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情起情散
不知不觉间，半月已过去。
长乐又跑去九转药阁，跟密云窝在一起，看他与慕青两人看药书，炼药丸，种药草。闲来无事就出去泡泡汤泉，那日宴会结识了几位仙君，无事也去串串门。
逍遥自在，好不快活。
只是苦若，自那日王母诞辰宴回来，就一直闷闷不乐。
长乐觉得她这遭，归根结底是心病，心结与打打杀杀那些事不太一样，需得自己心里过去这个坎了，翻过这一页了才行。
急不得。
太子殿下曾偷摸过来了几趟，长乐自是知道，只是却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苦若一直窝在房间里，也没什么动静。
想来是没什么成效。
这一日，密云趴在一堆药罐子里，挑挑拣拣，一边将挑出来的药草往一旁的研钵里扔。长乐默默的捣药，一边好奇地问各种问题。
从种类问到药效，从剂量问到服用方法，密云知无不言，他也不知的，两个人就一起颠颠的去问慕青。
只是药老又出门不知去哪儿了，长乐打算趁机去他房里偷了两壶酒给苦若送过去。
门口突然一阵阴影投下，苦若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长乐一笑，忙起身围着她扫视了一圈，“挺好，没缺胳膊没少腿的。怎么，这么些日子，可想通了？”
“想通了，我出门一趟。”
出门？
“你去寻太子吗？可要我陪同？”
苦若摇头，“不必。”
说罢，她转身离开。长乐望着她的背影，发了一阵愣，之后幽幽叹气，“小密云啊，想必我快要离开了。”
密云捣鼓药地动作一停，“为何？苦若姐姐想明白了？”
什么想明白想不明白的。
长乐伸手给他脑袋上赏了一下，“小孩子家家的，别跟着瞎胡说。”
一切就如同长乐所料。
晚间，苦若迟迟归来。
一脸心如死灰的模样，不知道的以为她跟什么人大打了一架，重重伤了元气。
长乐有些不擅长这些感情上腻腻歪歪的事情，只能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这个事儿吧，终究得自己扛过去。不过若是你想喝几杯，或者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情，我都可以陪你。”
“我也可以！”密云连忙跟着拍胸脯，被慕青一把扯了过去，让他别胡闹。
阿泽乖巧的窝在她怀里，小尾巴一甩一甩的，倒是终于引得苦若嘴角微微上扬，说着，“痒得很，阿泽别闹。”
笑了就好。
长乐看着她，“虽说这遭是帝祖给我的一个任务，但是我与你投契，真的视你做朋友。此页若是能翻过去了，天下之下，你想去哪便去哪，或者你愿意跟我回吾修山吗？我带你去见我师父，是一个混不吝的老头子。”
“不用了。”她淡淡拒绝，“不过确有一桩事，还需要你帮个忙。”
司命处，他还是如那日的样子，窝在书案后，灰头土脸。
看到长乐和苦若又来了，了如指掌的神色，讪笑道，“怎么，会面不太愉快？”
“今日来找你，是另一桩事，照例，不为难你。”
“嗯，你说。”他放下笔。
苦若看着他，古井无波的神色，“当日我与他的那桩尘缘，本就是意外，不该存在。我过来，是想让仙君将那段尘缘毁去。我要这六界，再寻不到关于那段往事的一点踪迹。”
司命嘶了一声，为难道，“这事还事关太子，恐怕……”
“司命自可去找太子，这事我已与他说清楚。”
“既如此……”司命起身，行了一礼，“姑娘请稍等，待我去确认一二。”
说罢，他匆匆移行离开。
长乐示意苦若也在桌前坐下，一旁摆着两个茶杯，长乐给两人都斟了两杯茶，自顾自喝下一杯。
谁知刚入口，就涩得差点吐出来。
这什么茶，这么难喝！
司命这怕是整日窝在这些文书里，把脑子窝坏了，居然喝这么难喝的茶。
又连连呸了两声，嫌弃地将茶杯往里推了推。她这般模样，倒是引来苦若一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逮着什么就往嘴里送。”
长乐连连摇头。
只是浅浅一小杯，但那茶水入口后就发凉得厉害，长乐可以感觉到顺着喉而下，越加寒凉，接着整个身子都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
“无事。”长乐摇头，掩下不适。
门口人影一晃，司命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另一个眼熟的人，是太子。
他怎么就跟着来了？
长乐挑眉，瞥了苦若一眼。
而她看上去并不意外，只是瞥了太子一眼，眼神就收了回来，启唇道，“好了，开始吧。”
太子自从入殿，眼神就落在苦若身上。
这幅画面，自从那日王母诞辰宴上就频繁看到，这么看起来倒确然是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
可苦若话落，他没有反对，司命便当真去找那命簿本子了。而他，一言未发，竟是默认了。
长乐低头，嘲讽一笑。
人的感情分很多种，也能与许多东西放在一起比较。孰轻孰重，有时很难衡量。但一般来说，真正情深似海的，又哪里想得到去衡量？
本能就足以摧毁一切得失与利弊。
怕就怕这样的，有情，但不多。
不可当做无情，弃之如敝履。亦不可将情浓时的话当真，毁了自己。
其中分寸，实难拿捏。
司命那边，文书虽多，但苦若想要的那本命簿很快就找到了。他只是恭敬放到桌前，然后退到一旁。
命簿这东西，双方都执意要毁去，那便是要共同毁去当日所有情谊。
这个坏人，若可以，自然最好还是当事人自己来。
苦若率先动手，一抹暗红色的光缓缓缠上那本命簿，而命簿的背面需要太子亲自来，于是她回头，一脸清淡的看着未动手的太子，“就按之前说好的，太子殿下，给它一个善终吧。”
看着太子陷入犹疑，长乐托着下巴，下腹处的不适越加明显。
她悄悄扯过司命，“我且问你，这茶壶里装的是什么茶？怎么喝了之后十分不适？”
嗯？茶？什么茶？
司命视线落到一旁的茶壶上，瞬间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