，他都能当十几岁少女的祖父了，真真是不要脸皮。
降书已递交，俘虏也交换了，北伐军不日便将班师回朝。
黎湘心里高兴，大手一挥，给朝堂上下多加了三日休沐。
晚间宫宴人数众多，自是热闹非凡，又加上打了胜仗还收了几座城池，众人纵情欢笑，开怀畅饮，连宋辞云面前都多了不少敬酒的大臣。
黎湘敬了德庆公主几杯，又有不少臣子排着队向黎湘道贺，黎湘喝了不少酒，心想还好提前让内务府将她的酒换成了梅子酒。
不过梅子酒虽比别的酒入口柔顺，喝多了却也一样会醉。
黎湘这会觉得有些飘飘忽忽的，反应也比平常迟钝不少。
吃了那许多酒，黎湘觉得有些内急，便带着青荇离席更衣。
等她准备返回宴上时，却见宋辞云正站在回廊处，廊下的灯笼有些暗，他的半张脸隐在黑暗中，看不清神情。
宋辞云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看清来人，正要拔腿走去，身后却突然冲出一人直朝黎湘而去。
青荇反应很快，闪身挡在了黎湘面前，生怕此人会对黎湘不利。
宋辞云也下意识往前追，却见那人直接跪在了青荇脚边，才堪堪在那人身后停下。
“什么人！竟敢冲撞陛下，可知该当何罪？”青荇斥道。
“你是哪家的？”
黎湘从青荇身后走出来，观他衣着价值不菲，低垂着头，长发挽成一束扎在脑后，却并未戴冠，应当是哪个臣子之子。
那人忙道：“臣赵擎，家父是工部侍郎赵文昌。”
“哦，赵侍郎家的公子，寻朕所为何事？”
赵擎的脸一瞬间红透了，连耳朵都未能幸免，他头埋得更低了，几乎要匍匐在地。
“臣仰慕陛下风姿，自请入宫，不求有何等名分，只求能侍奉陛下左右……”
黎湘缓慢地眨了眨眼，脑子转得有些慢，一下子竟未理解他的意思。
“赵侍郎为人古板迂腐，倒是没想到教出来的儿子竟会大庭广众之下自荐枕席。”
宋辞云从赵擎身后走出，旁若无人地将自己的披风披在了黎湘身上，又为她仔细系好，防止漏风。
这话说得不客气，赵擎抬头正欲发作，却见一个身着蟒袍的背影正在给陛下系披风，顿时呼吸一滞。
不过男子汉大丈夫，气势不能掉，他又梗着脖子道：“《诗经》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臣不过是仰慕陛下罢了，摄政王殿下未必就没有这般想法。”
一旁的青荇抬头看了看廊下的灯笼，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盛着雪的树叶，恨不得自己原地消失。
青荇很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结果还是被点名了：“青荇，赵公子醉了，你亲自送赵公子回去，免得再惹事端。”
“臣没醉，摄政王殿下未免也太独裁，陛下都还未发话呢，这算得上是越俎代庖了吧？”
青荇恨不得将他嘴堵上，没看见摄政王脸都黑了吗！
“摄政王的意思便是朕的意思。”黎湘这会终于反应过来了，她只想赶紧将人送走。
“去吧，陛下这里本王看着便是。”
青荇得了准话，一把从后颈拎起赵擎便走了。
黎湘愣愣地看着二人的背影，青荇的力气还怪大的嘞。
“对了，你刚刚在等我吗？”
宋辞云自从上次出宫的时候管她叫“阿湘”之后，私下里便一直这样唤她，二人私下里倒是只用“你我”相称了。
宋辞云默默挪了挪步子，替她挡住风：“外面有点冷，我出来看看。”
黎湘笑笑：“怎么每次宫宴出来透口气，都能让你撞到尴尬的场景。”
“陛下风姿绰约，自然有不少男子心仪陛下。”
“那你呢？”
“自然也是。”
黎湘本来只是玩笑话，却没想到宋辞云认真回答了，瞬间酒醒了不少。
她脸颊泛起红霞，虽然她对感情之事不甚了解，但还是隐隐有些猜测的。
她知道宋辞云对她和对别人很不一样，但是她不知道爱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如何去爱一个人。
宋辞云替她拢了拢披风：“我心悦陛下，是我自己的事，陛下不用为此烦恼。”
“外面风大，陛下进去吧，仔细等会着了凉。”
宋辞云将黎湘送回了宴席上，黎湘心不在焉，也没了欣赏歌舞的心思。
宋辞云心悦她，那她呢？她对宋辞云是什么样的想法？
黎湘心想，自己对他，大概也是在意的吧，但是这份在意有多少，她不知道，她也不知道这种在意算不算心悦。
黎湘心乱如麻，无意识地用筷子戳着眼前的菜。
惊鸿看着那盘快被戳成鱼糜的鱼肉，闭了闭眼，用眼神询问青荇发生了什么。
青荇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陛下，王太妃发动了。”
“知道了。”黎湘回过神，淡淡道。
稳婆和御医早就提前在静心苑住下了，就等着王太妃发动。
只是黎湘对王太妃是否能生下正常孩子，实在不抱多大希望。
“太皇太后传话说，若是这个孩子生下来了，便抱到她老人家那去养。”
黎湘点点头，这孩子若是个健康的，跟着太皇太后吃斋念佛长大，也生不出夺权的心。
宫宴散席，众人都归家团圆，黎湘也回了宣威殿，与惊鸿和青荇围坐在火炉子旁边守岁。
青荇在火炉子埋了些红薯栗子，等过一阵再从火里扒拉出来热热地吃掉，倒也算别有趣味。
三人闲话一阵，黎湘先有些熬不住了，昏昏欲睡。
这时殿外传来了些许喧哗声，倒把黎湘给吵清醒了。
“奴婢去看看。”惊鸿开门出去，不多时便回来了。
“静心苑那边传话说，王太妃诞下了一个死胎。”
“吩咐他们，月子里好好照顾着，也算朕仁至义尽了。”
惊鸿又出去传话了，门未关紧，只听见宫里负责打更的宫人敲着锣走过。
“三更了。”青荇道。
“新年好。”黎湘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封，分给了惊鸿青荇，剩下的人等白日再派。
不好的东西都留在了去岁，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