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报仇雪恨
说完，俞明熙同时扑上前去，想推开周齐。
但比他离得更近些的沈濛早一步挡上去。
俞明林一回头，就看到一柄长剑刺入沈濛的胸口，剑刃穿胸而过，带出挥洒的殷红血液。
“娘！”
俞家两兄弟同时呼喊出声，悲痛欲绝。
方轻颜身子月份大，又体弱，受此一惊，终于坚持不住，昏倒过去。
丫鬟小霏和母亲赶紧把方轻颜扶着带离此地。
俞明熙伸出胳膊接住摇摇欲坠的沈濛。
沈濛无力支撑，缓缓地向地上倒下去，俞明熙让她半躺靠在自己身上。
俞明林半跪下身，去探沈濛的脉象，剑刃重创脏腑，恐怕无力回天。
他额头渗出冷汗，急忙给沈濛点穴道止血，但效果甚微，鲜血依然汩汩流出。
俞明熙撕下自己的衣摆，帮她捂住流血的伤口，浅色的布料很快就被涌出的鲜血浸湿染成红色，止都止不住。
俞明林想抱起沈濛出去，刚轻微的扶了一下她的肩膀，伤口涌出的鲜血一时更多，根本不能动她。
俞明熙急道：“大哥，娘不能动。小涛快去找大夫！叫人进来帮忙！”
“好。”小涛拔腿就朝外跑。
“周齐！！”俞明林恨道。
周齐阴恻恻的笑着，“俞明林，你杀我爹，我当然要为父报仇，噢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妻子的事，确实跟我爹没关系，你冤枉了他，不过别的倒没有错。”
“你什么意思？”
俞明林双手紧握成拳，骨头都透着白。
周齐似在回味。
“啧，意思就是你的女人，是我醉了酒一不小心把她当成丫鬟给睡了，不过事后我也跟她赔罪了呢，谁知道她还挺矫情，自个儿想不通，唉，可惜，不过你女人有一个小毛病，总是喜欢捂着小腹，不知道你发现没？”
周腾风带给他们母子这二十多年来的痛苦，活该让他偿命，该死，不只是他，还有俞家，他周齐还要俞家的人加倍偿还。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周齐带着阴狠恶毒的笑，又问了一遍。
那是因为她怀了身孕，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俞明林！
“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
俞明林目眦欲裂，浑身剧震，双眼布满红血丝，几乎要滴出血来。
这个人渣，杀了他，要亲手杀了他！
俞明林疯狂的朝周齐攻击去，周齐当然不会束手就擒，今日他定要发泄积怨已久的仇恨。
一个恨得痛得发疯要杀人，一个本来就是疯子，二人奋不顾身的厮杀起来。
周围人恐惧地只想离他们远点，一时之间偌大的灵堂内，闲杂人等纷纷疾走逃亡。
俞明熙抱着沈濛挪到一旁，沈濛创口不停的淌血。
“娘，你坚持住，大夫马上就来。”
沈濛气息很弱，苍白的脸色摇头。
“我怕是不行了，熙儿，我的儿，是为娘的对不对不住你，还有你哥哥和你爹，娘算是偿命了。”
俞明熙哭着喊道：“别说话了，先别说话。”
周齐和俞明林皆是身怀武功之人，两人拼死缠斗，无人敢上前。
俞家那些护院手拿棍棒刀枪，却徘徊于堂下。
俞明林是拼性命要杀周齐，一招一式毫不留退路。
渐渐地，周齐落入下风，他却依旧笑得猖狂。
“俞明林，很愤怒吧？很恨吧？我从懂事起就开始这样痛恨了。”
“我痛恨周腾风，痛恨你们俞家所有人，最恨那一对见不得光的贱人母子。”
“本来那晚我是想找俞明熙的新婚妻子共度良宵，没想到撞上你女人，那我只好将就一下了哈哈哈，虽然你女人已经被你睡了那么多年，但尝起来的滋味儿还是很令人忘怀呢。”
“畜牲！”
周齐奋力一击，将俞明林一掌劈得后退几步。
俞明林此刻完全感受不到痛觉，心中只有要把周齐碎尸万段的滔天恨意。
“真喜欢看你这样恨我，又杀不死我的样子，哈哈哈哈俞明林，你恐怕这辈子都忘不掉我今天说的这些话吧？”
周齐被嫉妒怨恨浸泡二十多年，如今跟他的母亲一样，已经神志不清，心中只有痛快淋漓的报复。
俞明林牙齿咬得吱吱作响，额头颈项和手腕的青筋暴起，提着长剑再度与周齐厮杀在一起。
堂内所有的摆设，桌子椅子，供奉烧的火盆，香烛等等，全被毁得一地粉碎。
听到闷哼一声，二人暂时拉开十几步之遥的距离。
俞明林穿着白孝衣服的身上，被划出几道鲜红的血口，但他似乎并不在意，也未感觉疼痛，双眼含血，直直的盯着对面的周齐，神情骇人。
周齐胸前被狠狠地划了一剑，鲜血流下，滴答滴答的滴在地上，似乎比俞明林身上的几道伤口要深一些。
“这一剑要你命！”
俞明林一个闪身，急急冲过去，剑刃直指周齐脖颈要害。
周齐正要拼命还击，突然不知何时，周母背对着俞明林冲到自己面前。
周夫人一边挡住俞明林的剑，一边痴痴的念叨，“血，流血了，我的齐儿，没人疼你，娘…”
周齐抱着周夫人向旁边推开她，周齐刚转过身就感觉胸膛一阵冰凉。
俞明林的剑刃，穿透了周齐的胸腔，刺透了脏腑，对穿而过，带血的剑尖露在周母面前。
周母整个人都僵住，张着嘴，半天没有动静。
周齐活不了。
俞明林拔剑而出，已经报仇，可是文如意走时的情形，还有俞平沙病逝那天的画面，依旧在他脑海里，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周齐在剑尖离开身体的刹那，骤然转身。
两道暗色的残影，一瞬之间向俞明林飞去。
俞明林来不及反应，就感觉肩上两处传来疼痛。
是两枚飞镖，都刺中了俞明林身上。
俞明林直接将手中的剑击飞过去，再度穿透周齐的胸腔，将他彻底的钉死在后头的墙壁之上。
周齐瞬间死透了。
周母这才回过神来，发出一阵不停的尖叫，似哭又似笑。
“啊！血！好多血！齐儿，我的儿子！”
“齐儿，你快醒醒！你别睡了，那个杀千刀的终于死了，我们娘俩的日子总算熬出头，哈哈哈哈熬出头了，以后啊，没人虐待我们了，儿啊，醒醒。”
周母摇晃着周齐渐渐冷却的身体，鲜血沾染她一手，她惊恐的望着自己的双手，彻底疯了。
俞明林感觉眼前一阵暗黑，霎时又明亮，拔出飞镖一看，镖尖上是暗色的血液。
上面淬了毒。
…
夜流音回到俞宅的时候，俞明熙已经瘦了一圈，也没有往日的精气神，站在那里孤零零的，又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吹倒。
尽管知道俞明熙已并非上一世的秦熙，俞明熙所爱之人，所在意之人都不是他。
可亲眼见到此情此景，夜流音还是忍不住心中隐隐疼痛。
五长老说，接二连三经历失去亲人的痛苦，被迫揭开隐秘而难堪的身世，是俞明熙此生必经的。
夜流音离开俞家的这段时间，在遥远的李家山庄后山的茅舍里，在曾经他和秦熙去过的每一个地方，走过的每一条路，都一一重新走过。
他无比怀念秦熙，可是秦熙再也回不来，他已经永远的失去秦熙。
秦熙不在了，可是他还有秦熙的转世，俞明熙。
若是俞明熙注定要经历那些悲伤离散，生死别离的痛苦，他希望自己能陪伴他一起，起码不让俞明熙一个人孤单承受。
想通后，夜流音就决定回来。
相隔四个月未见，俞明熙已经憔悴瘦弱太多。
“明熙”夜流音先开了口。
定期过来查看院子的俞明熙，走到院门处，隔着一道长满牵牛的院门，默不作声的凝望着门外边的人，良久，才出声。
“你回来了。”
语气很平静，就像夜流音早晚会回来一样。
俞明熙只是觉得鼻子有点酸涩。
“嗯，我回来了，以后”
夜流音还未说完，俞明熙就抢先道：“对不起，之前，我不该打你。”
打了之后，当时就后悔了。
俞明熙又望着他：“是我做错了。”
然后又不安的询问，“你是回来住，还是只是过来一次？你以后还会走吗？”
“不走了。”夜流音回。
他想陪着俞明熙，还是觉得俞明熙的灵魂深处，应当是住着那个疼爱他在乎他，和他朝夕相伴十五年的秦熙。
俞明熙点点头，“好，那你还是住这个院子吧。”
“好。”
夜流音抬头，看俞明熙身后院子的景色，还是如他之前刚住进来那般。
院子里有浅色的花，正绽放得刚好，清净依旧，也干净依旧，想来是常有人打扫。
“如今家里没有之前热闹，仆役辞去了大半，若是你有不习惯的地方，还是照旧跟小涛说，小涛还在的。”俞明熙温声细语的说着。
文如意，俞平沙，沈濛都不在了。
俞明林终日卧病在床，房门也出不得。
方轻颜已经八个月，也是不便走动，俞家的镖局和铺子的生意都关了。
偌大的宅院里，来来回回，忙忙碌碌的人便只有俞明熙，和留下的少数几个仆人，整个俞家就显得很是冷清。
方轻颜夜里总是睡不好，俞明熙担心她，跟在身前照顾。
连日下来，夜流音看到俞明熙总是一脸疲惫之色，还要安抚妻子，病床前照顾俞明林，安排家中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