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终于再次相见
看守所大门外。
陈律师一出来，就看见司逸焦急的脸。
“怎么样陈律师，她同意上诉了吗？”司逸看到陈律师，赶忙迎上前来着急的问道。
陈律师摇了摇头。
“能不能再劝劝她，或者，有没有办法让我去见她，让我来劝她，陈律师，陈叔叔，求您帮帮忙。”
陈律师叹了口气，说：“去喝杯咖啡吧，我们坐下来慢慢聊。”
咖啡馆内，司逸躁动的搅拌着自己的杯子。
“司逸，我知道现在无论对你说什么你也不想听，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认真听进去我接下来要说的话。”
“您说吧，陈叔叔。”
“迟挽最开始是拒绝辩护的，她一开始就和负责案子的警察表示她要放弃辩护权。”
司逸惊讶的看着陈律师。
“她说自己的错没有什么可辩的，她也没有脸作为一个杀人犯去站在那里为自己辩护。但是她最终还是接受了我为她辩护，为了你。”
“为了我……”司逸重复着。
“对，为了你，她不想让你有遗憾和无力感，所以她接受了我的辩护，答应和你一起努力试一次。所以现在，放弃吧，司逸，为了她。”
“为了她，我才不能放弃。我要救她。”司逸坚定的说。
“别孩子气了，司逸，你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你是她，活着是不是才是最大的折磨，每天面对着自己犯下的错，面对良心的不安和谴责，你觉得她又能有多好过？所以现在的结果对迟挽来说才是最大的解脱。何况，以我的经验来说，即使上诉，结果也还是一样。这是三条人命的大案，杀的还都是自己的亲人，你被那么多律师拒绝过，应该就能知道，这个案子不是难度大不大的问题，是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如果她上诉，还是一样的结果，然而在等待二审这段时间里，却无形中拉长了迟挽心底的痛苦和折磨。看守所你没有去过，你以为那是什么好地方吗？她犯的这种案子，看网上的声讨就知道别人心里对她的厌恶，你觉得她在里面，看管人员对她又会怎样呢？”
“迟挽为了你，已经试过一次了，所以这一次，为了她，放弃吧。”
心里那些侥幸的希望一点点被击碎，司逸抱着头，不想再听到任何话，可是耳边却一直有个声音回荡着：“放弃吧，为了她……”
“执行之前……我还能再见她吗。”
司逸埋着头，极力克制着，不让声音颤抖。
“判决书生效后可以，不过……需要她本人同意。”
陈律师看着司逸忽然抬起头，眼里闪着光，又一次心软了。
“我会尽力说服她见你。”陈律师认真的说。
司逸一天天的算着日子。
必须过了上诉期，法院判决书生效后，迟挽才能被探视。
而一旦过了上诉期，判决书生效，迟挽……就真的要永远离开他了。
司逸想让时间快点走，好让自己快些见到迟挽，又想让时光停住，好留下迟挽。
每一天对司逸来说，都是煎熬。
“迟挽同意见你。后天是探监日，手续我帮你办好你就可以准备好去景州了。”
司逸终于等来了陈律师的消息。
终于到了探视迟挽的这一天，司逸一大早就起来，他用心的收拾着自己，不想迟挽看到自己颓废的样子，不想她因为自己而牵挂或者愧疚。
“小挽……”
司逸看着迟挽被管教带出，走到玻璃后面，坐下。他赶忙拿起电话。
他伸出手想去摸摸她苍白的小脸，可是却只触摸到厚厚的玻璃，冰凉刺骨。
“对不起，司逸。”迟挽歉疚地说，眼底尽是泪水，她咬咬嘴唇，极力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不要再说对不起了，小挽，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只恨你为什么那么极端，要亲手毁了自己，你明明可以有很多选择，明明……就还有机会。”司逸的语气里满是心痛。
迟挽眼中开始泛泪，她挤出一个微笑：“你觉得我很傻，是吗。”
“对，你就是个傻子。”司逸哽咽了。
“司逸，你知道吗，当时的我，觉得自己的生活全部毁了，我对生活、对世界没有丝毫的留恋，也根本不会去想我还可以有什么样的未来，那个时候我的心里只想结束一切，只想报复。至于以后怎样未来怎样，我根本没有去考虑过，我只觉得我的生命里全是黑暗，没有以后。”迟挽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很傻，我知道，报复了别人，也陪葬了自己。所以司逸，你记住，千万不要像我一样，不要像我这样傻，更不要因为我而难过，而去影响你自己。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好的未来在等着你，不要为了我难过，往前走，才会遇见很多意想不到的美好。”
“前面的路没有你，要我怎么走，小挽，你要我怎么去面对不久之后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你这件事。我知道这一切会发生，甚至还会知道在哪一天发生，却什么也做不了。每次这样想，我都会很心痛，很无力。”
“司逸，在我遇到你之前，我也一样，觉得自己没有未来，觉得前方全是黑暗。我对生活没有了任何留恋，所以我做了最极端最恶毒而现在看来也是最愚蠢的选择。我以为我的生命不会再有光，但是却在一切都无法回头的时候遇见了你。所以，你看，其实眼前的黑暗都不过是暂时的。所以……不要因为我而绝望，只要咬咬牙走过这段黑暗，光就一定会照进来。你要好好的，不要为我难过，你要努力的去忘了我，去好好走你的路。至于我，其实也得到了最好的归宿。我累了，真的累了司逸。”
“我爱你。”司逸看着迟挽，一字一字的说道。
“忘了我吧，司逸，是我太自私，是我的自私害了你。”
“我爱你。”司逸已经泪流满面。
迟挽伸出手想去触摸他的泪水，两人的手隔着玻璃，静静相对。
“我也爱你。虽然我不配。”迟挽再也忍不住，泪水大颗大颗的滑落。
“别再说傻话了，小挽。你是最好最好的女孩，不要再去贬低自己，错的不是你，是他们，是这个世界。”
“还有十分钟。”管教过来提醒。
司逸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我还能再见你吗。”司逸哽咽着说。
“司逸，你听着，不要为我的离开难过，离开对我来说，是最好的解脱，我活着才会更难过。我们都有属于各自的路要走，你要继续好好走你的路，忘了我。”
“别再说这些，我怎么可能忘了你，又怎么去忘了你。”
“司逸，我是个罪人，罪大恶极，如果你因为我迟迟在阴影中无法走出来，我的罪孽只会更加深重，如果你让我这样带着担忧离去，那么即使死，我也无法解脱了。”
“司逸，好好生活，别让自己沉沦在过去。答应我。”
“答应我啊！你想让我到死还在难过自责吗？”迟挽崩溃痛哭。
“好，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生活，我会向前走，我会……忘了你。”司逸说完难过的低下了头
迟挽笑了，眼睛弯弯的。司逸看着迟挽满是泪水的笑容，觉得内心更加酸楚：“小挽，你记住，我从来不后悔遇见你，也不后悔爱上你。”
“谢谢你，司逸，是你让我在最后的时光感受到了无限的快乐和温暖。”
“时间到了。”管教过来，示意迟挽。
“我爱你，司逸，你一定要好好的生活。”迟挽说完，迅速的放下电话，扭头被管教带走。
司逸看着迟挽离开的背影，内心充满巨大的悲痛。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和她相见了。
小挽，我会听你的，努力往前走。但是，我不会忘了你。
我会一直记得你。
我会爱你一辈子，不是你的一辈子，是我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