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小荼靡
经此一役，若水身受重伤，被死亡之镰贯穿的伤口久久不能愈合。
此刻，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原本是碎石嶙峋一片废墟的灵域，因为东皇再次让灵域重现生机。
倒塌的灵兮山，湖水倾泻而下。位于灵兮山北面的小山坳中，一个小小的村落隐秘其中。拾级而上，青石板路延伸出弯弯曲曲的小道。
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洒在村落之上，虽不及金榭玉宇的恢弘，也不如金都城的繁华。窄巷陌间，三三两两的行人，和升腾起的缕缕炊烟，让人不免感叹。
往事浓淡，色如清，已轻，经年悲喜，净如镜，已静。
娇兰和郁离安顿好百姓，看着小小的村落，目光有些湿润。
“你觉得值得吗？”娇兰黯然神伤的垂眸问道。
郁离转过身看向远方，叹息一声说道，“东皇大人和主人倾尽一切都要去做的事，想必是值得的吧。只是可惜……”郁离想到了死去的飞霜梅韵和千丝野菊，也难忍悲伤。
娇兰深吸一口气，强颜欢笑的说道，“管他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走，我们去看看主人伤势如何了！”
郁离看着娇兰的背影，满腹心事，却欲言又止。
二人来到若水的宅邸，内阁寝居之中，朱门紧闭。润泽在里面为若水施法疗伤。娇兰在门口来回踱步，刚刚平复的心情又提到了嗓子眼。郁离靠在门口的柱子上，一言不发。
霁卿风尘仆仆着急忙慌的赶过来，问道，“若水城主伤势如何了？”
娇兰上前拦住霁卿，将手指放到唇边，示意他保持安静。霁卿这急性子，在门口搓着手来来回回的走着，不时还往屋里看几眼。
娇兰看不下去了，“哎呀，霁卿大人，你能不能消停一会！走来走去，烦死了！”
霁卿看了一眼旁边安静的郁离，上去用肩膀推搡了一下，说道，“你杵这做甚？若水城主为何受这么重的伤？”
郁离无奈的摇了摇头，回道，“不知！”
霁卿听到这忍不了了，着急的斥责道，“你做为若水城主的守护，你主子身受重伤，你却不知？”
“你难道不是东皇大人的守护吗？”郁离语气平平的反问道。
霁卿听到这，气势瞬间弱了。一屁股坐到门口台阶上，双手扶额，安静下来。
忽然，房门打开，润泽从屋内走出，三人齐刷刷起身向屋内张望。润泽将门轻轻关上后，看着门口气鼓鼓的三人说道，“死亡之镰的伤口无法愈合。我只能暂时将血液止住。
“你不是九重天上神么？连这点伤都治不好！”娇兰听完口不择言的说道，然后不顾一切的想要冲进房内，“大不了我自己去救。”
郁离一把拉住娇兰，问道，“你如何救？”
娇兰哑然。流着泪，低着头自言自语道，“要是东皇大人在就好了！她一定可以救主人。哪怕是寒峭大人在……对，寒峭大人！灵丹阁！”说完挣脱郁离，准备前往灵丹阁。
“毁了，一切早就没有了！”霁卿说完长叹一声，别过头去。
“大家稍安勿躁！各位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若水的。”润泽安抚道。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之际！
突然，灵力从四面八方汇聚到寝居之中，屋内闪烁着光，明亮如白昼。四人不约而同的推门而入。
只见东皇一袭白衣站在床边，将集结的灵力输入若水的伤口，腐烂的伤口，被一点点净化，愈合。
“东皇大人？”四人不约而同的脱口而出，眼神里满是诧异。
东皇治愈好若水后，疑惑的回过头，一头雾水的看着四人，“你们是何人？”
“蛤？”四人发出疑惑，面面相觑！
只见东皇，满脸警惕，打开双手拦在床前护住若水，“你们休想伤害主人！”
“主人？！”四人当场惊掉下巴！
正当四人脑子都快烧掉的时候，若水缓缓睁开眼睛，轻柔的拉住东皇的手，温柔的说道，“小荼蘼，没事，他们是我们的同伴。”
“小荼蘼？！”四人异口同声问道，“这究竟发生了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若水虚弱的从卧榻上坐起身来，东皇，哦，不！是小荼蘼连忙上前搀扶，并顺手拿起一个枕头垫在若水身后，笑着说道，“主人，小心！”
霁卿实在是无法接受，自己的东皇大人变成这副模样，上前咬牙切齿的大声质问道，“若水城主，你到底对东皇大人做了什么？”
若水握着小荼蘼的手，拉着坐到床边后，向大家解释道：“我本体就是一滴水，所以这点伤于我来说，完全可以自愈。虽然小东皇为了恢复世间生机，将自己魂归万物，但小东皇还是用自己一缕灵识化做一朵荼蘼花陪伴在我身旁。一但我遇到危机，她就会现身来护我周全。”
“那东皇大人究竟是死是活呢？”润泽皱着眉头问道。
“小东皇早已超脱六道之外，不死不灭。她是万物之灵所化，掌控世间生机，所以她是世间花、草、树、木、生命之灵。”若水缓缓解释道。
“那这位究竟是谁？明明是东皇大人嘛！”霁卿指着小荼蘼说道。
“这是小东皇，又不全是。上次在金都城一战中，小东皇再次现身，我害怕她受伤害，便用尽浑身解数用本体将她保护起来。她想护我周全，我也想保她无虞，因心意相通，所以她便在我灵体的滋养下，生根发芽。她现在是附身在我身体的一颗灵植，靠我的灵力而生。”若水平静的说着，温柔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小荼蘼。
“那她和我们一样，成了您的守护之一？”娇兰看着小荼蘼撅着嘴问道。
“是的，没错！她依然具有小东皇的治愈力，但没有任何武力值。所以在后面的行动中，各位一定要护其万全。”若水收起温柔的目光，看向面前的四人。
娇兰转过身，无声的拒绝。本来引以为傲的美貌，在小荼蘼面前黯然失色，让她很是嫉妒，再加上主人对她的百般柔情，更是让她百爪挠心。
“你们先出去吧，我与润泽上神有话要说。”若水遣散了三人，转头对着小荼蘼说道，“小荼蘼，你先去门外等我一会。切记，不可跑远。”
“是，主人！”小荼蘼乖顺的退出房间，把门关上。
当房间只剩下若水和润泽的时候，若水面色变得沉重起来，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走到桌子旁边，示意润泽坐下。
若水坐下，为润泽斟一盏茶，神色凝重的问道，“润泽上神，死神鬼夜如何处置了？”
“稚风带回九重天，收押至天河水狱，那里是专门关押妖魔邪祟的永昼之地，没有黑暗。”润泽如实说道。
“甚好！稚风上神何时返回？”若水继续问道。
润泽放下茶盏，说道，“不日便可返回。”
“此次金都城之战让我始料未及，前路怕是凶险万分。待稚风上神回来，我们就出发琼花城。
据可靠情报得知，琼花城地处极北，大雪终年纷飞，昼短夜长。冰雪覆盖下的琼花城百姓大部分都是天玑山寒掌门的门徒，你可知？”若水试探的问道。
“我知，那是帝后盘踞在人间的修仙门派。琼花城的城主雪媚娘更是寒掌门的头号心腹，所以……”润泽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是的，我和小东皇与帝后有些过节。如若遇上，怕是免不了多生事端。而我只想知道，若是万一遇上你们的帝后冥顽不灵，视天下于无物，你当如何？”若水赤城的眼睛看着润泽。
润泽不禁打了个寒颤，咽着口水，下了极大的决心，握着双拳说道，“我必牢记初心，以天下太平为己任！”
“好！还有一事，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若水迟疑片刻后道出实情，“小荼蘼受我灵力滋养化成人形，所以她不能受伤。”
“为何？”
“一来她是小东皇的一缕灵识，我得守护好她；二来她有极强的治愈能力，万一我们有人受伤，或遇到百姓受伤，她可以及时医治；三来与其说是附身，实则是共生。小东皇的灵识与我的元神融合，所以她就相当于是我的外附命门。”若水将弱点和盘托出。
润泽一脸震惊的看着若水，讪讪说道，“这……这，你希望我如何做？”
“如果遇到危险，保护好小荼蘼，不用管我。”若水平静的说道。
“行吧！只是这小荼蘼顶着东皇的脸，纯真无邪，活泼可爱，气势全无，怪不习惯的！”润泽苦笑着说道。
“好，一言为定。待稚风上神归来，我们即刻起程。”若水将桌上的茶一饮而尽，放下茶盏轻声道，“你会习惯的！”
待润泽离开，房间里除了烛火闪烁，一切安静下来。
忽然，从屋顶跳下来一名红衣女子，来到若水身后，“若水城主，她们当真可信吗？”
“所以你务必暗中守护好小荼蘼。以我们的能力不足以与魔族余孽抗衡，即便我们有这个能力，也会成为玄阳天帝忌惮的对象。所以有上神助力，既是我们借力的帮手，也是我们的保护色。”若水起身来到红衣女子面前，拍着她的肩膀说道，“朱雀首领，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