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献祭
“好心娘子？”是那领头人。
“好心娘子？醒了吗？我家小女顽劣，竟是又跑了出去，不知小娘子你看见她没？”领头人语气焦急，含着一丝担忧，听着像是格外担心女儿安危。
红衣少女已经完全躲到容神秀身后，身子不自主地轻颤。
“小娘子救救我”少女尾音发颤，声量低到几乎听不见。
容神秀没应声，拉着少女想往凌生那端走去，可却在回头时，发现原本坐在床上的凌生已经走到了面前。
凌生修长身影背对着木窗，将光线挡了个严严实实，让人看不清脸上是何神情。
“小娘子？听见了吗？”外头领头人的声音继续传来。
容神秀仰头看着凌生，希望他能给出解决之法。
突然，凌生身子一动，径直走向门前，没等容神秀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就打开了门。
容神秀是想拦也拦不住。
“小郎君？”领头人见凌生打开门，歪着身子向屋内看去，却被凌生挡了个严严实实。
“小郎君，不知你可看见”领头人话说到一半，凌生挡在门后的身子已经移开半边，正好露出屋内的容神秀及她身后半边红色衣角。
被领头人看了个正着。
“瑶瑶，”领头人声音冷了下来，沉着脸朝屋内道：“还不出来！”
红衣少女被他这声音吓得一激灵，哆着身子从容神秀身后移出来，朝门外走去，离开时又狠狠瞪了眼站在门旁的凌生。
待人走光后，容神秀立马将门啪的一下关上，顺道将凌生拖回了屋内。
“小道士，你怎的”容神秀还想质问一番，却被凌生直接截了话头。
“你认为，我带着你们两个能走得出去？”
这句话可把容神秀问住了，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凌生见容神秀反应过来，敛着眸子接着道：“既然要让她去献祭，一时半会也不会对她做什么，所以让她回去也没什么问题。”
容神秀点点头，确实是这样。
“所以现在只剩一个问题。”凌生看着她，颇为耐心道：“明日怎么救她出来，或者说找谁替她去。”
凌生说完这句话便没了声音，一双清亮的眸子倒是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前半部分容神秀听懂了，可这后半部分她就不明白了，什么叫替？
用谁替？
看着凌生坚定的眸子，容神秀心里那最后几分不确定也没了。
果然，她就知道没什么好事等她。
次日。
许是因今日就要将少女送去献祭，领头人特意安排了几个肩宽臂粗的壮汉守在少女屋外，生怕她再次逃出去。
这阵仗可没难着容神秀，瞧着四下无人，直接对那几个壮汉扔去几张凌生给的迷惑符。
这符篆可暂时让人神志不清，记不清事，可以让容神秀顺利进入屋内并且不引人注意。
“小娘子！”
容神秀刚进屋内，门后就响起少女的声音，顺着声音朝后一看，少女双手举着个比脸还大的陶盆，高高举在头顶，还没放下来。
“小娘子，怎么是你？”少女看看她，又看看屋外，双眸睁得大大的，十分疑惑。
“你放心，他们现在神智被惑，不记得人，没法对你做什么。”容神秀边安慰，边小心翼翼拿下她头顶举着的陶盆。
这么大一个玩意，可得好好放着，砸着人可就难看了。
可谁知，少女陶盆被放下一半，忽然变了神色，又将陶盆举起来，声线严厉：“我不信，你莫要骗我，小娘子你怎的来这，是不是我爹让你来劝我的？”
得，又是个和她一样傻的，容神秀无奈摇头，轻叹口气：“当然不是，我是来救你的。”
少女带着狐疑的目光将她上下打量一番，不肯相信：“你怕不是想让我暂时安心，一时半会儿不会跑吧？”
“当然不是！”容神秀反驳，见实在和她说不清楚，只好将她先拉进屋内，“没多少时间了，来不及和你多解释，我们先将衣裳换过来，等会你穿我的衣服出去藏起来。”
“什么意思？”少女看着被容神秀扯着的手，仍不理解：“为何要换衣裳，你要扮成我吗？可若是扮成我，你岂不是就被拉去献祭了，倒时候你怎么办？”
少女也还算是有良心，知道考虑容神秀的安危。
容神秀解衣服的手一顿，面上带上一丝真心实意的笑意：“不用担心，和我在一起的小郎君会救我的，而且咱俩换身份这法子还是他想出来的呢！”
“是这样吗？抱歉，是我错怪你们了。”少女面色愧疚，想了想，还是制止了容神秀的动作，“还是不了吧，我小时见到的那怪鱼有三人长，体型巨大，还有一排锋利尖牙。小娘子你们该是对付不了的，别白白为了我这无亲无故之人送了性命。”
少女明明先前还一副不愿送死的模样，这会为了容神秀两万安危，倒是不怕了，也是个纯善之人。
容神秀嘴角笑意更大了些，轻轻拍着少女的手，安慰道：“没事的，小郎君他本事厉害着呢，这件事交给他绝对没问题。”
但要是说实话，其实她心里也没底，她也从没见过凌生处理水下怪物呢，更何况还是这么大的。
要是凌生处理不了，她第一个宰了他，在把自己宰了，两人一道喂鱼去。
“小郎君竟这么厉害吗！”少女张着嘴，眸子里含着崇拜，“我当初果然没看走眼！”
这是扯上当初扑向凌生的事了？
容神秀挑挑眉，不由失笑，要让她知道凌生那对同门的态度，兴许就不会这样了。
“好了，赶紧换衣服吧。”晚了被发现可就坏事了。
红盖头一盖，轿子一抬，养了十来年的女儿就这样被送出去。
若嫁个正常人，这女孩的一生也就这样过去了，可封建村寨里愚昧的村民，竟为了平息所谓河神的怒火，生生将花样年华的少女送去献祭给那河神
兴许是领头人兴奋于即将到来的荣幸，从屋内接出穿着红衣的人儿之后，连看也不看就送其上了花轿。
容神秀就这样，披着盖头，穿着红衣，直到坐进轿子内，也没引起丝毫怀疑。
漫天的敲锣打鼓声接踵而至，轿外不断传来村人祈求河神息怒的声音，一群人就这样走走停停，到了江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