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孤身夜探山寨

    三天的收货行程很顺利，程家顺他们这次出山谷，本来任务是打探二批崖土匪情况的，知己知彼以便提前做好应对。但是临行前，樊钢虎叫住了他们，他倒是希望是他们如果有机会，顺便购买一批山货，这样整个冬季山谷中便可以高枕无忧了，虽然目前他们也偷偷的把村内掩藏的粮食运了进来，但是目前山谷中人数增加了近五成，现在储备的粮食，但还远远不够。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组织村民抓紧把农田平整好，种上麦子，另外辟出一些菜园子，种上一些冬季的蔬菜，这样可以解决冬季缺菜的问题，同时利用冬季农闲时分，再将农田的沟渠、道路、农桥、护坡、防洪堤等基础设施修建好，以便来年有个好收成。

    但是熬过整个冬天，保障整个工作顺利推进依然需要大量的食物，另外他们也需要一些御寒的东西，樊钢虎他们集中了山谷里人家所有的积蓄，交给张宪他们，出山谷购买一些必备物资，他们这次带着武器装备，这样既能保障本次采购的运输安全，也能见机行事探查二批崖土匪的动向，计议已定，程家顺带着一小队人出发了；同时，樊钢虎还派出了另外一小队人，进县城联系他儿子，从县城里面购买一部分粮食，灾荒年岁山里人家的存粮普遍不足，要想买粮食还是要到县里的粮铺中购买，大家分头行动。

    这次程家顺他们采购的活动一切顺利，购买了大量的山货，这些山货足以解决他们整个冬天菜、肉缺乏的问题。当收购完山货之后，村里老族长非常开心，亲自拿出了山里自酿的土酒，端上山里的咸菜、咸肉等，甚至把刚刚打到的山货狍子和河里捕的溪鱼也拿了出来，凑成满满的一大桌酒席，给张宪他们饯行，山里人民风淳朴、热情好客，这几年不太平，山里的东西运不出去，外面人也不敢轻易进山收购，山里很多东西都白白的浪费掉了，看的山里村民非常的心疼，现在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一个买主，他们不论如何要做好接待和送行工作，以便于来年秋季他们再来收购，张宪、程家顺他们也和老族长等村里一干年轻人推杯换盏，大家仿佛忘记了山外的枪声、炮火和纷争，此刻这里就是一个世外桃源，是程家顺心目中的世外桃源，他一直梦想找一个这样的地方，他费劲千辛万苦，找了迷魂阵后的山谷，安置了难民，差点把自己未婚妻都搭在里面，可是如今山谷中刚刚安定下来，村民内部又开始暗潮涌动，各种不和谐的事情也逐步增多，他有时候真想带着夏莹一走了之，同樊道长一起到深山老林中做一个农夫或猎户；但是同时看到村民们那一个个期待的眼神都在望着他，他的出走便意味山谷内部的彻底分裂，他们又会失去家园，四处流浪，他不知道未来的路怎么走，想着想着，程家顺便觉得心里发堵，在酒精的作用下，似乎忘记了种种不快，开始大碗畅饮，这个夜晚是自从水洞岭山寨逃难后一年半的时间里，他最开心的一个晚上，张宪依然保持着矜持和警觉，樊师傅则是滴酒不沾，他们也没有劝程家顺要节制饮酒，因为大家知道他心里苦，今晚便由着他去发泄一下吧。

    当天还是朦朦亮的时候，大家开始准备启程，程家顺也从睡梦中被吵醒，头依然有点疼，看来昨天确实喝的不少，此刻他多少有点后悔，自己昨天怎么就没控制住自己，张宪这小子怎么不拦着自己，他赶紧起床穿衣、洗漱，到了院子里看到大家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自己也顺便在背袋里，装了一些干粮到路上吃，樊道长看到程家起来了，便走了过来。

    “家顺你醒了，怎么样，这会酒醒了吧？看你昨天喝酒有点多，想让你多休息一会”，樊道长关切的问道。

    “唉，你们真是的，为啥不叫我一下呢，你看大家都在忙，我也好起来帮把手”。程家顺苦笑了一下说道。

    “另外，昨天为啥不拦着我呀，你们就看着我喝多了，看着我出丑，昨天酒后没有闹出啥事吧，我后悔死了，不知道怎么了，昨天喝着喝着就不受控制了，唉，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呀”，程家顺说道。

    “没事，昨天你的豪饮让村里的年轻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他们和你称兄道弟的，更加喜欢和佩服你了，他们觉得你是真性情，还要挽留你多住几天呢，不过过度饮酒伤身，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作为出家人来说，我还是劝你一句，不要太急，事缓则圆，一切总会有解决的办法，这样吧，我们天不亮就出发了，你看看要不马车上再休息一下”，樊道长说道。

    “谨记师兄教诲，看来还是师兄比较了解我，我是多么想有朝一日和师兄一起归隐山林，但是现在脑海里总有那么一种声音，让我不得安宁，一切随缘吧，待到水到渠成，我自然和师兄一起侍奉老君，今天我们先出村，等远离村庄之后，我还是想再去一趟二批崖，那天晚上我上去之后觉得，如果一个人绕过守卫，从悬崖峭壁上去的话，应该还是可的；如果从那个台阶上走，肯定是行不通的，我们先走吧”，刚说罢，程家顺看着老族长过来送行了，便和张宪他们一起和村里的族长施礼赔罪，说道：

    “老族长辛苦了，这么早，让您亲自出来相送，昨天因为事情办好了，这里又如此和安宁和谐，忍不住贪杯了，望族长不要见怪，我东家昨天已经狠狠的责罚我了，如果昨天有言语唐突之处，请各位海涵，对不住，对不住了”，程家顺一边赔罪，一边作揖。

    “哪里哪里，程兄弟年轻有为，酒量过人，为人豪爽，一看就是人中豪杰，张老板识人有方，我们山村永远欢迎你们的到来”，老族长一边说，一边和各位告别。

    踏上归途，一路上大家依然是保持警戒，张宪派人前面两里地先行探路，后面五辆马车缓缓而行，突然他们看到两侧的山上似乎有人影晃动，张宪和程家顺递了一个眼色，程家顺也注意到了远处山体上面似乎有影影绰绰，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二批崖的土匪们派出的暗兵来保护他们走出自己的势力范围，看样子，这马占川能赢得周边百姓的爱戴，还是有自己一套独特为人处世的方略，程家顺和张宪边走边嘀咕着。

    “张宪，你先带着队伍往回走，他们两侧派出的保护队伍少说也有五六十人，这样算下来，山上的守卫肯定是薄弱的，我一会到密林之地，偷偷下车返回，探访一下二批崖，这次我主要是想看清楚对方的防御力量，你这边不要走的太快，要慢慢的来，争取在晚上之前走出他们的势力范围，这样，他们即便立即返回山寨，估计也是下半夜了，这个空档期，我正好可以把山寨摸一遍。等出了他们势力范围之后，你们稍微休息一下，马上连夜赶路，如果没什么大事情，留下樊道长在路边接应一下我就行”，程家顺说道。

    “好的，不过你要小心，枪械武器和工具带好，尽量远处探查一下，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即可，此刻也不是进攻他们的最好时机，咱们现在还是以稳定山谷村民，顺利度过这个漫长的寒冬才是最重要的，另外你也早去早回，不要让夏莹太担心，现在不论怎么难，她还是在那里强撑着，其实都是为了给你解决困难，你一定要平安归来”，张宪不放心的叮嘱道。程家顺点点头，双手紧紧的握着张宪的手，然后趁着马车穿过密林之际，让步行的兄弟替代自己的位置，自己则滚下马车，钻进密林之中。

    伏牛山秋季的密林中依然是枝叶茂盛，藤蔓裹挟着大树把整个山林围绕的结结实实，密不透风，要想从中间穿过去确实要费很大的力气，甚至还要拿出砍刀，硬生生的把藤蔓砍断，但是程家顺毕竟也经常来山里采药、采野菜，偶尔也来打打猎，在原始森林中行走虽然艰难，但是尚能勉强应付，另外白天潜入山寨显然是不可能的，只要白天摸到山寨头批崖底下，沿途暗中观察好，选好突破点即可，待到晚上黑幕降临，则可以乘着夜色爬上二批崖，再把整个山寨的布防情况摸清楚，做到心里有数。现在到山寨如果走之前上山的道路，会省时省力不少，但是他尽量避开那条容易被人发现的道路，选择从森林中神不知鬼不觉的走过去，他大概算算脚程，估计能在下午三四点左右到头批崖，留下一个时辰观察周边情况，这么看来时间还算是充裕。

    张宪带着商队，不紧不慢的在回程的途中，按照往常他们下午三四点左右即可出二批崖土匪的势力范围，但是为了拖住这批土匪，他们走两个时辰坐下来休息半小时，然后接着走，山上的土匪们看到这批大爷在山间行走如此龟速，只是觉得城里人，走不惯山里而已，倒也没有起太多疑心，依然是在两侧山中秘密行走保护着，再加上张宪也派出了前面探路的人，所以一路上还算是比较顺利。

    一切按照程家顺的预期，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程家顺到达了头批崖的一端，他躲在密林深处，用树枝、藤蔓做了一个大大的帽子，把自己伪装起来，以防止被别人发现；崖底部是茂密的植被，程家顺在密林中，距离崖壁一百米左右的地方穿梭而行，正好可以看到整个山崖，这头批崖平均高约三百米左右，整块的山石如瀑布一般，从山上倾泻而下，巨石与巨石之间的缝隙里，偶尔也有一些灌木、草皮在顽强的生长着，如果通过崖壁缝隙爬上去，这些灌木丛能否承担他的重量，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因为根据经验，这些长在崖壁上的灌木，缺少土层、根系很浅。他围着崖壁继续朝前面探索，一个时辰后到了那条上山的台阶路，程家顺非常谨慎的朝着台阶之处丢了一块石头，他想利用石头的响动吸引崖上和树上暗哨的注意，自己则快速的移动到道路的另外一侧，继续在密林中缓慢移动，朝着道路另外一侧崖壁继续探索，道路的左手边，树林更为密集，看样子山寨中人也不会认为谁会冒着生命危险穿过密林，然后再爬山崖壁，除非此人有通天的本领，因此整个山寨的暗哨也就设置在进入山寨台阶路两侧的百十米的范围内，协助悬崖上的岗哨做好夜间的安全防护工作，为保险起见，道路两侧的三四百米范围内，程家顺移动的非常慢，几乎是在密林中匍匐前进，从藤蔓底部的缝隙中艰难的朝前钻，树枝划破了衣服，也划破了他的手掌和胳膊，但是程家顺也不敢停下来，只能继续朝前慢慢移动，这一段道路确实是魔鬼之路，即要防止荆棘丛生的倒刺，也要放着树上的暗哨和崖壁上守卫。

    过了这几百米后，程家顺终于可以站直了身躯，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重新开始在密林中沿着崖壁寻找突破点，终于在天即将黑的时候，他走到了头批崖的另外一端，此处地势与前面刀砍斧劈的悬崖相比，此处倒是如正常山体一样，山势陡峭成七八十度，但是有植被覆盖，手脚功夫较好之人，还是可以攀岩而上的，所以程家顺打算天黑下来之后就从此处开始攀登进入二批崖，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提前做好攀爬的工作，用腰间的匕首，砍了一些手臂粗树枝，削成两尺多长尖尖的木桩，挂在腰间，以便在陡峭之地插入土层或者石缝之中，作为垫脚只用，同时也剥下一下韧性较好的树皮，搓成简易绳索，在上下难度较大的地方制作绳梯，以便返回时候能够顺利全身而退，至于上面是否有守卫，他暂时还不清楚，只能是先攀上悬崖，再仔细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