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碰面
秦熙不安，难道还有什么事？
夜流音生气，那些坏人把他熙熙都打成这样了，怎么还来？
然而进来的不是于明月，也不是她手下管事护院，而是有些时日未见的李德林。
“二公子？”
秦熙一半头疼一半纳闷，要是让于明月知道了，怕是不会饶了自己，而且他不是被关禁闭了吗？
亲眼见到秦熙这般凄惨的模样，李德林还是有些可怜心疼的。
“小熙，听说我娘打你了，我来看看你。”
“嗯，我做了错事，被罚也是应该的，你既然看到了，就赶快回去吧。”
秦熙现在身体很糟糕，不想还要面对李德林。
李德林拿出一个瓷瓶子，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没有要走的意思。
眼下见秦熙脱了一半衣裳的情景，既有一半关心，也有一半动心。
“我不走，你还能赶我走？你现在这个样子，还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别忘了你还欠我什么事情。”
李德林态度强硬，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直把秦熙往床上推。
秦熙不顺从，李德林就一手按着秦熙，扒秦熙的裤腰。
“你这个坏人，不准欺负他！”
夜流音见此，上去想拉开这个压在秦熙身上的坏人，但是被李德林轻而易举的推开了。
“你别对小孩动手。”
秦熙又慌又气，他都这个样子了，李德林怎么还没忘了那事儿。
“二公子，你非要这样？还不如杀了我。”
李德林微微恼怒。
“你答应我的，凭什么现在反悔？”
秦熙被抽了一顿鞭子，身上很痛，他不喜欢男人，但李德林非要做那样的事情。
为了留下夜流音，不得不应允，他心里也很痛。
也许是有了夜流音，秦熙才感觉活了过来，受了委屈，才不再像从前那般麻木无感。
不知不觉，秦熙哭了，泪流满面。
李德林感受到他颤动的身体，以为自己手头重，弄到他身上伤，就松开了。
然后看见他无声的在哭。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你刚受了伤，我没那么禽兽。”
李德林讪讪道，虽然刚才确实有点把持不住，差点就想趁火打劫，提枪上阵了。
“我是来给你擦药的，伤在后背，你自己处理不好，难道你指望那个刚会走路说话的小野种给你处理吗？”
他说得不无道理，秦熙无话可说。
想了想又说了句：“流音不是野种。”
李德林不在乎的说：“我才不在乎这个小怪物是谁的种呢，但是有一条，不能影响我跟你的事，否则我给他绑起来。”
夜流音站在床头，瞪着李德林，这是个坏人，怕他又动手欺负秦熙，一副李德林不走，他就一直站在旁边保护秦熙的样子。
秦熙不得不哄哄他。
“流音乖，去外头院子里玩儿，二公子要帮我擦药。”
夜流音摇头，不想去。
“我看着熙熙。”
更要看着这个坏人。
今天这种场面，怕是给小孩吓到了，秦熙也没坚持。
“那好吧，你就在这里陪着我，脸上还疼吗？”
秦熙轻轻的摸摸夜流音脸上的血痕，很是心疼。
“不疼了，看到你疼，我难受。”
“没事了，我擦好药就不疼了。”
秦熙安慰了夜流音，转头对李德林道谢：“二公子，多谢。”
秦熙心想着，其实李德林本质与少年时期相差不大，要是他心里没有想跟自己那一档子事就好了。
“嘴上说谢谢，还不如来点实际行动，等你身子好了，我要你履行之前的承诺，小熙不会食言吧？”李德林说。
秦熙沉默。
李德林是带着张小德一起过来的，这会儿张小德烧好了热水，拿了毛巾端了进来，递给李德林。
“二公子可从来没这么伺候人，要你以身相许，不亏吧？”
李德林拧干毛巾，给秦熙擦掉后背的血污，抠出药膏，涂抹在秦熙伤处。
秦熙扭过头，默不作声，自己抹了点药膏在手上，然后涂在夜流音的脸上。
暖春时节，李潇儿被于明月接回来了。
不知如何得知秦熙卖琴被责罚的事情，李潇儿缠着于明月闹，要赶走那个吴管事，还要见秦熙，于明月很是头疼。
李德林当晚就来找秦熙，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潇儿身子不好，脾气又倔，娘也是个不容易让步的性子，坚决不准我和潇儿见你。”
秦熙刚给夜流音洗完澡，哄睡了，看着李德林纳闷。
“那你怎么能过来？”
李德林武功是很不错的。
“娘的人看得住屋子，还能看住屋顶吗？我找个机会让你跟潇儿见一面，你劝劝她，过两日在老地方，她好歹也是个要定亲的人了，身体又一直不大好，这样和母亲犟下去，我怕她犯病。”
秦熙觉得李德林说得对，想了想，便答应下来。
紧随李德林其后，院子里走进来了个女子，看着不像山庄弟子或者丫鬟的打扮，是秦熙未见过的。
李德林明显不快，“你怎么来了？”
女子说：“我怎么不能来了？母亲让我好好看着夫君，我当然得听母亲的话，不然谁知道你去哪儿，干了什么事？”
夫君？
“原来是少夫人。”秦熙行了个礼。
原来李德林成亲了。
想来是上个月中旬，庄里热闹的那一阵，成亲了也好，成亲了李德林总不会再与他纠缠。
“不过是来看看远房表弟罢了，阴魂不散的，回去了。”
李德林其实担心她跟于明月告状。
“你心里是不是真这么想，我不知道，总之，梨儿按照母亲的嘱托办事是没错的。”
黎梨打量一番秦熙，她是听说过他家的事情。
“你就是秦熙？长得倒是不错，只是投错了胎，这辈子注定不能抬头做人，守好自己的本分，才是对自己好。”
“是，少夫人。”
这类话，秦熙听过很多，只盼她能把李德林看好，便是李德林叫他做什么，也比做那事要能接受。
李德林不喜欢她对秦熙说那些话，她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说，当即就呛她道：“要不你再坐坐，喝杯茶再走？”
黎梨望了一眼这僻静又破败的茅舍。
“茶我看就不必了，这里的茶怕是难以入口，只是母亲让我问问你，她何时能抱得上孙子，夫君你说，我该如何回答母亲？”
“哼，你这儿媳当真贴母亲的心。”
李德林和黎梨二人终于走了。
秦熙就回到屋，心里有些舒畅，李德林已经成亲，潇儿也要定亲了，两人都有了归宿。
只要李潇儿病治好，再把夜流音养大成人。
如果幸运，能看到夜流音找到喜欢的姑娘，他此生也就无牵无挂了。
第三日，秦熙就按李德林约定，来到山庄西边的小溪边等着。
李德林说的老地方便是这里，他们三人小时候常来的地方。
秦熙是带了夜流音一起来的，夜流音总要粘着他，他没办法把夜流音一个人扔在家里。
半个时辰后，李潇儿来了，而李德林在远处把风。
李潇儿一看到秦熙，就直扑向他怀里。
“小熙哥哥，我想你。”
不管几岁，只要许久未见，李潇儿见到秦熙的第一句话都是这个。
秦熙泛着笑，“嗯，我也想你。”
“咦，这个小孩子是谁啊？”
李潇儿注意力被夜流音吸引，转头就去逗夜流音玩，惊喜的问秦熙。
“太不厚道了，小熙哥哥，你什么时候居然背着我成了亲？看起来好可爱啊，咦，他的眼睛好奇怪啊，怎么不是黑色的？一个红色一个蓝色，太奇怪了，不过好像还有点好看。”
“我是夜流音，你是谁啊？”
能感觉到对方的热情和善意，不像是以前那些对他们不好的人，夜流音就扬着脸回答。
李潇儿见到秦熙和夜流音很欣喜，说话连珠炮似的。
看来李德林还没有跟她说夜流音的事情，秦熙都不知道应该先回哪一句。
“回头再跟你细说，流音，你可以叫小姑姑，也可以抱抱她。”
秦熙很高兴，之前还担心夜流音的样貌吓到李潇儿，没想到她跟自已一样喜欢这孩子。
夜流音很听话，乖乖的抱了抱半蹲下来的李潇儿，也很开心。
“熙熙喜欢小姑姑，流音也喜欢小姑姑。”
三个人有说有笑，李潇儿心情舒畅了不少。
秦熙几次叮嘱她要保重身体，自己一切安好。
李潇儿不满于明月的成见。
“小熙哥哥，娘不让我跟二哥见你，我真的很不开心，明明那些事跟你无关，明明你什么也没做错，娘却这么对待你，二哥成亲不让你去，连我定亲也不要你来。”
秦熙摸摸她的头。
“其实我能理解夫人，造下那些罪孽的起因终究是我父母，他们不在了，而我还活着，那些仇恨怨恨必须得有一个人承担。”
“虽然不能和你见面，我也希望你好好的，要把身子养好，成了亲，我希望你们举案齐眉。”
不能待太久，李潇儿怕被于明月发现，又要批评她和李德林。
李潇儿又抱抱秦熙，正要道别。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来，正是她的未婚夫婿，楚河。
楚家和李家是世交，小时候秦熙也曾见过几面楚河。
“原来潇儿跑来这里了。”
楚河走近前来，文质彬彬，谦和有礼的模样。
李潇儿诧异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奇怪，李德林明明在来时的路上把着风呢，他人呢。
“伯母在找二哥，好像有事要说，方才我看到他，便转告了他，他就走了。”楚河回答。
楚河牵起李潇儿的手，似宣誓主权，转头看了秦熙一眼，点头示意。
“这位是秦熙吧？在下楚河，多年未见，可还安好？”
这些年，他时常听到李潇儿提起秦熙，心里总有点不是滋味儿。
秦熙回礼道：“一切都好，多谢挂心。”
楚河看似盛情相邀，说：“下月中旬便是在下和潇儿定亲办酒宴的好日子，到时候你一定来喝杯喜酒啊。”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李潇儿不满的嘟囔着，明明楚河知道，于明月不让他们兄妹二人跟秦熙见面，还故意这样在秦熙面前说，真是的。
然后依依不舍的拉着秦熙的手，说：“小熙哥哥，虽然你不能来看我，我也会再来看你的，还有你，小流音。”
秦熙笑了笑，夜流音很开心的点头，“嗯嗯。”
楚河这才正眼看了一下夜流音。
早就打听了秦熙的事情，原来还真养了个这般模样的小怪物，还讨到李潇儿的喜欢。
楚河虽面带笑容，但这笑似乎未达眼底，催促着李潇儿。
“再不回去，在这里吹了风，等下又要咳了。”
李潇儿不开心的皱了皱鼻子，“好了，我知道了，马上走。”
“告辞了。”
楚河说完，牵着李潇儿回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熙感觉，楚河虽然言行举止与年少时无甚差别，但总有那么一丝令人不太舒服的意味。
不过，楚河对李潇儿体贴上心，有他这样的性子对李潇儿，想必她会幸福的。
李潇儿与楚河定亲半年后，到了正式成亲的日子。
这一天，有个主院的老妇人突然上门来找秦熙。
这个老妇人，正是之前夜流音风寒发烧那回，泼了秦熙一盆洗衣脏水的人。
老妇人传话，说三小姐记挂他这个朋友，邀他前去赴宴相见。
秦熙很是诧异。
“确定我能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