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误会对误会
第二天,金坠楼中午睡醒,一下五楼就接收到了唐术唐尧等人的注目礼,那目光中饱含深意,看的金坠楼脊背发凉。
“如何?昨夜睡的好吗?”唐术率先开口,他的目光最为复杂,目光中有些愤恨,又有些欣慰,矛盾的如同被扯烂的线团。
“挺好,还不错,”金坠楼如实回答。
“不错就好,不错就好,”唐术点头,上前两步,一把揽住金坠楼的肩膀,一边把他往金坠楼的房间拖,一边说。
“我们三层酒楼在川南府是顶顶好的酒楼了,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也不为过,咱们有的是钱,只要不是天上的星星,水里的月亮,我们都能给你买回来,你觉得怎么样?”
说完,唐楚看着金坠楼的目光中带着自得。
金坠楼听得微愣,听上去,三层酒楼确实很有钱,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说话啊!觉得三层酒楼怎么样啊!”唐术用手肘顶了顶金坠楼的肋下。
“挺好的,酒楼有钱、富贵,老板长得也好,”金坠楼说的老板中也包含了唐术唐尧等人,他说的也是实话,这些人确实各个长得都是龙章凤姿,放在人群中,都是最能吸人眼球的存在。
“那就好,那你以后就留在三层酒楼好好吃软饭,我们三层酒楼能养你这样的养十个!”唐术听到满意答案,尤其是最后那句老板也长得好,唐术已经满意的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一口白牙晃的人眼晕。
“什么?”金坠楼诧异的看着唐术,又去看看一直没说话的唐尧、陆明尧和公仪昭,他想起唐楚就算在五楼楼梯上都能听到他和周博简的谈话,心中不由诧异,难道三层酒楼的人都耳力惊人到这个地步?
“你们听到我和唐公子昨天晚上聊天了?”
这只是金坠楼一个正常人的正常反问,但唐术等人听到他这句反问,已经露出了暧昧的笑容,公仪昭感叹的摇了摇头。
“没想到啊!我当时只是想捡一个好看的人回来当摆设,没想到是给公子捡了个房里人回来,我真是吃大亏了。”
两边人都误解了对方的意思,金坠楼只以为是他们听到了他和唐楚开玩笑的话,现在也是在开玩笑,而唐术等人已经把金坠楼当成了和唐楚睡过觉的关系。
这美妙的误会没人发现,也导致后来两方人的误会越来越深,等最后解开的时候,已经是误会成真。
昨夜闹得动静不小,不断拎着热水上五楼的行为引起了三楼那些江湖人的注意,更何况,那一桶药汁的味道不轻,就算是倒在了后院,也让那些五感敏锐的江湖人嗅闻了个正着。
白师恭带着白罗伞和聂平安下楼吃饭,就见陆明尧已经站在柜台中,他一手翻看今天的进菜单,另一只手还在不断拨动算盘珠,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响。
白师恭转头看向白罗伞,白罗伞会意,起身往柜台走过去,只是他人还没有走到柜台前,陆明尧已经抬眼看过来。
白罗伞下意识的露出一个温良儒雅的笑容,只是陆明尧却完全不懂中原人那套‘伸手不打笑脸人’的习惯,直接开口说道。
“不要打听昨夜的事,与你们这些江湖人无关。”
一句话,直接回绝了白罗伞接下来能说出的所有话,简单直接又粗暴,把白罗伞噎的十分难受。
公仪昭这时也从楼上下来,她今天没有抱着自己的瑶琴,而是穿了一套水红色、裙摆绣满了芙蓉花的对襟襦裙,外面穿了一件同色系的大袖衫。
公仪昭这个人,骂人的时候蛮横嚣张,可她平时却是个性情爽朗的女子,当她穿上这一套芙蓉花的襦裙时,更衬托的她肤白胜雪、娇俏可人,令人眼前一亮。
坐在白师恭身边的聂平安一眼就看到了公仪昭,他双眼发亮,心中一动,想要起身的时候,又顾忌到身边还有白师恭这个长辈,终归是没有动作。
公仪昭走到柜台边,朝着陆明尧直接伸手,道:“好侄儿,给姑姑点钱,姑姑想去书肆看话本子。”
陆明尧从白罗伞的身上收回视线,对公仪昭露出个爱莫能助的表情,道:“三当家,我爹说你整日里不干正事,让我最近不许给你钱出去玩。”
公仪昭一张脸皱在一起,恨恨的跺了跺脚,道:“二哥哥真是不讲道理,这酒楼里我有什么能帮忙的,难不成让他给我搭个台子,让我去说一段评书。”
陆明尧耸肩,一脸无奈的表达了自己爱莫能助。
公仪昭正准备转身离开,白罗伞开口叫了她一声,道:“公仪姑娘且慢。”
公仪昭转头去看白罗伞,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白罗伞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道:“公仪姑娘想去书肆看书?我吃过饭正好也要出去一趟,不知姑娘可要同行?”
这就是邀请公仪昭一起去书肆,请她看话本的意思了。
公仪昭上下打量了一下白罗伞,半晌后,她摇了摇头,道:“你笑的还没有我二哥哥真诚,太虚伪了,并且,你长得有点丑,我不喜欢你这样的。”
其实白罗伞不丑,他白面无须、双目有神,脸上带笑时,很有亲和感,再加上他身上有一种江湖莽夫没有的文人的儒雅,他其实也算的上温润如玉了。
只是公仪昭看不上他,自然也不会觉得他长相好看。
“另外……”公仪昭抬手隔着空气在白罗伞的脸上画了个圈,道:“我只是脾气直,不是傻,你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有所图了,多学学你爹,心思藏深一点。”
白罗伞接连被陆明尧和公仪昭下了脸面,他的脸色已经有些发黑,一直关注着这边的白师恭心中不悦,但就像公仪昭说的,他心思深,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我儿多有打扰,给两位添麻烦了,”白师恭开口,对公仪昭和陆明尧拱手后,看向白罗伞的目光并无责备。
“还不过来。”
白罗伞应了一声,虽然表情不好,但并不见恼怒之色,转身回到了白师恭的身边。
除了白家父子,其他人也不是没有打听过,但三层酒楼里的小厮和掌柜都是铁嘴巴,竟然没有一个人打听出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这样又过了大半个月,仇夫人终于姗姗来迟,跟着她一道前来的,还有无定寨寨主时心水与玉鼎洞的长老阳平子道长。
陆明尧和掌柜坐在柜台后面,看着仇夫人与两位江湖地位不低的人走进来,目光扫过三人后,又垂下眼帘继续看着面前的账本。
仇夫人长发盘起,应当只有二十岁出头,身穿一袭紫色襦裙,看上去很是端庄。
无定寨主应当已经有三十多岁,长得不说英俊潇洒,却也十分耐看,不像仇峡孜那样看一眼之后,就不会再想看第二眼。
至于阳平子道长,那是个一身浅蓝色道袍的中年人,下巴上留着一撮山羊胡,一双眼睛虽然炯炯有神,但总有些爱用眼角看人。
也是这位阳平子道长,一进来就将在场的人全都收入了眼底,在看到柜台够端坐着的陆明尧时,他只以为这是个年轻的掌柜,很快就转移走了视线。
迎接仇夫人的是仇氏兄弟俩,他们看到仇夫人身后的无定寨主和阳平子道长时,有些诧异的看向仇夫人。
“夫君,无定寨主与阳平子道长本是来咱们万里门做客的,没想到夫君并不在门内,我又接到夫君的消息,便邀请两位一道来川南府见夫君了。”
仇峡孜转了转眼睛,他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道:“如此甚好,若此行有两位相助,定然能够擒获滴水观音。”
“滴水观音真的在这里?”无定寨主时心水这时开口,打断了仇峡孜要去牵仇夫人的动作。
仇峡孜看了一眼柜台后面的陆明尧,见唐尧没有抬头看向这边,他无声的点了点头。
时心水和阳平子对视一眼,时心水再次开口,道:“若真是如此,他杀害多名江湖同道这事,确实应当在此解决一下,不然,如何给那惨死同道的家人一个交代。”
就在这时,陆明尧抬头看向那几个人,竟然嗤笑出声,见那几个人都因为他的笑声看过来,陆明尧收敛了笑容,开口招呼。
“几位是想吃饭还是想住店,请不要站在门口,影响我们做生意。”
时心水面色一黑,一个掌柜怎么敢说这样的话,他想上前一步,却被仇峡孜伸手拦住。
仇峡孜转头看向陆明尧,脸上的笑并不作假,甚至笑的露出了几颗牙齿,当然,如果不是那几颗牙齿断的参差不齐可能会更好。
“给他们在三楼开两间房,我夫人是来找我的,同我一道住。”
“好的,两间房,押金三百两,”陆明尧打开账本,提起毛笔就要记录,目光扫过几人后,道:“请问谁来支付押金?”
一间房间的押金竟然要一百五十两,这是住在了皇宫里,还是住在了金窝窝里,新来的三人一听到这个价格,都有些被惊愕到。
“这……”仇峡孜和仇峡仞两兄弟也面色发黑,他们住房的钱都是白师恭替他们出的,仇峡孜本来想的也是,夫人来了只要跟他一同住就好,谁能想到,他夫人还带了两个人过来。
陆明尧的目光扫过面色发黑的几人,眼看着要再次嗤笑出声,还是仇夫人开口,道:“我来付吧!”
仇夫人其实面色也不好,万里门亏空严重,仇氏兄弟在外面的面子钱都是靠她的嫁妆撑着,谁想到这来到丈夫身边的第一天,也还是要为丈夫撑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