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是李太勤
盘坐在床榻上，顾明闭目凝神。
他运转着三清玄龙诀，开始第二次尝试炼化侵入心脉的毒。
一步一步，循序渐进。
顾明不敢直接将内力输送至心脉中去，只能一点一点的推进。
时间流逝，不知道过了几个时辰。
只见顾明的气息开始波动起来，有些强烈不稳定的模样。
突然，顾明一收气息，双眼猛然睁开，喉咙涌动，一口黑血便是吐出，洒在地上还可以看到蒸腾之气。
他的气息也随着这一口血的吐出开始萎靡下来。
顾明便是继续运转功法，稳固下来。
随即闭目再次开始尝试逼出心脉的毒素。
进入入定状态，顾明的气息便是开始慢慢攀升起来。
随着气息的攀升，顾明的状态又开始波动起来。
那波动的气息就如同一锅蒸腾的沸水一般，却又在不多时又降下温度，缓缓收敛起来。
在顾明收敛气息的同时，他的面色开始变得红润起来。
手中法印变换，气息也是骤变。
他在等，等所有的毒素都被炼化，将杂质都逼出来。
只听一道平地闷雷，犹如关节紧扣的声音响起。
一瞬间，仅仅是一瞬间。
在顾明的脸上，红光依旧。
他开始收敛自己的内力，直至平息下来。
低语中，缓缓睁开自己的双眼，双眼之中一抹精光闪过。
“成功了！”
是的，他借助三清玄龙诀的内力，将体内的玄冥毒都给炼化了。
不仅如此，自己的境界也是借此突破了下来。
其一身内功，也是达到了小宗师境中品的境界。
当初，顾明被海大富灌输了自身堪比小宗师境上品境界的内力，在三清玄龙诀的作用下将其炼化吸收，他的境界也是水涨船高的突破了小宗师境。
进入小宗师境之后，顾明的境界便是稳固在要突破中品的层次中，不上不下。
他想要突破，可突破境界不是嘴上说的这般容易。
一个境界一个坎，一个境界一个天。
这段时间来，顾明也在修炼当中，但一直没有突破的契机。
直到现在，他的修为才真的突破了，达到了小宗师境上品的境界。
到现在，顾明的炼体功夫，也达到了小宗师境中品的境界，但堪比上品小宗师的强度。
而自身的内力境界，也是来到小宗师境中品，若说强度的话，顾明猜测也差不多和上品小宗师差不多。
但别忘了。
顾明可是内外兼修的。
有些武道修者，要么一心淬炼体质，炼体功夫了得，但一身内力确实无法跟上。
要么一心沉醉于内力境界，其体质却是跟不上，一旦受伤将自身的战力大打折扣。
但顾明不一样。
他内外兼修，两边跟进。
他既有浑厚的内力，有着强大的功法支撑着。
也有一身堪称刀枪不入的体魄，有着强大的炼体功夫在。
这就不是1+1=2这么简单的计算题了。
现在的顾明，甚至觉得要是在遇上那该死却又助自己一掌之力的刺客，也不是不可以碰一碰。
虽然他是中品小宗师，刺客为上品小宗师。
但顾明也有信心斗一斗，而不是像这回一般，毫无招架之力，只能被动挨打。
稳固了一下气息，顾明也是松了一口气下来。
“小方子，你安排人来打扫一下。”顾明看着自己吐在地上的黑血，便是朝外边喊了一声。
小方子那日也是运气好，顾明在景阳宫的时候，他叫小方子呆在直殿监有点琐事便没有跟去，倒是没想到因此救了他一命。
小方子修习武道，但他的境界却是只有后天圆满，甚至连先天境界都没有。
在当日的情况下，若是他在景阳宫，早不知道被杀了几次了。
顾明受伤之后，景阳公主便是安排人去直殿监叫他过来伺候着昏迷不醒的顾明，倒也是尽心尽力。
看着外边的天色，还是灰蒙蒙的。
一时间顾明的困意袭来，便是穿上一件内衣，继续窝在被子里睡觉了。
伴随着三声鸡鸣，顾明也开始了新的一日。
他很麻利的就起床洗漱了，当然这些都是小方子伺候着的。
醒来恢复了两日的时间，顾明都没有去知政殿面见安阳女帝，今日也得去一次。
一早，顾明便是去了知政殿，足足在那里待了一个时辰之多。
至于女帝给顾明安排了什么，没人知道，即便知道了也不会有人说出来。
出了知政殿之后，顾明并没有返回安宁宫去，而是直接就去了天牢之中。
他得知了当时刺杀的刺客还有一个活口，而且审不出什么来，便是在女帝的安排下去见一见。
此时，在天牢中。
一间宽大的房间中，只见一个满身伤痕，一身囚服早已血染，其脖颈、手脚皆是被套上了由精铁所炼制的镣铐。
他蜷缩坐在角落之中，陷入黑暗一动不动。
这人便是当日被南远山活捉的唯一的刺客。
也是给了顾明一巴掌的那个刺客。
当日，顾明先是挨了他好多枚火雷轰炸，后来又挨了一巴掌，被阎王爷叫去鬼门关溜达了一圈。
牢房外，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动。
顾明身着飞鱼服，头戴太监帽，脊梁挺直，气宇轩昂的走了过来。
在他一旁，依旧是御林军总使南远山，身后还有着一批跟班。
一行人来到牢房铁栅栏外，看着那角落中的刺客。
顾明没有表情，一脸冷漠。
哪怕这人差点干死他。
只见身后一人走出，这人便是这天牢的总狱。
“南总使、顾公公，这刺客押来天牢之后，牢中所有的大刑都给来了一遍，可他就是不张嘴。”
顾明点了点头，只听南远山道：“他的身份，应该不低。自幼在血莲教中长大培养，可以说是绝对的忠心，不是死士却胜似死士，任务失败那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
“圣上对这人很关心，希望能让这人开口，拿到一些证据，他背后之人的证据。”
“若是真的和李太勤有关，就让他来指认李太勤。这几日来也审了很多次，但一直都不开口，也是没办法了。”
“圣上让你与末将一同前来审问，也是希望顾公公能费些心力，看能不能问出点有价值的东西出来。”
南远山说着，也是充满了无奈。
这人该用的刑都用上了，但就是死扛着不开口。
但又不能给弄死了，所以很难办。
顾明听着，笑了笑。
硬骨头，不错。
确实得高看一眼。
但那又怎样？
“不开口吗？没事，咱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的。”
顾明看着牢狱中陷入黑暗的这道身影，微微一笑。
瞥见顾明那微弱的笑意，南远山也是一怵，连忙低声提醒道：“顾公公，你可别下死手，像上次那样给弄傻了。”
“圣上要的不是傻子，是要他自己说出来，这样才能当作人证，公之于众，才能让李太勤出血。”
南远山会想起顾明的手段，要是一不注意给弄傻弄死了，那全白搭了。
“唉，南将军，您还不了解咱嘛。”
“放心吧，咱心里有数，不会乱来的。”顾明笑了笑说道，看了一眼身后的狱卒，说道：“行了，接下来是咱家审问罪犯的时间，把门打开就行了，除了南将军外，其它人该干嘛干嘛去。”
“当然，你们留下来也行，但莫怪咱家没提醒你们，要是听到些不该听的，那后果可就要自负了。”
狱卒见状也是连忙上前将门锁打开，连连点头哈腰的退下了。
不该见的，不能见。
不该听的，不能听。
不该问的，不能问。
懂得这些，才活得长久。
房门打开，顾明看了一眼身边的南远山，笑道：“南将军，您先请。”
南远山也没有客气，直接迈入牢房之中，顾明紧随其后。
角落，这人靠坐在墙角，埋头不问所有。
他对外边的动静不感兴趣，即便是牢房打开，有人进入，也不抬头看一眼。
这些天来，他每日都遭受最残酷的折磨。
他的十指，指甲尽数被拔掉。
他的脚指甲，也是被拔了几块了。
骨头都不知道被断了几根，身上的烙印也不知道有了多少。
但他什么都没说。
他也什么都不会说。
他只希望，可以给他来一刀，结束这次的任务。
顾明和南远山上前两步，站在那里注视着这道身影。
“这人被拿下之后，被我废了一身内力，押送来了天牢。”
“但这些日子来，他不吃不喝，也不说话，还是下令让人强行给他灌了一些东西，要不然都扛不到现在。”
“十多天了，该用的都用上了，好几次都差点将他打死，但又给救了回来。”
南远山说着，看着眼前的刺客，说实话若不是圣上要求要活口，真的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没办法，你该怎样审都可以，但唯独不能让他死了。
圣上要求他活着，要他嘴里的东西去针对李太勤。
南远山也犯难啊，上面要求的任务，他又不能说办不到。
但这贼人也死活不开口，让他有些难搞。
不杀，可以办到。
大刑伺候了再给他疗伤，也可以办到。
甚至废了他内力，束缚他的手脚，让其无法自杀，也已经搞了。
但这货，一心求死，现在绝食。
虽然有人会强行给他灌东西，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正所谓，你救不了一个想死的人。
这样下去，不死迟早都要死。
顾明听着，也不知道心里盘算着什么。
许久，只听顾明蹲了下来，看着眼前的这人。
他嘬嘬了几声，开口说道：“喂，还记得咱家吗？”
但这人就好似听不到一般，头也不抬，不搭理顾明。
“有骨气，咱家佩服。”
“你那玄冥毒掌，咱家可是实打实的挨了一下了，你是不是觉得咱家已经死了？”
“不抬头看看？咱家可就站在你面前！”
顾明开口道。
闻言，顾明看到，这人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随即，他的头微动，抬了起来，一双血红的双眸看着眼前这人，泛起惊色。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这次的行动失败，他自然很清楚是谁的锅。
就是那该死的太监，三番两次的捣乱。
用身体硬抗火雷，即便是寻常的小宗师境修者，也是生死难料。
可那小太监没有死，还硬扛了自己一掌玄冥掌。
自己上品小宗师的一掌，即便是曹荣来，若是他不以内力防御的话，虽然死不了，但也会受伤。
所以，他对这个坏事的该死的太监印象很深，以至于被这小太监抗下玄冥掌之后，有些愣神导致自己被活捉了。
当然，他也很懊恼本次任务的失败，对于顾明这个小太监，自然认为已经死掉了。
可现在，这个人就在自己的眼前，看上去一点事情都没有。
不可能的！！！
他不相信。
但眼前所见之人，他又不可能认错。
为什么？
一时间，内心有些气急。
只听嘴巴张开。
“你你这阉人真该死。”
闻言，顾明的眼皮跳了一下。
南远山闻言也是跳了一下眼皮，并没有多说什么。
太监被当面骂阉人，这是对他的最大侮辱。
这人也确实有意刺激顾明，想让顾明杀了他。
顾明站起来，摇头笑了笑，他心里也门清。
“来人！”
只见两个御林军的士兵走了进来，对着南远山和顾明便是道：“将军！”
“阉了他。”
顾明没有回头，淡淡的说道。
“顾公公你”
“听顾公公的安排。”
“是！”
刚被押入天牢不久，就有一伙人想要劫狱，但被阻止了。
之后，便由南远山率领御林军接管了天牢，控制起来。
得到南远山的命令，只见这二人便是上前，将其架在木架上绑好，一人便是直接扒开裤子，另一人也没有犹豫，直接扯着便是一刀挥下。
这人听着顾明的话，也是心头一跳，虽有挣扎，但此时的他又如何能挣扎呢？
没有疑惑，没有反转，直接就被切了。
身后的南远山微微皱眉，他也没想到顾明如此狠辣，说切就切。
他虽然同意，但说实在的内心不认同顾明的行为。
这样做，没有好处，完全是顾明泄心中私恨罢了。
但也没办法，都差点打死人家了，也不能不让人家报复一下吧。
更会加深他的求死之心，毕竟，一个正常的男人，谁能忍受自己被阉割。
若是之前，说他一心求死，但至少他的内心会有一丝希望，希望有人救他。
而现在，即便是救了他，他内心的求死之心越发浓烈。
既然如此，他便更不会说了。
只见士兵将刀在这人的衣服上一擦，便是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出来，倒出一颗丹药将其塞入这人嘴中让他咽了下去。
再拿出一个瓶子出来，撒了一些粉末在这人的下身，阻止血流。
疼痛，无比的疼痛。
这人被刀切的时候，疼痛无比，被撒上药粉的时候，更加疼痛。
差点没晕死过去。
士兵将他解绑，丢在一边，宛如一条死狗一般。
顾明上前两步，再蹲了下来。
看着眼前这人，轻声说道：“你现在也是阉人了。”
这人血红的双眼怒瞪着顾明，满是怒意和恨意。
被抓之后，他从未怨恨他人。
即便受这些大刑，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若是角色互换，他下手只会更狠。
他怨恨，也只是怨恨自己实力不足，被顾明这个阉人搅了局。
但现在，他恨。
恨顾明，恨这个该死的阉人。
若是顾明直接杀了他，他还会谢谢顾明。
但顾明没有，却是让人阉了他。
他这是发泄自己的私仇，他这是对自己所说的阉人的报复。
“阉人，你一定不得好死忒呸。”
这人忍受着疼痛，咬牙切齿的朝着顾明一字一字的说着，还扬着下巴朝着顾明吐了一口血水唾沫。
顾明微微歪头，便是躲了过去，但脸上仍溅射了一些。
他抬手擦拭，也是无所谓。
他的双眼，一直看着这人，听着他的话笑了笑。
嘴炮嘛，谁不会？
顾明更是个嘴强王者。
“不得好死？”
“你也不看看你现在这副似死狗一般模样，我不得好死倒是不清楚，倒是你可能先不得好死。”
说道，便是咧嘴一笑。
“你恨咱不！？肯定恨！！！”
“你恨不得吃咱的肉，喝咱的血是不是？”
“但有用吗？”
“不，一点用都没有。”
“看着你这副模样，咱家还挺同情你的。”
“一辈子，自小到大，你看过外边的风景吗？”
“有过童年吗？”
“有喜欢的女子吗？”
“不知道你的，可能有吧。”
“但你挺悲催的。”
“你比那烂肉上的蛆还要可怜。”
“这些蛆至少还能自由的蠕动，可你呢？”
“就好似一条可怜虫一样，除了可怜，你别无是处。”
“不，你有，你有你引以为傲的忠诚！”
“咱也不杀你，甚至会放了你。”
“咱也不要你感谢，因为咱可怜你，再者，毕竟你我都是一个阉人，连男人都不是。”
“真可怜啊，真希望你引以为傲的忠诚，可以来拯救你。”
“你的人生，也只有所谓的忠诚了吧？”
“你该有多可悲，不知道来处，不知道去处。”
“你也许有喜欢的女子，但不知道你喜欢的女子此时会不会担心你呢？”
“或者，这人以后又该躺在哪个男人的怀中妩媚呢？”
“那都不知道了，毕竟，是谁也不会是你！”
“你说是吧，阉人？”
顾明没有逼问，也没有严刑。
他在刺激他。
南远山在顾明身后看着，没有说话，却是不知道顾明的用意。
不得不说，他听着都动怒了。
太能嘴炮了。
如此刺激，除了会让这人更加想死，其他的实在想不到。
还有越发愤恨顾明。
没人受得了他的嘴炮。
特别是这个刺客。
他的双眸充血，显然被顾明刺痛了内心，他的双眼死死的看着顾明，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顾明只怕早已死了千百回了。
“你闭嘴！！！”刺客几乎是颤抖着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但顾明却视若无睹，全当听不见，依旧在说着。
“看你的年纪，应该已经成婚了。”
“真是可惜，即便你不死出去了，你妻子也要饱受活寡之苦，倒是不知道会不会去嗯，偷人呢？”
“应该也有孩子了吧？”
“你的孩子也是够可怜的。”
“这要是让你的孩子知道他的父亲成了这般人不人狗不狗的模样，不知道会不会不想认你这个父亲呢？”
“别瞪了，瞪咱家也少不了块肉的。”
“咱知道你想什么，不就是想死吗？”
“放是不可能放你的了，死嘛，倒是可以考虑，但不是现在。”
“你想听听咱如何炮制你吗？”
“那就先告诉你吧！”
“你死了，别以为就解脱了。”
“咱会命人将你扒光了，悬挂在京都东门城门上，让来往的人看看你这个阉人的模样。”
“那时候，你觉得他们会怎么评价你呢？”
“一个阉人？”
“还是一个太监？”
“肯定也会有你的同伙看到的，把这个消息带回去之后，又该如何评价你呢？”
“罪人？不仅没有完成任务，还败坏了他们的名声？”
“难说，毕竟人言可畏。”
可以听到，这人的牙齿在磨着，牙齿都要咬碎了。
顾明说的这些，他清楚这就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但真的刺痛了他的心，显然说到他肉里去了。
他恨顾明，恨这个太监。
比起那些对自己动刑的人，他更愤恨眼前这个太监。
顾明看着，双眸之中却是闪过一丝妖异的猩红。
他没有停止，继续道：“你以为这就够了吗？”
“当然不会！”
“你应该知道烟熏腊肉吧？”
“对，你没想错。”
“咱还要将你烟熏制成腊肉干尸，然后派人押送到各州郡去展览。”
“没办法，咱需要确保认识你的人，都知道你成了一个阉人，还被制成了干尸。”
“咱对你好不好，你想杀咱，咱还为你考虑得如此全面！”
“感谢我吧，虽然你的感谢对咱毫无用处。”
顾明越说越激动，便是站了起来。
这人听着顾明的话，想要说什么，想要扑过去一般。
却被顾明一把抓住他的下巴，双眼凝视着他充血愤怒的眼睛。
顾明眼中，猩红的色彩妖冶的闪烁着。
这人的双眼也是看着顾明的眼睛，但他愤怒的眼睛却在一瞬间变得呆滞起来。
他看着跟随着顾明的双眸，似是顾明眼中有什么魔力一般，牵引着他。
“好了，说了这么多，也该你来说了。”顾明另一只手亲亲拍了拍这人的脸，便是松开继续说道：“是谁让你们入宫行刺的？”
“元南王！”
这人沉默了一下，竟是说出三个字来。
顾明和南远山一听，皆是震惊。
相互对视了一眼，内心骇如波涛。
不是李太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