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5】
燕城今天有些回温,从燕广一路骑回研究所,能热出一头闷汗。
小王同志刚走进事务办公楼,就被人一把搂过去。
“欸怎么样怎么样看见了么长什么样”
“对啊对啊,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漂不漂亮”
好奇八卦的同事们将他团团围住,恨不得亲眼见一见纪工的对象,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想知道究竟是啥样的女生才能把他们研究所这株“高岭之花”拿下。
小王同志气还没喘匀,摆着手说“人不不”
“不咋地”
小王同志“人不在”
众人“”
“那你不会等等再回来办事质量不行啊”
小王用力做了个深呼吸“不是你们让我早点儿回来别耽误上班的么”
众人“小王啊,算了上班去吧。”
见他们离开,小王同志长呼一口气,然后去了纪亭衍的办公室交差。
“纪工,东西我送到了,不过嫂子人没在,我直接放她们宿舍传达室了,没关系吧”
纪亭衍因他的称呼怔愣了一瞬,冲人颔首,脸上多了丝不易察觉的赧意“好,辛苦你了。”
“这有啥辛苦的”小王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还要多谢纪工你帮我申请了补贴,要不然我老娘那儿一时半会儿真想不到办法。”
“与我无关。”纪亭衍解释,“都是按规章制度办事。”
“是是。”小王连连点头,想了想,又开口,“那个纪工,先前有几个同事问我外出做什么,我一下没兜住,把嫂子的事儿告诉他们了,对、对不住啊。”
纪工不爱在所里谈自己的私生活,就算无心之失,说漏了嘴,作为助理,这事儿也是他没办好。
纪亭衍抬眸,睫毛上下回落,微叹一声,随即又浅笑道“没事儿,早晚都会知道的。”
小王再三道歉,临走前把办公室的垃圾给收拾出去了。
纪亭衍制止未果,无奈地坐回办公桌前,目光落在面前的文件上,略加思索,将东西放回了抽屉。
今年的初雪来得有些早。
早晨起来的时候天就昏昏沉沉,等到傍晚学生们从教学楼出来,雪花就已经盖住了地面的颜色。
北方孩子习以为常,南方孩子可就乐坏了,尤其是刚上大一的学弟学妹,迫不及待地冲下去就开始打雪仗。骆窈瞧了直打哈欠“都是小打小闹,我们以前都是直接拿桶装了往人身上倒。”
已经在燕城待了快四年的杨雯雯也没有刚看见雪时的兴奋劲儿了,闻言笑道“你们打雪仗都像和人有仇似的,恨不得把人往雪里摁。”
李梅香不以为然“要不然咋叫打雪仗呢”
骆窈煞有其事地点头,然后说“欸,你们待会儿随便帮我带点儿东西回来就成,我先回去睡一觉。”
“窈窈你感冒还没好啊”
事实证明,迟到是要付出代价的。骆窈那天从被窝里出来套了件棉服裤子就往外跑,当下不觉得有什么,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好,可隔天起来就喷嚏不断,断断续续两个星期都没好透。
闻言,她只能摆摆手“没事儿,生点小病杀杀菌。”
她以前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说法,讲的是如果一个人平时连小感冒都没有,那但凡生了病,一定是个大的。
舍友们都批评说这是歪理,骆窈堵着鼻子呢,也不多争论。
“那我们给你带碗粥啊,你保温桶带了吗”
“这儿呢。”是纪亭衍给她的那个。她这几天都是回宿舍吃的饭,上课就带着。
“成,那你好好休息啊”
雪花簌簌落在身上,骆窈围巾裹到眼睛下方,过了会儿又因为鼻子不透气拉开来缓缓。
最近忙着和另一位同学讨论采访提纲,还要照常复习和改论文,她睡得有点晚,即使外面冷到刺骨,依然感觉到眼皮有些打架。
宿舍楼前的树都变了个样,中午还是原生态打扮呢,现在就换上貂绒大衣了。
骆窈又打了个哈欠,可下一秒却突兀地停住,最后打了个嗝。
纪亭衍已经大步走过来,抬手扫了扫她身上的雪,温声问“没睡好”
生病的人会变得尤为娇气,特别是在亲近的人面前。骆窈却没有急着撒娇,而是仰着头问“你终于忙完啦”
刚确定关系的情侣哪个不是黏黏糊糊可纪亭衍注定不是这种风格的人。他工作太忙,即便说了课题已经接近尾声,但作为组长,仍然卸不下责任。
闻言,男人的眉眼落下来,带着一丝愧疚“对不起。“
骆窈摇摇头,抬起自己的手。
她的手套是骆淑慧亲手做的,不是皮质,是细密又保暖的毛线,不分十指,看起来有些可爱。
纪亭衍不解,又对上她的视线,骆窈挑眉催促,纪亭衍这才恍然,将人紧紧握住。
“笨”
骆窈往他身上靠,话里是浓重的鼻音,男人不由皱眉“感冒又严重了。”
感冒当天纪亭衍就在电话里听出不对劲了,叮嘱她去看校医,骆窈那会儿没当回事,结果之后情况加重,还是纪亭衍请了假来学校带她去看的医生。
骆窈有点犯懒,抱着他的胳膊把重量分给他“那我也没办法。医生也看了,吊针也挂了,药也吃了一大袋,它就是不好。”
“谁让教室不供暖,上课坐着又没有动弹,脸都能冻僵。”
燕城的冬天不好受,偏偏燕广打着艰苦奋斗的旗号,几栋主教学楼下个月才开始供暖。
如此一来,图书馆就成了“兵家必争之地”。骆窈鼻塞难受,怕影响到别人,只能在宿舍复习,但这样效率比较低,直接导致她睡眠不足,免疫力下降,感冒趁机迟迟不好。
纪亭衍哑然,想了想说“我在春新路那边有一间房子,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去那儿学习。”
骆窈蓦地抬头“这样不好吧”
恋爱都没满月就登堂入室,进度也太快了。
纪亭衍唇线平直,表情严肃“你去的时候我不待在那儿,我回研究所。”
真呆。骆窈耸耸鼻子,看起来像是答应了。
给舍友留了纸条,骆窈带上自己要用的材料和纪亭衍一起前往春新路。
这片都是平房,独门独户的,再小也能有个院落。骆窈心里估摸着以后这片的房价,暗自感叹,纪同学将来有的赚呢
“这是你以前住的地方么”骆窈推开一扇房间门,没落灰,想来有人经常打扫。
“以前和爷爷奶奶一起住,他们去世以后房子就留给我了。”纪亭衍去厨房烧炉子,打算先给她热水吃药。
骆窈心里啧了一声。这可是个留念啊骆窈,就你光想着钱了。
“吃饭了么”纪亭衍回身问。
骆窈摇头。
“我去邻居家借点煤和米,小米粥好不好”
骆窈“都行,我和你一起去吧”
反正屋子都没热,闲着也是闲着。
纪亭衍沉默几秒“不是说,被别人知道不好”
骆窈思忖了会儿,这个年代的生活虽然比以前好过,但也不是人人都富裕,能开口去借粮食的家庭,关系应该很不错,于是她没有坚持。
她走进里屋参观,总共两间卧室,东西都收拢得十分整齐干净,不像是很久没住人的样子,连墙上的老挂钟都还坚强地工作。
骆窈没动里面的东西,逛了一圈便出来了。
纪亭衍回来得很快,带着一小筐煤和一小袋米,居然还有一盘饺子。
北方人嘛,什么节日都爱吃饺子,就连初雪也要吃饺子庆祝。
“盛情难却。”纪亭衍无奈地笑了笑。
看来邻里关系确实很好,骆窈心中一时有些浮躁,不知道过来这里的决定到底对不对。
她发呆的空隙,男人已经点起了炉子,洗好砂锅,用水淘米,动作之利索,一看就是从小干活。
骆窈眨眨眼,忽然欸了一声,上前拉住他的手,道“别用冷水啊”
天气这么冷,手都冻红了
说着,她双手捂着给他哈气,凶了一句“生冻疮这么办”
变丑了我可饶不了你
纪亭衍似乎连脸颊也有点冻红,有些不自然地说“很快的。”
骆窈不肯让步,他只能拿漏勺搅动搅动,把饺子隔在上头,拿开已经烧热的水,放到炉子上。
“先喝点热水暖暖。”
屋里头顿时升起热腾腾的蒸汽,骆窈捧着搪瓷杯抿了一口,望着他忙活的样子,忽然觉得他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
像是天边朗星都有了烟火气。
她轻声问“你经常过来么我看家里有人打扫过。”
纪亭衍应道“有空的时候会来,平时是隔壁邻居在帮忙打扫。”
说完,他及时反应过来,解释说“我已经把钥匙拿回来了,你不用担心以后会有人进来。”
骆窈眉梢挑起“那你怎么和邻居说的”
纪亭衍盖上砂锅盖,将热好的饺子端给她“我说最近租了出去,房客喜欢安静。”
骆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纪亭衍顿了顿“爷爷奶奶他们都比较热情,不这么说他们会经常过来串邻居。”
骆窈的心像是泡在了温水里,软得不像话,脸上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那请问房东同志,我要付你多少租金啊”
“不要租金。”纪亭衍唇边挂上淡淡的笑,“把病养好就行。”
胸腔似有小鹿乱撞,骆窈暗忖这样可不行,太像老夫老妻了,谈恋爱得有激情啊
于是她往他身边凑了凑,说道“你多少也沾点医学边吧不如帮我看看。”
纪博士很诚实“那肯定不如专业的医生。”
骆窈打趣“你看,不谦虚了吧这话说明你还是懂不少的。”
她撩起袖子,纤细白皙的手腕就在男人眼前“先帮我把把脉吧。”
纪亭衍拗不过她,只能用热水浸了浸手,然后拿抹布擦干净,手指搭在她的脉搏处。
骆窈默默欣赏。
他的食指和中指都有月牙,但无名指没有,不知道是职业习惯还是个人原因,他的指甲总是修剪得很短,从侧面还能看见粉白色的新肉。
浸过热水的指尖不像平时那么凉,骆窈撩起眼皮,饶有兴致地观察他。
纪亭衍哪里会把脉,只知道她脉搏跳得很快,却分不清楚原因,过了会儿,他收回手。
“怎么样”
纪亭衍老老实实“脉搏偏快。”
骆窈唔了一声“那从科学角度看,是什么引起的”
纪亭衍“我没法下定论。”
“我可以。”骆窈笑起来,瞬间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你引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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