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迟挽的过去：顾楠的暗恋

    顾楠看着眼前面无表情吃着饭的迟挽，伸出手想帮她拨一下垂下来的一缕头发，迟挽条件反射的躲开，像是躲开她平时最害怕的虫子一般。

    顾楠的手僵在空气中，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强大的悲伤。

    他感觉，自己快要失去迟挽了。

    他不能失去她。

    “其实，初三的时候我就见过你了。”顾楠缓缓的开口说道。

    迟挽吃惊的抬起头，看到顾楠充满温柔的眼神。

    顾楠笑笑，眼神看向她身后的窗户，陷入了回忆：“那时我的好朋友也在2中，所以有时候我放学会去找他一起打篮球。有一天，刚发了一堆新书，我的书包放不下，就勉强夹在车子后座卡着，结果到你们学校停车子的时候，一下没撑好，自行车倒了，书散了一地。当时正好有一个女生路过，她腾出了手里的一个袋子递给我，一句话没说就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扎着高高的马尾，跟着她的步伐摆动着，觉得真可爱。”

    “后来我发现，有时候篮球场人不多的时候，她也会在那，拿着一只大大的篮球反复练习投着，她个子不高，开始的时候很难投中，但是后来再看到她，投中的几率慢慢的高了。每次投进去，她都会开心的笑，眼睛弯弯的像月牙。我就那样被她的笑容打动了，以前是隔三差五的去打球排解压力，后来变成了天天去。哪怕作业很多也要去2中待一会儿，回家再赶作业到深夜。可是后来，篮球场上我再也没看见过她了。”

    迟挽想起，那个时候自己正沉迷于《灌篮高手》，看了几遍迷上了篮球，总是想自己上手试试。但是本身就身高不高，再加上没有运动细胞，拿上球连运球都不会，于是她就反复练习原地投篮，越投不进去就越和自己较劲。经过一段时间的较劲，能轻松投进球后，她的新鲜感也就没了，自然也就没有再去过篮球场了。

    毕竟自己的小姐妹们也没人有兴趣，自己一个人玩也没有意思。

    迟挽此刻惊讶于在一起这么多年的时间，这些事顾楠从来没有提起过。

    “我知道，你们2中的学生基本都会初中部直升高中，所以当时我就下定决心，高中我要上二中。在那之前我妈一直寄希望于我能考上一中。后来填志愿的时候，我偷偷的只填了二中，分数出来的时候我超过了一中的分数线，但是家里收到了二中的录取通知书，我妈给了我一巴掌，几天都没有理我。从小到大，那是她唯一一次打我，我知道是我伤她心了。”

    “报到的那天，我到处找你的身影，直到看见你的那一刻，我才安心，可惜却和你不在一个班，我认识的人也没有你们班的，为了能多看你几眼，我想办法认识了你们班的男生，有事没事课间就去跑找他们聊天，其实就是想偷偷的看看你。有时候你在班里和别人说话，我看着你的笑脸就觉得开心，有时候你会出来在我们旁边的围栏那站着，我就会紧张的浑身僵硬。”

    “有一次我忘了带语文课本，去你们班借书，我的朋友进去后随手拿了一本出来给我，我回到教室一打开，发现竟然是你的书，我激动的心都跳了，一节课都没有听进去，认真翻着每一页，有你认真的笔记，有你开小差的涂鸦，甚至还有你天马行空的想法，你的字挺丑的，但是我却觉得可可爱爱，很符合你。”

    “后来高二要文理分科，我迟迟没有交表格，趁老师们都去开会的时候溜进办公室去翻，看到你选的文科，我才也填了文科上交了。我当时就想，虽然还是不能保证和你一个班，但是起码分到一起的概率大了一些，没想到这次老天对我那么好，分班后一进去，我一眼就看到了你。”

    “可是和你一个班了，又没勇气和你说话。后来调座位的时候，我算了算故意往后换了一排，那样只要前后排轮换三次，我们就能成为一次前后桌，这样至少每个月我们能前后桌一周。有时候你和我同桌的女生说话，我就使劲听着，找机会接一句，也算和你说话了，我有一个本子专门用来记我们说话的内容，一字一句我都会记。每和你说一次话我都会高兴好几天。”

    “我注意到了你上学大概的时间，就每次都选能遇到你的时间出门，有时候悄悄地在你身后跟着，有几次鼓起勇气想过去和你一起走，但是每次走到你身边就又怂了，最后变成了一句‘嗨，我先走了’。”

    “后来高二快结束了，我听见大家议论高三可能还会分班，那时我真的开始慌了，我想着必须和你熟悉起来，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但是一直还是没有勇气。你看，其实当时我和班里的男生女生每个都还算熟，说的上话，甚至有时候和你的闺蜜也聊几句，但是一面对你我就紧张，生怕说错什么会让你讨厌我。直到那天看见你裤子后面不小心沾上的血，我其实也是紧张的，但是我更怕别人看到了你会觉得不好意思，所以鼓起了很大勇气跑过去给你披上校服。你知道吗，我当时一边想着，到你身边后该怎么给你披，要不要说些什么，一边想着我今天的发型帅不帅，有没有被风吹乱，紧张的心脏狂跳，但还是耍着帅故作镇定的给你披上校服，其实我当时两只手都紧张到发抖。”

    顾楠说完，起身去冰箱冷冻室，拿出一只阿尔卑斯棒棒糖：“这是当时你还我校服的时候给我的，我吃了两只，这只一直留着。我还特意嘱咐我妈清理冰箱的时候不要因为看到这个过期了就丢掉，我给她说这是我的幸运物。结婚后我又把它带到了咱们家来。”

    记忆回到那一天，顾楠和往常一样，计算着能遇到迟挽的时间出门，却一路上都没有看见她的身影，正在失落的时候，忽然听见迟挽的声音：“顾楠~顾楠～！等一下。”

    顾楠回过头，看见迟挽从旁边的小卖部里挤了出来。迟挽跑过来递给他一个袋子，粉粉的，上面还印着可爱的小猫图案，迟挽一边喘着气，一边说：“谢谢你的校服，我洗干净了，还给你。”

    顾楠接过袋子，感受到袋子里飘来的和迟挽身上一样的洗衣液的芳香味道，对迟挽笑着说了一句：“不用客气”，然后两个人自然而然的一起往学校走去，一起进了班，这是顾楠内心期盼了无数次的事情。回到家后，顾楠发现衣服里面还放着三只棒棒糖。他想起早上迟挽从小卖部挤出来的身影，大概就是为了买这个吧，他轻轻的打开一只，慢慢的品味着甜蜜。

    迟挽听着顾楠讲述这些她从来不知道的，却又和她紧紧关联的事情，好像又经历了一次青春。

    一直以来她只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足够专情，给足了她爱情里的安全感，却不知道他的深情，更不知他在自己没有注意到他的时候，就已经在用一片深情关心着自己。

    迟挽感觉自己坚硬的心墙在一点一点地被击碎。

    而顾楠，早已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