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5
岑陆原本打算喊助理过来帮他解决问题的，听到唐镜说知道哪里可以洗澡，立刻被勾走了神魂。不过，同桌说的是“一起去”。
他疑惑：“已经上课了，你不回教室？”
岑陆不是十七八岁的小朋友，不觉得冒犯学校的规章制度会怎样。
从本质上讲，他是一个很喜欢越矩的人。他一生都在离经叛道。附一高只是他的避风港，暂时从研究所脱离的一个跳板而已。
但眼前的小朋友，还是个学生，肯定担心被学校处罚。公然逃课没关系？
唐镜知道岑陆是一定会留下来洗个澡再回去，这人有洁癖。
他当然也得留下，积极创造共同回忆。
唐镜摇摇头，用只有岑陆能听到的声音说：“为你逃课算得了什么？”
岑陆一愣，怀疑自己听岔了。
唐镜忽然羞赧起来，立刻转移话题：“我又不是循规蹈矩的人，以前经常逃课，是班上的问题学生。”
他看向岑陆，意有所指地说：“因为找到了偶像，找到了人生指路灯才学好的。如果没有他，我就跟路边的街头混混一个样。所以，逃课算得了什么呢？”
岑陆：“……”
岑陆一秒猜出谜底，唐镜“偶像”的真实身份就是他自己。
唐镜拍了拍岑陆的肩，走在前面：“走吧陆哥，我带你去。”
唐镜说的可以洗澡的地方，是附一高体育馆游泳池里边的一个公共浴室。
这个时候游泳池都关没了，里边一个人都没有。游泳馆的铁门居然没有上锁，虽然设备有些老旧，但水温很舒服。
唐镜把脏衣服挂在肩上，面无表情地回复廖尔东的短信：
【谢了。】
想了想，他心潮毫无起伏地发了一个“玫瑰”过去。
唐镜很少发表情。他发表情一定是有特别的原因的，比如现在，他需要安抚即将暴走的廖尔东。
廖尔东显然有些怒：【你要是再让我上课上到一半去帮你撬锁，我就不把你当朋友！我从教学楼横穿大半个学校帮你去撬锁！只有十分钟！】
【啧。】
廖尔东：【你走的时候记得关热水！刷的是我的热水卡！我刚充了100块钱就被你嚯嚯没了！你省着点花！】
【监控呢？】
廖尔东：【关了！】
唐镜：【你忘给我带沐浴露了】
廖尔东又给他发了点什么，大概是骂他的话吧，唐镜根本没看。他毫不犹豫地把廖尔东晾在一边，笑意盈盈地朝岑陆看去：“还可以吗？”
岑陆觉得还行，“学校老师居然不管这里？”
“谁知道呢？”唐镜假装不懂。
他扯掉上身的脏衣服，快步走到岑陆身边，试了试水温，“水好大哦，一定很舒服。”
岑陆的目光从他的上身看去。
白，非常白，透光透亮的那种白。
就连手肘脖子等经常会被晒到的地方，也没有明显晒黑的痕迹。光滑也很细腻。
唐镜好似察觉不到他的目光似的，“陆哥，咱们一人一间，就在隔壁一起洗吧。”
说完，他走到一个隔间里。游泳池的公共浴室，每个隔间只有一张青色的浴帘。能遮住，又遮不太住。
这是唐镜精挑细选的绝佳场合。
唐镜把水龙头打开，岑陆便进了隔壁，耳边是哗哗的流水声，和某人宽衣解带的声音。
两人隔着一张浴帘，任由哗哗的流水扑打在年轻的□□上。
岑陆有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
他有点，心猿意马。
唐镜不说话，岑陆不知为何有些尴尬。除了水声，隔壁没有一丁点动静。
岑陆不由看向隔壁，浴帘沾了点水，隐隐约约透出唐镜完整的身躯。
岑陆微愣。
好、好透。
唐镜模模糊糊的身影正仰着头迎接水花，修长的脖子，薄薄的背，还有……滚圆的臀。岑陆完全能脑补出这具身体的皮肤色泽和触感。
他急忙别开眼，开始集中注意力，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挤掉。
他曾经训练过集中注意力，能在半分钟之内关注自己想要专注的事。这一次却失灵了。
“陆哥？”
唐镜忽然说道。
在浴室里，人的声音会有回响的效果，显得格外有磁性。
岑陆一个激灵，垂眼说：“怎么？”
唐镜从窗户的细缝里，拿走廖尔东塞进来的沐浴露，扭头向岑陆献宝：“陆哥，我在这个隔间发现了可以用的沐浴露，你要吗？”
岑陆没做声。
唐镜看了一眼沐浴露：“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不知道你用不用得惯。”
岑陆咽了一口唾沫，“都行的。”
“那怎么行？”唐镜仔细看着沐浴露的成分表，“你很重要的，要是万一过敏就不好了。”
岑陆觉得这话听起来熨帖，又觉得哪里有点痒痒的。
当然，这句话唐镜只是随便说说，他又不知道岑陆有哪些过敏源。
看了一会儿，唐镜的手拂起浴帘，把沐浴露从岑陆那边递：“好了，陆哥。”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隔开帘子，穿了过来，岑陆没动。唐镜斜眼看他，晃了晃手，“陆哥？”
岑陆扫了唐镜的手一眼，去接那瓶沐浴露。
他知道自己有点不对劲，但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不对劲。
他大脑的情感区是未开发的处男地，不擅长问题，现在死机了。
岑陆气赌般朝唐镜抓去，唐镜的余光捕捉到他的动作，手一抖，沐浴露掉了。
岑陆便……抓到了唐镜的手。
岑陆触电般松开自己的手。
唐镜微愣，声音忽然变了调：“你一直不接，我……”
他蹲下去捡掉在地上的沐浴露——沐浴露在岑陆那边，而岑陆现在正天人交战。
唐镜摸到了沐浴露，语气欣喜：“找到了，陆哥！”
他站起身的时候太猛了，一个趔趄，脚底忽然打滑，卷着浴帘朝岑陆身上摔了过去。
岑陆飞快搂着唐镜的腰，直接将人抱住，“没事吧？”
两人四眼相对。
岑陆能透过自己的皮肤感知到唐镜的心跳，唐镜的心跳很快。
唐镜扶着岑陆的肩膀，垂下眼，又立刻抬起眼。他一脸懊恼：“不好意思。”
岑陆扶着唐镜的腰，手臂一僵，手指不自觉往上找适合攀扶的位置，动作就像抚摸过唐镜的腰肢一样。
唐镜脸色微僵，不自觉发出了一声嘤咛。
岑陆看向他。
唐镜好像被人察觉到什么弱点一样，飞快避开岑陆，不仅避开他的身体也避开他的视线。
他落荒而逃，快速捡起地上的衣服，跟岑陆保持一定距离：“我洗好了。”
岑陆一愣，眸底残留着那抹惨白色的身影。
岑陆洗了很久才出来，洗到最后没热水了。
他找到那股异样的来源了。
唐镜穿好衣服，坐在浴室外面的椅子上等他。再见到唐镜时，唐镜已经恢复了平静，礼貌又得体地喊道：“陆哥。”
“嗯。”岑陆扫过他懵懂又精致的脸。
两人并肩往教室走去，一路上，唐镜没说话。当他们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第二节课下课了。
教室外围着一群平时没见过的大人物。
见到岑陆和唐镜，李丽婷瞬间松了一口气：“你俩到底去哪里了？！”
两人在风中凌乱。
岑陆是全校关注的明星学生，他不见了，任课老师上报班主任，班主任上报级长，级长上报教导主任和教导主任和校长。层层把关，全都担心得不行——要是他丢了，没办法黑研究所交代啊！
唐镜立刻挡在岑陆面前，有点心虚又蒙圈地解释道：“刚刚那节课刨泥地了，我就带着岑大神去洗澡了。”
李丽婷恨不得削他：“你也得跟我通知一声啊，我以为你又重蹈覆辙，走回以前的老路！”
唐镜嘀咕：“没有的事。”
看唐镜被训诫，岑陆忍不住咧开一个笑。
只有李丽婷关注唐镜，其他的领导都是冲着岑陆来的。他回来了，他们居然也不生气。
校长握住岑陆的手，笑得很和蔼：“你来我们学校真让我们这里蓬荜生辉啊，在班级还习惯么？会不会很不适应？哪里不舒服直接跟我说，我那办公室就在对面楼二楼，很近的。”
唐镜：“……”这待遇也差太多了。
校长、教导主任、任课老师，围着岑陆要握手，要合影，说话温声细语的，都没计较他翘课这件事。
校长还打算请岑陆吃饭：“我们学校的食堂是拿来先进集体的，你尝过了吗？走着，我带你去外面吃。”
岑陆不太适应这种场面，婉拒了，他往衣兜摸了摸：“我跟同学去吃食堂就好。”
摸了个空。
唐镜探了个头过来，疑问：“怎么了陆哥？”
岑陆低声说：“校卡不见了。”
他不记得自己有过校卡这种东西了，这种琐屑的东西他的生活助理会帮他安排妥当。
校长一听：“不见了补办就好了，走，校长带你去吃饭。”
唐镜闷了一会儿：“可能是你放在座位上了，我帮你找找。”
岑陆看向唐镜的背影，又咧开一个笑。
挺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