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前路漫漫
灵域废墟，小雨淅淅沥沥，曾经灵兮山巅之上的苍松被掩埋在巨石之下，看不到原本的苍劲翠绿，只留下枯黄的针叶和黑色的枝丫在雨中哭泣，万里河山了无生机。
润泽和稚风将若水带离灵域，在金都城外一个破败的小村庄里找到一间可勉强遮风避雨的屋舍。
稚风飞到一处高高的屋顶，看着萧瑟的城，回想起轰然倒塌的灵域若有所思，心生悲凉。
润泽安顿好若水，走出屋子，站在屋檐之下，看着雨中的稚风，少有的安静。雨夜之下，一切都被黑暗吞噬着，一阵风袭来，凉意灌进胸膛。一种难以言表，怅然若失的迷茫涌入心头。
这一夜，终是无眠。
夜半，若水醒来，眼睛忽然睁开，警觉的看着周遭的一切。稚风横卧在房梁之上，润泽在昏暗的油灯旁支肘着俊俏冷淡的容颜，双目微闭。安静得出奇。
若水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的爬起来，想要出去探探虚实，心里对东皇的惦念超过了身体的巨痛。
“你为何如此？”润泽依旧双眸微闭，只是淡淡的问道。
若水停住往外走的脚步，看向润泽，转念走到润泽身旁的板凳上坐下问道，“这是哪？”
“金都城外的一处小村庄。
若水沉吟片刻，站起身来舒展着身体，故作姿态的笑道，“我起身活动活动筋骨！”
“你没有灵丹护体，就以这肉身凡胎胆敢与帝君正面开战，你这么做究竟为何？”润泽睁开眼睛，看着若水再次问道。
稚风听到响动，也在房梁上注视着若水。
四下又一次安静了下来，只有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润泽和稚风看着一动不动的若水，仿佛在等一个答案。
“灵域究竟有什么秘密，让你不惜以毁灭的代价来守护她？”润泽站起身，走到若水身边，咄咄逼人的追问道。
“纯灵圣尊还好吗？”稚风忍不住从房梁上跳下，来到若水身边问道。
若水的脚步缓缓向后移动，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二位上神，索性又躺了回去，在床上蜷缩成一团。一言不发。
稚风和润泽面面相觑，润泽率先打破沉静，“其实我心中也有诸多疑虑。位高权重之人就可以凌驾于万事万物之上吗？魔族有罪，也已然剿灭，可人间苍生何错之有？即便战争已停，可毁灭也只是弹指之间？纯灵圣尊守一方净土，却不得善终；而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到底是为何？我想要一个答案。”润泽平静的讲述着。
若水安静的听着，本想二位上神是玄阳天帝故意安插在自己身边，监视自己的，可润泽的话让他有些动容。可还是谨慎的反驳道，“没有纯灵圣尊，只有普普通通的东皇。”
稚风听完瞠目结舌，对二人的对话真是无语凝噎。一边用眼神哑语提醒润泽，别忘了此行目的。一边夸张的说道，“你管纯灵圣尊叫普普通通？凭一己之力救了千余神兵，更是让轩辕战神重回巅峰，还能召唤……”
“够了！”若水一反常态，不再龟缩在床上，愤怒的起身喊道，“我说过，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我不知你二位是何居心？如今纯灵圣尊已死，灵域已毁，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尔等觊觎的了！”
转而对着润泽失控的叫喊道，“你不是想要一个答案吗？答案就是东皇心系苍生，却被你们日日叩拜的所谓帝君忌惮她的实力，觊觎她的灵域给毁了！你满意了吗？”说完愤然离去，只留润泽被这突如其来的愤怒惊呆在原地。
稚风想要解释的话在嘴边，也根本没有机会说出来。
若水站在雨中，拽着胸口的衣服，用力的喘息着，目光看向灵域的方向，心里想着，得找个机会回去看看。
“若你是为拯救苍生，我愿与你一起，共创人间繁荣昌盛。”润泽跟出来站在若水身后语气笃定的悠然说道。
稚风追出来不置可否的看着润泽的背影，沉默不语。可内心似乎也有了答案。
若水迟疑的回过头看着润泽坚定的眼神，防备之心溢于言表。
润泽为表真心，逼出自己的金丹，趁若水不备，将其打入若水的身体，“这便是我的答案，但愿你不要负这天下，也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你疯了吗？”稚风一把拽住润泽的胳膊拉到自己面前责骂道。
待若水缓过神来，看着冷静的润泽，“一旦被你口中的帝君知晓，你会死的。”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润泽拉开稚风的手，看着若水说道，“以你现在的实力不足以支撑你完成大业。与其各怀心事，不如齐心协力。”
“金丹乃神族象征，可让你不死不灭，没有金丹，你就不会位列仙班，你真的会死的。”稚风担忧的说道。
“这些年，杀戮太多。与其徒有其名，不如随心而动。”润泽顿了顿，看向稚风，“那你呢？你是去告发我的背叛，还是一起为我们犯下的杀戮赎罪？”
稚风生气的说道，“一码归一码。我可以同你们一起，但你没有金丹真的会死的！”
若水本不想受此恩惠，想方设法的逼出金丹，但是自己的灵力溃散，根本无力逼出金丹，只好无辜的看着二位上神，“你还是收回你的金丹吧，数次救我性命已是大恩。这实在是受不起。”
“你知道就好！”稚风孩子气的冲若水喊道。
润泽见若水难为情的着急模样，又看看孩子气的稚风，无奈的从若水体内取出金丹，一分为二，将一半金丹赠予若水，一半留于自己。
若水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都说神族高傲自私，残暴不仁，不懂人间疾苦，没曾想还有如此真性情之神明。
只是稚风依旧气鼓鼓的样子看着若水，模样很是可爱。
润泽拍拍稚风的肩膀，笑着安抚道，“姐姐不是还有你吗！”
稚风听完抿着嘴，垂下了眼眸，刚刚的生气已经去了一大半了。
若水双手作揖，“感谢二位！”
润泽见状伸出手，“天下太平！”
若水会心一笑，将手覆上去，“繁荣昌盛！”
稚风扭捏着把手塞进若水的手掌之下，将若水和润泽隔开，看着润泽的眼睛说道，“风雨共济！”
三人就此达成同盟，在漆黑的雨夜中，三人如同那盏油灯，在黑暗中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