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狂风暴雨日后的回忆
一股酸麻肿胀的感觉从脚拇指传来，玉玲珑踮起脚尖，立刻发现了左右脚的不同，此刻右脚的痛感明显比左脚轻了许多。
玉玲珑尝试踮起右脚指尖，维持着站立指南针式的瑜伽姿势，每当她感觉脚拇指坚持不住即将扭伤时，脚拇指都会发热发烫，驱散酸痛。
“和锻炼肌肉一样，只不过灵能夸克会赋予细胞特性，唔，感觉能量消耗加大，体力流失加快，已经有明显的饥饿感了。”
（你的身体还是依靠生物能，也就是所谓的血气，只有等你的身体机能慢慢蜕变进化，到时依靠的便是灵能）
“这么说灵能就像电能，人类的身体并不能利用电能，只有将手臂改造成机械臂，心脏改造成液压泵，胃袋改造成化能转化池，等到身体器官全部机械化，便能完全利用电能，摆脱自己脆弱的身体。”
“呵，和那些所谓的机械飞升一样。”玉玲珑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
“呼，情绪失控，还是先把大姨妈送走吧。”
玉玲珑摇摇头，平复好心情，重新调整精神力场，一幕幕往事回忆渐渐清晰。
“医生！医生呢！快看看我的战友！”
“抱歉，秦医生在医疗舱内被抢救，把他交给我！”
“你不是伤员？你的手没事吗？”
“我是战地护士，没事，磁极超导纳米虫正在为我接肢，右手搭配机械臂可以进行外科手术，他的情况再不处理就没救了！”
“谢谢谢谢，没想到你的技术这么好！”
“同志，我可能需要休息了，你们要坚……”
“……护士？护士！医生呢！还有没有医生！谁还有生命线！生命冬眠剂也可以！”
“萧云龙！她就是战地医疗舱最后的护士！带上剩下的伤员，护送他们撤退，我掩护你们！”
“我来掩护！”
“去你的吧，老子都挂生命线了，最后两小时正好发光发热！护送他们撤退！这是命令！”
一滴泪从玉玲珑的眼角滑落，她长长的吐了口气，平复好情绪，却发现玄羽站在她的面前。
“既然你都抱我回来了，又何必假惺惺离开。”玉玲珑没有在意，继续做着瑜伽。
“你一直这么，这么，嗯，无所顾忌的吗？”玄羽眼神复杂，目不转睛的盯着玉玲珑。
“谢谢你的关心，但我的事和你无关，你只需要完成自己的承诺，陪我去一趟妖府就行。”
“你总要告诉我一些东西，我才方便配合你，不然我感觉自己和个傻子似的。”玄羽叹气道。
“知道的越多，越活不长，我不需要你配合。”玉玲珑一脸舒爽的伸了个懒腰，送走大姨妈让她心情好多了。
“你为什么要杀了你的夫君？他投靠了妖兽吗？”玄羽不解道。
“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呀？”玉玲珑坐在镜台前，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开始滚下一滴滴泪珠。
玄羽看着泪流满面的玉玲珑，手足无措的跑到水盆上，拿起毛巾递到了玉玲珑面前。
“对不起，不该问你的伤心事。”
玉玲珑白了玄羽一眼，边笑边流泪，“你干嘛呢，我好不容易水行灵化的眼泪，用来保湿锁水防晒的，起开啦，别打扰我化妆。”
“你都这么美了，还要化妆啊？”玄羽憨笑的收回手，感觉完全不理解。
“以前我也不理解，但看着自己越来越美，越来越漂亮，心情会好很多哦。”玉玲珑抹完防晒抹水乳，脸上洋溢着满足。
“你是准备投靠妖门成为妖女吗？”玄羽还是没有忍住，开口问了出来。
“你也不傻呀，怎么，准备去府县举报，送我去葬妖馆吗？”
“成为妖女很惨的。”玄羽劝道。
“有什么区别吗？”玉玲珑笑了起来。
“什么？”
“我问你，做妖女和做女人，有区别吗？有什么不同吗？”玉玲珑收起笑颜，回首认真盯着玄羽。
“有，有区别吧。”玄羽不安的挠了挠头。
“玄羽，我告诉你吧，没有区别。”玉玲珑转回镜台，一边在眼角抹着珍珠银粉，一边平淡的诉说过去。
“从我懂事的那一天起，娘亲教我的就是如何做好一名妻子，如何服侍好男人。”
“那会我不懂事，只想和爹爹一样，成为一名战士，结果爹爹告诉我，军队不招女兵，实力强劲成建制的女军，会招来大量妖族抓捕屠戮。”
“没几年爹爹死了，娘亲改嫁了干爹，干爹是一名游医，言传身教的教了我很多，但我却成不了游医，因为在外行走的女游医会被妖兽抓走。”
“又过了两年干爹也死了，那会哥哥弟弟们都去学堂读书，我们女孩子却不可以，因为越是聪慧的女人，越能生下开智的妖兽。”
“我娘一辈子都在嫁人生子，她连青玉村都没出过。”
“我呢，嫁到红岩村八年，那会还是村老他们掌权，我成亲那天他们都来做客了，婚礼很隆重，第二天相公就外出经商了。”
“我孩子很多，都没给她们起名字，大丫以前不叫大丫，如果不出那些意外，她应该叫小十八。”
“这个世道呢人和妖没什么不同，甚至有些人比妖还恶。”
“村里的女人没价值，没有人护着，村子都出不去，那会我就想修炼，走出村子，能活的像个人。”
“可是你知道吗？当我灵化开窍，去了府县，想要购买修炼资源，灵物集市的骗子说我没有资格，必须加入灵教成为修女，才有资格购买。”
“我在他那工作了半年，通过了灵教的八重考核，以第三名的成绩上榜，却在最后一关被淘汰。”玉玲珑说着说着趴在镜台上大笑不止，“哈哈哈，那一关，那一关可，可有意思了，哈哈哈，上百人入围，哈哈哈，我是最先被淘汰的，哎呦，知道为什么吗？哈哈哈哈……不行了，想想就觉得自己好蠢……”
玉玲珑越笑越大声，直到某一刻戛然而止，她站起来，面对玄羽，挺胸抬头，满脸的淡漠圣洁。
“玲珑，你可知仙子为何叫仙子？回吧，仙缘已断，红尘亦可炼心。”玉玲珑用空灵圣洁的语气说完，趴在玄羽的肩上捧腹大笑起来。
“仙子，嘿嘿，仙子，他们要的是仙子啊，我这个仙母，噗呲，我这个仙母去给他们喂奶嘛，哈哈哈，笑死我了！！！”
玄羽抱住玉玲珑，一缕缕热汽从他胸前飘了出来，一股焦苦焦苦的浓郁香味弥漫空中，玄羽情不自禁吸了吸，困意顿消，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不哭不哭，都过去了过去了，现在你是村正，谁还敢欺负你？”
“村正村正，嘿嘿，这个正，你猜猜在哪？”
玉玲珑推开玄羽，深吸口气。
“好了，我意已决，等参加完丧葬，我们晚上就跟苍姨去妖府。”
“我去了能回来吗？”玄羽苦笑道。
“告诉你个坏消息，你那参军的哥哥因为坏了别人好事，已经没了，玄沙村被抽征兵的名额里必然有你，和我一起去妖府，你有一半机会活，你回村也可以，入伍的时辰告诉我，我好帮你立衣冠琢。”
“不可能！”玄羽神色立变。
“信不信由你，我可不止在府县呆了半年，好了，赶紧去给我准备祭祀服，我还要主持葬礼呢。”
望着失魂落魄离开的玄羽，玉玲珑微微摇头叹息。
一盏茶后，玉玲珑看着眼前所谓的祭祀服，满脸问号。
“烛龙，这真是她们的祭祀服？”
（萧云龙军士，红岩村的葬礼习俗是死后奉献给菇祖，也就是脚下的岩菇平原）
“所以我就得穿蘑菇衣和蘑菇裙？而且这蘑菇还不停变色，短短一分钟，它已经从茶白变成鸦青，现在这是什么，酡红？你确定它没毒？”
（这不是蘑菇，是幻彩梦霞菇，入门级的服装类灵物，能够随温度湿度不断变幻颜色，如果你不咬它一口并且吃下去，只是穿着它并不会让你中毒）
“抛开这艳丽的颜色不谈，这套款式倒是挺美的。”
确认自己不会中毒窜稀，玉玲珑拿起蘑菇衣，雨伞一般的外形，光滑细腻的色泽，不仅兼具着柔顺舒适，还有瑜伽衣的塑形效果。
她翻开中空的菇柄，像穿毛衣一样套了上去，经过一段努力挣扎，手掌长的蘑菇柄紧紧将她勒住，玉玲珑将菇衣放下，长长的菇衣好似含羞草般紧紧收拢起来。
玉玲珑接着套上蘑菇裙，只有菌盖的蘑菇裙倒是很方便穿，套在腰上后便耷拉了下去，就像穿上了长尾婚纱，就是裙边太长了，以她的身高都驾驭不住。
“咦，冰冰凉凉的，好舒服，穿上后居然意外的好看。”
玉玲珑站在镜台前，看起来像是穿了一件颜色变幻的丝绸，可穿在身上感觉又像套了一大块木耳。
“除了裙摆太长，影响走动，倒是比银丝长裙舒服。”
（摸摸它，裙摆可以收缩起来）
“哇，真的耶，这衣服我能一直穿吗？简直太酷了！”玉玲珑摸着身上的幻彩梦霞菇，裙尾慢慢收缩，看到裙子露膝衣服露脐，玉玲珑才满意的停了下来。
（这件幻彩梦霞菇体内含有木行灵能夸克，除非你能用富含木行灵能夸克的食物喂养它，否则七天后它就会枯萎死亡）
“行吧，我说这么漂亮的衣服大家怎么不穿，原来是穷呀。”
（大部分女人并不具备穿她的资格）
“穿衣服还要资格，真是可笑。”
（如果我告诉你脱衣服也要资格呢）
“呵！资格，资源合格，真是令人作呕！”
换好祭祀服后，玉玲珑摸摸饥饿的小腹，走出房门，惊讶的发现自己住的客房居然是在地下。
“玲珑妹妹，昨晚居然是你住进来了，我还以为他们带了外村女人来住呢。”远处走廊传来女声，一名美妇款款走来。
“红莲姐，没打扰你吧。”
“姐姐巴不得你天天住这呢，咦，你这穿着……”红莲摇曳生姿的走到近前，才发现玉玲珑换上了祭祀服。
“昨晚村子被妖兽袭击，到仓库巡视的村老他们遇害了。”
“还有这，好在有你，不然……”
“嗯，早茶后便会来人通知。”
“难怪，就是没想到……”红莲欲言又止。
“嘻嘻，是不是蛮漂亮的，就是勒的紧了。”
“妹妹身材这么好，穿什么都好看，看看这脸蛋，被滋养的像剥了壳的鸡蛋。哎呦，水行灵力就是养人，永远都是水珠模样。”
“姐姐如果喜欢，妹妹到时送些水泪，美白锁水防晒，保证迷死姐夫。”
“那姐姐就不客气了，刚好馆外在烤肉，一整头的小母牛，你可要留下来多吃点。”
红莲挽上玉玲珑，边走边笑道，“这些玄沙村的蛮子们可能吃了，平时都是用盆吃肉。”
“小母牛？谁呀，这也舍得杀吗？”
“嗨，昨天当家的运气好，外出狩猎捡到的，是一头刚成年的蛮牛，可惜不小心吃了魔幻菇，变成疯牛没法养了，只能赶紧杀了吃肉。”
“吃一整头，也太奢侈了吧。”
“本来是准备宰杀卖给村里的，但玄沙村那些蛮子非要买下来整头烤了吃，说来他们也怪，吃上面舍得花钱，住却住最便宜的大通铺。”
“对了，他们住哪啊，昨夜的事还要问问他们呢。”
“嗨，说起他们我就来气，他们非要贪便宜住三楼大通铺，结果昨晚后半夜暴雨，窗户都刮飞了，整夜都是他们的鬼哭狼嚎，搞得我还以为他们醉酒打架呢。”
“姐姐大半夜还去看呀？”玉玲珑凑到红莲耳边娇笑起来。
“姐姐倒是想，当家的不让呀，他半夜爬起来给他们修窗户，那呆子修窗户就算了，还跑到兽廊去补顶，折腾了一夜，弄的自己一身臭气，搞得我早上泡了好久，才散了味。”
“对了妹妹要去泡澡吗？不去公共汤池，用姐姐的。”
“唔，还是算了，身体不太方便。”
“哦，理解理解。”
两姐妹说说笑笑间便来到了大堂，一股诱人的烤肉味从旅馆外飘进来。
“妹妹去等烤肉吧，姐姐去三楼打扫下卫生。”
“我帮姐姐一起吧，两人一起干能省好多时间。”
“那多麻烦呀。”
“不碍事的，家里也是我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