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撩人而自知
虚阵中，一片黑暗里，长乐闻着鼻尖熟悉的香味，双手有些蠢蠢欲动地揪住他胸前的衣服。
他似乎没有察觉，长乐暗自勾唇一笑。
几个旋转间，两人落地。
阵中黑暗里已自动亮起光来，那道久违苍老的声音伴随着簌簌爬行的声音，响在耳畔。
“你们两个小儿，怎么又回来了？啧啧，一个还浑身是血，脏得很……”
“不好意思了，这次过来有些匆忙，没给你带什么新鲜的话本子。”
“哼，无妨，下次也可。”
那道熟悉的石门自动簌簌打开。
再次步入那熟悉的地方，长乐疲倦的朝榻上一瘫，看着四周神力燃着的烛灯。
她笑道，“当日初次落入此处时，还以为到了什么绝境，既要提防你，还要想着怎么出去，烦恼得很，睡都睡不好。没想到，现如今竟成了如此安全的避难所了。”
“提防我？”屏风后传来他的声音。
长乐探头去望，屏风上已倒映出他褪下衣衫的影子。
长乐老脸一红，嘟嘟囔囔道，“你每日里都爱穿那绛紫色的衣衫，不如穿件白色的来给我瞧瞧？”
他动作一顿，“你果然喜欢鬼王那样的。”
嗯？鬼王？
长乐疑惑，“我都没见过他，你何出此言？”
“鬼王殿里那幅画，你与她曾仔细探讨。”
长乐眼睛一亮，她只与苦若探讨过，可那是两人在鬼王殿中独处时探讨的，他如何知晓？
想到此处，便直接开口问了，“我与她探讨，你怎会知晓？”
他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但从屏风后出来时已然是一身白衫。
长乐随意地将眼神瞥过去，正准备无论如何都要奚落他一番，杀杀他的傲气。却在视线落到他身上时，呼吸一窒。
空气中漂浮的细小微尘似乎都停止了飘动，空气凝滞了，眼前一切光亮都熄灭了，长乐眼里只剩下他白衣如玉的模样。
她吞了下口水，突然有些口干舌燥。
指着他的额，结结巴巴道，“你……你额上……”
他恍然大悟状，散漫不羁的神色下，几步间就来到了长乐的身侧，长乐下意识就想后退，后腰却被他一掌拉了回来。
右手被他轻轻捏住，放到他额上，放到那鲜红的血泪上。
“你摸。”
摸个鬼啊摸！
长乐如临大敌，双脸涨红，慌忙就要将手抽回来，可他却收紧了手，牢牢捏紧了，眼神充满侵略性的看着长乐，似乎望着一个势在必得的猎物。
他歪头一笑，视线缓缓落在她眼上、鼻尖、唇瓣，最后来到脸颊……他的气息打在她脸上，似乎极其无意地问道，“你的脸怎么了？怎么这么红？”
长乐屏住呼吸，觉得自己真的要窒息了，才突然想起要呼吸，连忙大口呼了几口气。
手上用了些劲，将他一把推开。
不想他却突然手上一松，就显得推的力气过大了，不光他一个踉跄，长乐自己也重重朝后倒去，眼看就要栽在地上。
云夕沉眼疾手快地掠过来，自动垫在她身下，两人一同摔在地上。
长乐的唇角正好贴在他颈间。
这个姿势……
他的轻笑声清晰的传来，“那日你第一次见我，也是这般生猛地扑过来，整个人扎进我怀里。原来……是觊觎已久啊？”
长乐手忙脚乱的爬起身，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勾人的妖怪。
他还保持着半躺的姿势，单手撑在地上，也不起来，眉眼带笑，额间的血泪鲜红发亮，泫然若滴。
“你你你……”长乐不受控制地结巴起来。
他就耐心地看着长乐，似乎在看着什么有趣的宝贝，一脸温柔，“别急，你慢慢说。”
“你是不是被下降头了？”
云夕沉似星辰般流转的眼眸一定，“什么？我不知，降头是何物？”
长乐拍了拍额头，糟糕，都开始胡说八道了。
她试探地靠近云夕沉，伸出手道，“你还躺在地上做什么，还不快起来！”
谁知云夕沉看着长乐递到他眼前的手，非但不接过来，反而身体一软，干脆躺在地上。
眼神懒懒地看着长乐，“不行了，动不了。”
“方才在无往殿，你不是已经治好了自己的外伤，还能抱着我直奔这里来。这怎么突然就动不了了？”
他瘪嘴，一脸兴味，“我也不知道，不如你帮我看看？”
长乐眯着眼睛，上下扫视着这厮，方才狂跳的心脏才刚刚稍有平息，这又开始怦怦跳起来。
这不是被下降头了，这分明是吃错药了。
她小心翼翼地蹲到他身边，歪头看他，“你在暗室时，他们是不是给你喂什么奇怪的药了？”
“不曾。”
“那你为何突然这么……”长乐冥思苦想，想不出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此般行径。
看着他浅笑的模样，视线挪到他已穿戴整齐的双肩和全身，此时已看不到那些血迹斑斑和扭曲的关节，但那一幕早已深深印在长乐脑海里。
“地上凉。”她轻声道。
“什么？”她声音低，云夕沉没听清，又反问了一句。
长乐没好气地看着他，怒道，“我说，地上凉，快起来！”
这次，他倒是飞快的起身。长乐本就蹲在他旁边，他突然坐起来，两个人的脸一瞬间离得极近，感觉再靠近半分就要亲上了。
方才有所好转的心跳，一瞬间又开心剧烈的跳动。
长乐又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他噗嗤笑了，提醒道，“呼吸。”
长乐撇开了脸，大口大口呼吸，只觉得这一会子功夫，比方才与易天恒在那处互相试探来得紧张地多，感觉随时都要过去了。
脸上泛红的热乎劲短时间是消不下去了。
长乐手上勾了些神力，将他双手一拉，轻轻就将他扯了起来。
长乐上下扫视了他一番，断定他无病无痛无灾。
哼，这厮方才分明是故意为难。也不知关了一段时间暗室，是不是把脑子关坏了？
想想还是不放心，她故作生气冷声道，“过来，坐着。”
“好。”他温柔应着，过来在桌前坐下。
长乐眼神躲闪着，不太敢看他的眼睛，还有他额上那鲜红的血泪。可他却眼睛发亮，将长乐看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长乐咬牙切齿，这厮分明是……撩人，且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