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就是要让你难堪
忙碌的周一，一到公司就开始处理各种事情、一口水都没顾上喝的顾楠忽然接到母亲的电话，急匆匆请了假赶回家。
“说说吧，你们到底怎么打算的，什么时候要孩子？”
顾楠一进门看见母亲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看到他进门不等他换好鞋就已经开口严肃的盘问。
“不是吧，妈，我在上班，您因为这点小事打电话把我叫回来？我单位这几天特别忙，等我下班回来再说好吗”顾楠有点无奈的说。
“这点小事？什么才是大事你说？你王叔你赵婶，孩子结婚比你晚现在都抱孙子了，你呢？妈这两年都快没脸去给你爸烧纸了。”刘素梅呵斥道，一边抹着泪。
顾楠坐到母亲身边安抚着母亲：“妈您看您说哪去了，您别哭了，我回去就和小挽计划，一定把这大事排上日程，好吗？”
“你别哄我，我可不傻，昨天说到孩子我看那迟挽脸色都不对了，你别骗妈，跟妈说实话，是不是她生不了？她有问题是不是？婚前让你们做婚检你不听，我看她瘦弱的样子就不像会生养的。”
顾楠哭笑不得：“妈您别乱说，小挽没问题，是我，我觉得压力大，暂时不想要孩子。我这不是没想到您这么生气，我错了，回去我就计划，行吗？您看我这单位还一堆事，我先回去，下班再过来看您。”
“你如果没办法搞定你那老婆，我来帮你解决，妈有办法。”
“好好好，您放心，我单位真的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顾楠哄好母亲，出门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来不及多想又匆匆赶回公司。
……
迟挽抬起头一看时间，已经快到十二点了。她来不及按压下自己酸疼的肩膀，匆匆收拾东西出去。上午婆婆忽然打电话，说中午来她单位旁边一起吃饭。她想到上午顾楠给她说请假回了趟家，心里预料到什么，想打电话问顾楠，犹豫了下还是作罢。
迟挽赶到时，看见婆婆已经点好了菜正吃着，看见她进来后脸色一沉，仿佛在为一场对峙做准备。
迟挽扫视了一眼桌上的菜，果然，还是没有一个是自己爱吃的。
“服务员。”迟挽轻声叫道：“这里加一份辣子鸡，一份红烧小排，谢谢。”
“妈，我忙了一上午太饿了，就不和您客气了，这顿我请您，你还想吃什么再点。”迟挽笑盈盈的对婆婆说。
“你这样吃饭不行，营养不均衡，该吃的蔬菜不能少，不然怎么怀孕。”
迟挽说：“妈，这些事我们自己有打算的，您就不用操心了，如果您觉得闷，让顾楠给您找个团去旅旅游，或者老年大学有几个班不错，我带您去看看。”
“我不看那些，我就想抱孙子，你今天给我个准话，什么时候能让我抱孙子！”
“我儿子我了解，楠楠从小最孝顺，我说一不二，唯独这件事不听我的，那天看你们在家的反应，哼，恐怕不是我儿子不听话。你是故意不生，还是身体不行骗婚？”刘素梅越说声音越大，旁边桌子的客人都回头看了过来。
迟挽有些生气，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努力保持着修养：“妈，生不生孩子本来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们有打算，也有安排，不是外人可以插手去管的。也请您不要说没根据的话，请您尊重我。”
刘素梅震怒道：“外人？你问问我儿子，你是外人还是我这个养大他的妈是外人，你们要不今年给我生，要不我就让我儿子和你离婚，你要是不想变成离了婚的女人就……”
“可以，如果顾楠想离婚，我签字。我到点了，先去上班，账我结，您慢吃。”迟挽说完，起身走了。
尊老的前提是，对方不能为老不尊。迟挽对自己说。
本来想用离婚震慑一下迟挽，却没想到她压根没在乎，刘素梅感觉自己吃了瘪，更加生气。她忽然下了决心，要让迟挽难堪。
迟挽回到办公室，晃了晃发昏的脑袋，试图让自己从混乱的情绪中平静下来。她拿起手机，思考着要不要给顾楠打个电话，后来想想，罢了，婆婆此时也许正在汇报了。
这时分诊台的小郑忽然推开迟挽办公室的门，大口喘着气，显然是一路小跑上来的：“挽姐，你快去看看，大厅有个人在闹事，说是你婆婆。”
迟挽心中一惊，迅速向楼下走去，走廊上，楼道上，相熟不相熟的同事正议论纷纷，看见她就停下讨论，各种眼神，意味深长。
迟挽刚下到一楼，就听见远处婆婆歇斯底里的声音：“你们领导管不管员工啊，你们医院骗子也收吗，她生不了孩子骗我儿子结婚啊，领导们管管吧，可怜可怜我这老婆子。”反反复复哭喊着这几句。
大厅已经围满了人，有来咨询就诊的，有来复诊的，也有在外边听说里面的事赶进来看戏的。
迟挽只觉得天旋地转，她再也无法对这个老人保持一点的耐心和尊重，即使她是自己深爱的人的妈妈。迟挽冲进人群，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哭喊的婆婆，用尽全力想把这个当众撒泼的老太太拽起来，她怒声喊道：“你在干什么！”
刘素梅看见迟挽出现了，更是拿出了十二万分的战斗力，眼睛用力睁大，像只斗鸡，她指着迟挽说：“就是她，就是这个女人，骗子啊，骗我儿子结婚结果生不出孩子。”
围观的人开始议论纷纷，大部分都是同情婆婆的声音。
迟挽耳边全是婆婆的哭喊声，看热闹的人的嗡嗡声，她努力平复自己，深呼吸，却感觉自己体力不支，似乎随时就要倒下。
跟着她一起跑下来的小郑急忙扶住她：“挽姐，你别着急。”
迟挽感激的看向小郑，对她摆摆手。此刻这样的一个支持，让她感觉温暖，让她恢复了一点点的力量。
她推开人群，径直走向服务台：“前几天的我做体检的报告还没领，找出来给我。”
服务台的小护士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了，迅速的从桌面上厚厚的一摞报告中翻出了迟挽的，交给她。
迟挽接过报告，摸摸口袋，手机却忘在了办公室。她拿起前台的电话，打给顾楠，说：“我不管你在哪，现在，立刻赶来我医院。”
迟挽再次走进人群，把体检报告扔在地上，对婆婆说：“这个，上周刚做的体检，很全面，自己看，如果你再继续污蔑造谣我，继续在这闹事影响医院正常秩序，那么我会报警。”
她的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刘素梅停止了哀嚎，捡起体检报告细细的翻着，直到找到想要的答案，松了一口气。但是戏还是要继续演的，她继续两手一摊干嚎着：“我造了几辈子的孽摊上你这种媳妇，你不生孩子你不孝，你是要让我儿子绝后哩。”
迟挽此刻真的想什么也不管头也不回的走掉，可是却又不能任由婆婆这样胡闹扰乱医院的秩序。顾楠迟迟未到，迟挽再次走到服务台打电话，一接通就听见顾楠说：“老婆我刚才手头有事，现在刚要出发，你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着急，打你手机你也不接。”
迟挽直接挂了电话，按下了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