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姑胥城震惊！
赵家赵大傻，竟然是头榜头名，乡试解元。亚元是太守李家，李断锦。经魁是只有陈清岚知道的穷书生，董鹏举。
有好事者，怀疑是赵家和李家以权势压人，才能够让二人登顶。因为本次姑胥城发榜比其他地区晚了一些。这种说法刚开始发酵，就因为另一件事情而销声匿迹。
京城传来圣旨：“姑胥城太守李魁，欺压百姓，贪赃枉法，有损大夏官德。李魁发配宁古塔，全家贬为庶民，永不可入朝为官。”
李断锦亚元身份立刻被剥夺，后续自动替补。董鹏举为亚元。
后有人于贡院打听赵以观三科所做文章，评卷之人称，以己之力不能枉评。赵以观的文章是送到了京城，由现国子监大祭酒，亚圣卜非钰亲自评定。亚圣评价：“于大局处见能，以微观处现才。读其文章，可觉巨龙于云海腾飞，可见红日聚于山顶初升。又如寒九之地身处温泉，三伏之季手握寒冰。大夏三十年未见之栋梁，行而不辍，未来可期，可为当世圣人。”
传出后，再无议论。亚圣卜非钰，谁敢质疑？谁能质疑？
放榜之后，赵家张灯结彩，前来道喜之人络绎不绝。赵承先比自己儿子还高兴，穿了一身红衣，好似成亲一般。迎来送往，热闹非凡。赵以观却是正常教小豆子兵法，仿佛一切与己无关。小豆子问起为何师父如此平静，赵以观称意料之中之事，没什么好高兴的，如果自己是亚元，或者更靠后，才是真正值得高兴之事。
小豆子没听懂，不明白为什么第一不值得，而不是第一才值得。陈清岚却听懂了赵以观的话。如果有人比赵以观更加优秀，这代表大夏人才迭出，更有利于国家，这才是值得高兴的。陈清岚叹口气，自己的先生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重，凡事皆是国家在前。
在赵以观从贡院出来之后，已经听小豆子、赵承先等几人口中复述了当日门前发生之事。陈清岚却只字未提。赵以观对于陈清岚当日所做点头认可，也给小豆子好好的解释了为什么黑铁当时会打他的原因。这时的小豆子才明白陈清岚的心思，对他的认识也有了不小的改变。
圣旨传到姑胥城之时，赵以观就找到陈清岚，询问当时贡院门口细节，同时派人寻找董鹏举、丁及第。当找到二人住址后，没有立刻前往，又去打听贡院门口卖茶老婆婆。老婆婆邻居称对方已经在贡院门口卖茶三年有余，此次事件后，却一夜之间消失不见，想来是害怕李家报复，所以远走他乡。
赵以观却明白，这是捕蜓郎的暗桩，因为李魁的事情必然会被有心人发现暴露，暗桩一旦暴露，下场无非三个，一是转成明面眼线，二是消失，一辈子不再出现在原地，三是，死。
一个三年的暗桩，捕蜓郎说弃就弃，也不知道在姑胥城这样的暗桩还有多少，想来姑胥城也是捕蜓郎的重要关注之地。还不是很放心的赵以观，今日便带着陈清岚，一起去董鹏举的家中，试探虚实。
二人轻装便衣，出了姑胥城骑马起了一个多时辰，才到达董鹏举所在的镇上。正巧赶上镇上集市，二人便将马寄存客栈。询问小二是否知道董鹏举家在何处，本来不耐烦的小二看见陈清岚手中的银子之后，赶紧告诉二人董鹏举家所离不远。
沿着小二所指方向走去，一路上售卖瓜果桃李，生活器具的商贩在两旁大声吆喝售卖。还有些小吃，陈清岚嘴馋，吃了一路。边吃边和赵以观说这个未必干净，但是确实是人间美味。赵以观出生后便养尊处优，那吃过这种东西。听陈清岚说的精彩，也忍不住吃了一点，确实与家中厨子做的菜完全不一样，别有一番风味。
吃饱喝足的陈清岚，打着饱嗝，说道：“自己小时候家里穷，父母没有钱，看见别的孩子吃肯德基，家里买不起，自己就算哭闹，也不会给自己买。那时候母亲就偷偷的抹眼泪，父亲唉声叹气。每次闹完，妈妈都会带着自己到这种路边摊，吃写自己想吃的。有时候回去还会闹肚子，但是至少解馋。现在很难再找到这种感觉了。”
赵以观听得一头雾水，这小子说的肯德基是哪地的食物？家里穷？问陈清岚家是何处，陈清岚默不作声，摇了摇头，说只是些脑海中的画面，记不太清了。赵以观没有看见说完这些的陈清岚，默默的擦了下眼角。
陈清岚看着这些小吃，和吃东西的人，虽然衣着普通，但是笑容都是发自肺腑。念道：“最是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先生，你看这些人，他们或许不像您懂这么多的世间道理，但是就这一点点的食物，就能让他们很开心。这就是普通老百姓。谁坐皇帝和他们真的无关，他们要的一直很简单，吃得饱，穿得暖，就够了。”
赵以观不是第一次听陈清岚说这个观点，现在的他已经认可，点了点头。重复了之前陈清岚说给自己听的那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赵以观点头接道：“百姓无知且无畏，只是帝王觉得他们愚蠢怯懦。总说帝王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匹夫一怒，流血五步，天下缟素。这也只是帝王的幻想罢了。百姓一怒，伏尸三千，血洗皇庭，足矣。”
赵以观默默的念了一个名字：“陆离。”
陈清岚问这事和陆离有什么关系，赵以观却不愿回答，因为曾经答应过陆离，不到陈清岚的实力足以承担的时候，不去和他说这些。
说着聊着，越走越远。前面一个破屋，门口全都是人，一个个衣着看起来都是不错的料子，正用力的往里面挤。边挤边喊：“亚元先生，求字啊。”
陈清岚冲着赵以观说：“喏，这就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啊。看样子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