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商量
“流放？这，好端端的，怎么会流放呢？”
牛若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大家子竟然是在流放路上，这些人穿的明明比他们还要强上许多，怎么看也不像流放。
她又细细摸了摸小侄女的小手小脚，又仔细查看了一番牛庆寿，见两个小娃娃身上都还齐整，手脚也暖和，心头的不解就更多了。
“流放路上的大人们心善，让我们松快些罢了。”
对于这件事，白香芝心里有猜测，但有些话不能明说，以免招来祸端。
“妹妹，你，你愿不愿意跟我们走？”
牛力这会儿也缓过来了，怎么说都是自家人，他扭扭捏捏地反而不像个样子。
走？说实话，牛若云没想过，她是卖身到丁家的，这辈子丁运恒若是一直不好，她就是他的妻，若是丁运恒有朝一日好了，她便是丁家的奴仆，是她自己的选择。
看出了牛若云的纠结，赵昌荣倒是摸了摸胡子。
“我看丁运恒这问题，不仅仅是当年发了高热，就算是我出手，估计也要细细诊治个一年半载才能好。”
“不如你们回去商量一番，就说我愿意出手救治丁运恒，但需要你们跟在我身边一年。”
或许是因为分开太久，在牛若云心里，依赖的人已经从大哥变成了丁运恒，比起和大哥分开，就这样和丁运恒分开，更让牛若云担心。
就在众人商量之时，丁运恒被两个小子给拉了过来。
丁运恒先是有礼的跟众人打了招呼，再小步挪到了牛若云身边，看着她左拥右抱，身边丝毫没有自己的位置，嘴巴一瘪，眼睛就开始泛红。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做饭。这事儿，我还要跟婆婆商议一番。”
牛若云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虽说有些舍不得，但还是放下了牛双双，拉着丁运恒回了丁家。
两人刚进家门，就被丁运杰忙碌的身影给惊呆了。
只见他穿着一身粗布衣服，正在昨日倒塌的院墙边，吭哧吭哧的修补院墙，一晃眼见他们二人回来了，还主动招呼丁运恒上前帮忙。
“来，老二，给我递石头，弟妹去做饭吧，娘带了半天孩子，都累着了。”
牛若云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快步往厨房走去，顿时怀疑起上午的一切是不是都是梦，她刚刚是不是真的跟大哥相认了，大嫂的家人是不是真的要流放。
想着想着，手下没了轻重，原本想煮半锅米，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煮上了一锅。
恰好此时丁老太进了厨房，见到那一锅米竟然也没有说什么，将手中的一斤肉扔给牛若云。
“半块给你嫂子煮汤，半块咱们中午吃。”
边说边往外走，刚往门槛外跨了一步，突然脚步又往回收。
“往日里你是吃不饱么？”
牛若云赶紧摇摇头，“不是，我想着大哥和运恒砌院墙，是个体力活，这才多做点。”
听了她的话，丁老太点点头，老大今天上午那老实的模样，别说是牛若云，就连她都觉得有些遭不住。
一会儿过来问候她冷不冷，一会过来问候她饿不饿，甚至还挑了水，劈了柴，跟往日里游手好闲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饭桌上，丁运杰夹了半碗菜，又端了一碗汤，一起送进了房间，甚至还耐心地喂丁大嫂喝汤药，吃饭。
房间里夫妻二人如何剖白真心暂且不提，堂屋里吃饭的三人倒是有些沉默过头。
丁运恒是因为今天菜色好，牛若云手艺在家时就好，后来跟丁老太又学了不少，今儿还有肉，她愣是把地里那些不起眼的茄子白菜做得色香味俱全。
一碗饭端起又放下，牛若云犹豫了半天不知从哪里开口，最后还是丁老太眼尖，发现她一碗饭愣是没动。
“再不说干脆憋死你算了！”
丁老太把碗重重放下，巨大的声响吓得丁运恒把脸埋进碗里，又担心娘亲欺负娘子，于是时不时还要抬头看看她俩。
“娘，今日赵大夫说，运恒有救，但是这病耽搁太久，要跟在他身边一年，方便赵大夫随时诊治。”
说完这句话，牛若云顿了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始吃着碗里的饭。
可丁老太这下子吃不下去了，拉着牛若云一个劲儿的问赵大夫究竟是怎么说的，要说昨日晚膳之前，她对那个什么赵大夫一家是真的看不上。
但昨夜老大媳妇那个样子，她曾经见过的，出血成那个样子，就没有能活得下来的。
可赵大夫有本事，救活了孩子不说，连儿媳妇都能保住，那就是个有大本事的，若是他说运恒有救，那就是有救。
得了准信，丁老太更坐不住了，拉着丁运恒就想往隔壁跑，最后还是牛若云拦下来，说人家不定在吃饭呢，这会儿去人家说不定还要招待一番，这才拦下了丁老太。
好不容易吃过了午饭，丁老太却没有着急带儿子过去了，她坐在堂屋里，等着丁运杰。
“老大，娘有事要跟你说。”
丁老太难得用这种平静的语气跟丁运杰说话，一时间，丁运杰还有些不习惯。
“娘有事直说便是，需要儿子做什么？”
手中的脏碗已经被牛若云接过拿去洗了，丁运杰顺势坐在了丁老太旁边的条凳上。
“隔壁的赵大夫说，你小弟还能治，但是要跟在他身边一年。”
“我想着，让你跟着去，这样若云还能在家里操持操持，到时候我先把诊费提前付了，再给你们准备一年的饭钱，你可愿意？”
不得不说，丁老太的安排其实很合理，丁运杰在家也是游手好闲，虽说他今日初为人父，或许有几分从善的心，可日子长，人心易变，跟在赵家身边，耳濡目染，说不定还真能给他彻底掰过来。
本以为听到有钱拿就会点头，谁知丁运杰却摇了摇头。
“让弟妹跟着去吧，我留在家里，家里总要有男人在才好。”
“再说了，小弟只听弟妹的，我跟着去，那头也照顾不好，家里也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