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迟挽的过去：无端的指责
这天对顾楠来说是格外混乱的一天。
早晨刚到公司不久，就被老妈的电话叫回了家，费尽心力哄完赶回公司，下午妻子又来电话让他去一趟。顾楠心知迟挽没有十万火急的事绝不会在他工作时打扰他，但是他却又实在难以脱身，等他最快速度处理好手头的事赶到迟挽单位，还没来得及下车，派出所的电话又打来了，他急忙掉头向派出所赶去。
顾楠一赶到民警办公室门口就看见警察正在对母亲说：“老太太，家务事家里解决，您这样去人家上班的地方闹，就算不为自己儿子媳妇着想，也得为人家医院想想是吗，您说您今天这样一闹，影响多不好，往小了说您这是家务事，但今天要是院方报的警追究您，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妈，您怎么样了？”顾楠看着母亲孤独的身影，不由得一阵难过，冲了进去。
刘素梅看见顾楠来了，瞬间开始了抽泣：“妈没事，你怎么来了，快回去上班别耽误你的事。”
迟挽在一边站着，冷冷的看着婆婆的表演，前一秒还是一副张扬跋扈的样子，这会又开始扮弱，迟挽觉得很可笑，她忽然觉得受够了这几年婆婆在顾楠面前的表演。
“你们院报警你怎么不拦着？”顾楠忽然看向迟挽，语气中除了埋怨，还有一丝的愤怒。
迟挽怔怔的看着顾楠，他没有关心自己一句，上来就是质问。迟挽的眼神里满是失望，她冷笑了一下，说：“不是医院，是我报的警。”
迟挽说完扭头问民警：“我可以走了吗？”得到警察的许可后她签了字迅速离开。整个过程中迟挽没有多看顾楠一眼，没有等他的继续追问。
顾楠带母亲签了字出来的时候，迟挽早已经没了踪影。此刻顾楠的内心只有对母亲的心疼和对迟挽的怒火，他扶刘素梅上车坐好，把刘素梅送回家，安抚好她看她睡着了才放心离开，一看时间已经半夜十一点多了。
顾楠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看见迟挽正靠在飘窗上捧着一本书看，表情平淡的像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听见他回来也全然没有反应。顾楠走向卧室换衣服，可是内心却觉得格外烦躁，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忽然他摔了外套，冲出卧室，对迟挽怒声说道：“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该说的不该说的，你妈应该都给你说了。”
“那你没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你妈的传达必然是添油加醋的，我不知道她添了哪些油，更不知道她加了哪些醋，所以，解释不了，也不想解释。还有，如果你继续这样的语气，那么麻烦你闭嘴。”迟挽慢条斯理的说着，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手中的书，没有给过顾楠一个眼神。
这样的态度让顾楠抓狂。
顾楠猛的喝了几口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内心深知，此刻继续发怒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可是这一天接二连三的无端生事却让他抑制不了内心的暴躁情绪。
“我妈找你中午见面你为什么不先告诉我，你如果告诉我，也不至于发展成这样。”顾楠尽量平复着自己的语气。
“事情变这样，和告没告诉你没有关系，你妈但凡为我考虑一点，或者为你考虑一点，再不济，稍微有素养一点，也不会发生今天的事。”迟挽的语气依然不带任何感情，平静到像在点评一件社会热点事件。
“你如果打电话告诉我，至少我会……”
“你会让我先敷衍过去，答应她，以后再慢慢说。顾楠，第一，你妈没有那么好敷衍，她的好说话和好脾气只是对你而已。第二，我没办法假装答应别人一件我不会做的事。第三，今天就算如你所说，应付过去了，这件事也是个雷，问题不解决，今天的事情就必然会发生，或早或晚。”
顾楠说不出任何话来，他承认，迟挽说的不无道理，他在回来的路上也质疑过自己之前选择的解决办法，但是他又深知，拖延敷衍，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方案，他既不想和迟挽分开，也不想让自己的母亲失望。
“给我妈道歉，明天，我陪你去。”顾楠的语气不容置疑，更像是在下一个命令，一道圣旨。
“道歉？”迟挽忽然摔了手里的书，站起来看着顾楠，她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眼神里有失望，有委屈，有愤怒：“该道歉的是你妈，不是我！但是，我不需要你妈给我道歉，因为即使道歉，我也不会原谅她！委屈求全这种事在我身上不会发生，因为我受不了委屈，也知道委屈求不来全！”
“再怎么她也是我妈，是长辈，你打电话报警抓她，你不该道歉吗？”
“顾楠，你先问问自己你妈做了什么，还有第一个电话我打给的是你，你迟迟不来，我才报的警！”
“我公司也有事，忙完我不是第一时间赶来了吗？”
“早晨你妈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呢？公司没有事吗？你是怎么赶去的？到我给你打电话，事儿就缠住你绊住你不让你走了吗？！！！顾楠，这么多年了，你上班也好加班也好，我有没有打扰过你一次，抱怨过你一句，影响过你分毫？我要多无助才会向你求助，你想过吗？？？！你妈在我单位像个泼妇一样大闹，说我不能生育骗你结婚，你想过我有多难堪吗？？！今天发生的所有一切，你除了责怪我，一味偏袒你妈，有过一丁点的设身处地为我想吗？！”
迟挽忽然声嘶力竭，表情愤怒，脸涨的通红，眼框中似乎有泪水在打转，却被她拼命的压制着不要往下流。
顾楠呆住了。
他没有见过这样愤怒的迟挽，从认识她到现在，她一直是个有主见但是性情平和的女孩，即使生气了也不过言语犀利，她生气时嘴巴会刻薄，会一针见血，会得理不饶人，有一种能用最温和的语气说最戳人的话、笑着气死人的本事。而今天这样摔东西，大声嘶吼的样子，是顾楠第一次见到。
顾楠看着眼前的迟挽爆发着愤怒和委屈，他开始想象下午这个小小的身躯是怎样承受着无助，承受着身边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异样的眼光和议论。而迟挽眼中那一抹失望更是让他开始慌了，他的心里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今天确实过分了。他开始反思自己，他曾对自己说要一辈子保护好她，当她的避风港，可今天迟挽承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他没有问过她一句，没有说一句安慰，没有给她一个安慰的拥抱，反而还无端的指责她。
顾楠忽然觉得自己错了，错的荒唐。
“老婆……”他伸手去抱迟挽，想把她揽入怀中，好平复自己没来由的不安和恐慌，却被迟挽一把推开。
卧室门“嘭”的一声关上了，这一声似乎把顾楠的心也击碎了。
他呆呆的站着，开始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