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山寨深夜密谋

    当一切准备就绪，程家顺看时间尚早，于是根据以往上山打猎学的经验设置了一些套绳、弩箭等简易陷阱，以便遇到危险自己沿原路撤退的时候，这些机关能够迟滞敌人追赶的速度，布置完这一切并做好标记之后，程家顺依然采用投石问路，看看山崖上面、森林里面是否有埋伏和暗哨，待确认一切安全之后，便趁着天黑朝崖壁向上攀爬，当遇到悬崖上部分险峻之地，他便利用木棒和自制的树皮绳索做好攀岩的抓手，然后依次向上攀登，一边攀爬，一边暗中观察。当他发现这边上基本没有人把守的时候，便加快了脚程，他也不知道自己攀爬了多高，大约两个时辰后，他爬上一个硕大无比的石头，这才松了一口气，从巨石上向下望去，才发现自己攀爬的位置已经高于了二批崖的地面，从这里下去到山寨地面，足足有四五十米高，难怪这个地方土匪们没有设伏，原来即使你爬上来了，下去也依然是困难重重，他朝着下面丢了一个小石头，过了几秒钟，学了几声猫叫，下面依然没有动静，看来此处确实没有设置防线，不过怎么下去也是需要费一番功夫的，程家顺爬在大石头上观察一下下面的岩壁，该岩壁陡峭异常，看来只有通过绳索坠绳而下了，他利用木楔和岩缝固定好绳索，然后继续在这里耐心观察了半个时辰，研究一下下面的动静。

    当他掌握土匪的巡逻队基本上是隔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到这个附近巡逻一下这个规律之后，程家顺思忖着，这十几分钟间隙足够自己爬下山崖，并藏匿起来，等待巡逻队过去之后再尾随潜入山寨探查一番，主意已定，他便在大石头之上解下身上的包袱，取出夜行衣穿在身上，蒙好脸，束好绑腿，匕首插入绑腿之中，大刀插入背部刀鞘，嘴巴含着弩箭，剩余随身物品便放在巨石顶部，待巡逻队刚过去没多久，他便沿着绳索快速下坠，短短几分钟便坠落到悬崖底部，然后藏匿好绳索至悬崖的一边，确保不会被发现后，便快速朝着最近的一个房舍奔跑过去，几个纵身跳跃后，迅速躲到房屋后的阴影中，黑暗中在夜行衣的掩护下，别人确实难以发现这黑魆魆的家伙，他急速朝前快速移动，基本与巡逻队保持前后几百米的距离，穿过一个个房舍，没多久，对面又走过来一个巡逻队，看来是两个巡逻队相向而行，呈循环状，彻夜不停，对面的巡逻队人数也就是八个人，荷枪实弹，手举火把，排着整齐的队列，双方相互打着招呼，在黑暗的山寨里巡逻，看来马占川不愧是正规军队的连长，对于部队的操练、防守确实有自己的一套，他确实是把部队上的作风、战法带到了山寨之中，当程家顺越来越接近核心区域——议事堂的时候，程家顺更加机警，他知道这个地方必定是土匪们防守最为严密的地方，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沿着墙角，慢慢的游走到议事堂的后面，他才发现议事堂后面依然有竖着的一排房子，和之前他进入山寨上看到的房舍一样，之前他以为这一排建筑呈现一个“凸”字型，这次看清楚了，这些建筑呈现一个“t”字形，硬生生的挡住他穿过这排建筑的道路，程家顺看着这排横着的房屋延伸到了二批崖的崖底，他暂时放弃了越过这排房屋的念头，沿着这排房屋朝着崖底方向继续探索，这排建筑布置的确实巧妙，中间有隔断处也有廊檐相连，廊桥上有守卫，居高临下，配合巡逻队伍，共同保卫着整个山寨的安全，看来与此人为敌，绝对不是一个明智之举，从悬崖底部沿着这排房屋宽大的房檐可以走到任何一个房屋，这也确保不论是多么恶劣的天气下，巡逻依然可以保持巡逻，程家顺继续朝着悬崖底部方向前行，他想看看这排房舍到底到延伸到哪里，当快到悬崖底部的时候，他看到在悬崖底部有一排山洞，类似陕西的人民在黄土悬崖上挖出的窑洞一样，土匪们利用二批崖的悬崖峭壁凿出了四五个洞窟，看来这里面应该是别有天地，程家顺躲过了一个个守卫，径直来到这万丈崖壁底部的洞窟前面，此处是一个空旷之地，地面平整，寸草不生，基本没有什么可以隐藏之处，程家顺趴在其中一个亮着灯的洞窟前面，透过那个窗户的小缝看进去，只见里面有五个人，正围着一张木桌，对着一张图纸似乎在研究什么，屋里一片寂静，每个人都陷入了沉思，谁都没有打破这个寂静的场面，过了几分钟，其中一个人说道：

    “大当家的，我看咱们这次是不是到这个马山镇去打点秋风，周边二十里地您也说了，不让兄弟们去动，这周边其他规模大的村子基本上防守都比较严密，小点的村子也都搬进了周边的山寨，虽然咱们在这山寨中也种了一部分粮食，不会让兄弟们饿死，但是也要未雨绸缪，咱们还要招兵买马，购置武器弹药，加强对周边各村的安全防护，人手少根本是忙不过来的，所以这次我建议咱们化妆成老百姓到远一点的地方去干一票如何？”，其中一个瘦高个子的人说道。

    “我同意老三的说法，马山镇虽然有民团，这个不利于我们抢掠，但是正是因为有民团，也意味着他们手里有武器、有弹药和粮食辎重，咱们这次过去就专门抢他们的武器，反正这些好的东西，放他们手里也是浪费了，这帮民团连个流民都对付不了，你看南召的李长有，魏国柱等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如入无人之境，他们丝毫没有招架之力，要是武器在咱们兄弟手里，绝对不会让刀客们这么嚣张。既然他们不行，咱们就代替他们来保佑这一方平安吧，收了他们的武器，壮大咱们的力量，然后把村里的青壮年都武装训练起来，如果流民敢进山抢劫，咱们里外联合作战，刀客们一个也跑不了，到那个时候，这批刀客也不敢轻易过来撒野”，其中一个黑塔似的男人说道，此人身高将近两米，虎背熊腰，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二寨主的想法不错，不过有点冒险，咱们要先摸清楚马山镇的民团有多少人，先安排人混进去，摸清楚里面虚实之后，再里应外合突然袭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快速撤离，并且嫁祸给刀客们，咱们现在实力相差悬殊，自保还是有难度，万一别廷芳这小子发现是我们干的，给我们死磕，咱们绝对是难逃一劫”，其中一个儒雅的人说道，此人面皮白净，一看就是一个读书人。马占川始终一言不发，听着三个人讨论着，过了一会大家停止了讨论，都看着马占川，听听他的意见，马占川看大家停止了讨论，便慢条斯理的说道：

    “军师和两位弟弟说的都有道理，不过咱们还是要考虑一个现实的问题，如今各村各寨都有防守力量，咱们这样穿村越寨，跑到几十公里之外攻击一个镇子，万一失利，可能连回来的机会都没有了，大家还记得去年吧，咱们十几个兄弟在五朵山道观莫名其妙的被干掉，到底是怎么被杀的，是被谁杀的，到现在咱们都没头绪，我想能干掉咱们这些手持武器的人，绝非善茬，此人如果已经离开，那还好，如果此人正好在马山镇或者在咱们沿途，那就比较麻烦了，所以我的想法是暂时先不要打马山镇的民团的主意，他们不管怎么说还是属于政府军队，我们也没必要给他们对着干，咱们现在首先是自保，实力增强之后，再图之也不晚。所以我觉得咱们可以先放弃围攻马山镇，倒是可以向北朝着南召水洞岭、周家寨方向发展，对那里的刀客动手，这样不但可以对这波刀客形成威慑，另外也可以赢得寨子周边民众的好感，今后万一这镇平县容不下咱们，咱们也可以撤往南召或者内乡地界，在这三不管之地来回切换，可保常胜不败，如果有一天队伍强大了，咱们还可以把周边村子都发展成咱们的前哨和根据地，那么我们这个二批崖地位更是稳固了，大家觉得怎样了呢？另外咱们要计划周密，上次樊家村就是因为咱们抽不出手来，才让他们整村不知所踪，中间还被莫名其妙的围攻，所以这个周边其他力量不容小觑，兄弟们切不可操之过急”，马占川平静的说道。

    听到这里，程家顺非常佩服马占川的眼光和格局，此人一旦坐大，绝对也是一个雄霸一方的人，他能将危险提前谋划，能将退路想的如此周全，就冲这一点，他都比自己强上百倍，自己现在还在考虑怎么解决村民之间的鸡毛蒜皮子事情，如果真的遇到大规模的袭击，自己那个山谷断然也是难守的，并且是毫无退路，看来还是要把年轻人从山谷中撤出，搬回樊家村，两个地方互为犄角，这样方可进可攻，退可守，与马占川一较长短。程家顺正在思忖发呆的之际，突然看到那个魁梧的二寨主朝着门口走出来，程家顺顿时脑门上冒汗，此刻如果此人开门出来，自己就算马上撤离，肯定也难以逃脱他的视线范围之内，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边上石洞里面什么情况，就地一滚，快速推开旁边那扇门就闪了进去，进入石洞之后，快速关上厚重的木门，眼睛快速的扫了一下这个石窟，才发现这个石洞前后也就五米深、三四米宽，只见一名红衣女子正坐在石室内的石桌上面，缝补着东西，程家顺顾不得那么多，快速冲了过去，左手一把捂住那女子的嘴巴，右手抽出绑腿上匕首抵在那女子的喉咙处，然后压低声音说道：

    “不准出声，给我安静，否则直接割断你的喉咙”。

    那女子自从感觉一阵风从门口吹进来，吹得石桌上的油灯火苗忽明忽暗，当她刚刚看清楚是一个人影闪进来，想确认对方身份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对方捂着嘴巴，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喉咙处；她顿时浑身颤抖，频频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喊救命。此刻二寨主已经打开了隔壁的门，他似乎听到了隔壁的门的响，于是便站在门口问道：

    “英妹妹，你这边还好吧，刚才是你关门的吗，我听到了你的门响了”，二寨主站在外面，朝着门里面问道。

    “想活命，就回答他，稳住他，不要废话”，程家顺轻声伏在她大胆耳边说道，然后把匕首又朝着她的喉咙贴近了一些，左手也松开了。

    “二寨主，我这边很好的，刚才风把门吹个缝隙，我起身把门关上了，有啥事情吗？”，这个姑娘小心翼翼的回答着，虽然声音有些发颤，不过还好没有引起二寨主的疑心。

    “没啥事情，就是问下你，那好的，天也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说着二寨主便转身往回走。

    “好的，二寨主，你给我哥也说下，你们也早点休息”，英姑娘回答道，听着二寨主回去关门的声音，程家顺那颗悬着的心稍稍的平稳下来了，此刻他才发现自己嗓子干渴、汗流浃背，衣服都快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