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最后的机会
“不曾相识。”张川渟将实话说了出来。
“那你为何还要冒险去救它？”
“它还小，不应该受到如此待遇。我不忍心看见它受到欺负。”
“你知不知道你犯下了天大的过错，是，你善良你打抱不平。可是你救了它，却没有人能够救到你，你知道吗？”坐着的戒律堂长老震怒地拍着椅子站起身来说道。
再看他身后的椅子早已经变成了粉末，风一吹就消失了。
“我知道。”
“你不知道。”老张置气道。
“我知道。”张川渟置若罔闻继续重复道。
“你会死的。”老张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有几分惋惜的味道。
“我不后悔。”张川渟的眼神格外坚定。
老张心里堵得慌，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后悔上了，大男子主义上了？你都要死了，能不能尊重一下自己的生命啊，小老弟？
“我去找宗主商量一下，你们看好张川渟，期间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戒律堂半步。”老张临走之时认真严肃地叮嘱道。
这件事或许在别人看来绝对是一件坏事，可对于张川渟和老张而言，这反而是一个契机。一个可以颠覆苍莽天下近千年来神衹沉寂的契机。
只是彼时的张川渟还没有意识到罢了。
朝云山主山山顶，一个老者一瘸一拐地迈进了一个小庭院内。朝云山主山高约几百寻，毫无修为的老者一走就是一个半时辰。毕竟身体已经老了，就连身体里的血液也变脏了，骨头也变软了。
走到最后，老张在山路边上寻了一根树枝，拄着树枝就爬了上去。老张心里清楚想要让宗门乃至整个狱州大陆免除张川渟的惩罚，就必须让他们看见张川渟的天赋。只有张川渟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他们才会将张川渟视若珍宝，不忍心让他受到半点伤害。
而老张这看似无用之举，却在他踩过一个又一个石阶之后，山顶之上的小庭院中一个紫袍老者眉头又微微皱了几分。
老张爬的有些累了，身体和双腿已经开始止不住地发颤乏力起来。可是老张并没有坐在石阶上休息一下，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坐了下来，很可能他就再也无法爬上这座山了。没有力气的老张累了就靠在崖边休息，大口喘气之后又接着爬上去。
就算是身为自己昔日的徒弟也不敢为了自己这个便宜师尊公然对抗狱州大陆的最高意志。
老张不相信堂堂阵御宗宗主能够对自己这个师父袖手旁观视若不见。
可惜的是一直直到老张迈进小庭院，紫袍老者都不肯移动半步，只是坐在一块池塘边的石头上静静地等待着鱼儿上钩。
“非要如此吗？”紫袍老者率先发问，握着鱼竿的手微微一颤。池塘里刚准备吞下鱼饵的鱼，被惊得到处乱窜。
紫袍老者见状也不恼，依旧安安静静地等待着下一条幸运的鱼儿被他钓起来。
老张刚到目的地，顿时就泄了气，身体就像是一摊烂泥，瘫软地坐在地上。“难道你甘愿看见天才早逝的场景吗？”
“我不知道。像他这样的天才，确实并不多见。可是我身后还有一整个阵御宗，我没你那么高的境界，做不到为了一个张川渟而放弃整个阵御宗。”紫袍老者猛地扬起鱼竿，一条两尺长的草鱼随即跃出水面，草鱼剧烈地摆动着自己的躯干，抖落出一阵小雨。
可是在与草鱼搏斗的过程中，紫袍老者一不小心把先前装鱼的木桶踢进了河里。好不容易钓起来的鱼全都溜进了池塘里。
为了一条鱼放弃了一桶鱼。
紫袍老者看着鱼线上挂着的草鱼奋力挣扎的模样心里蓦然有些高兴又有些难过。
高兴的是他钓上来了一条最大的鱼，难过的是他为了钓到这一条鱼放跑了一桶的鱼。此刻的他说不上是难过多一些，还是开心多一些。
或许在别人赞扬他居然钓到如此大一条鱼时，开心应该是大于悲伤的。可是当别人说起他一天下来就只钓到了一条鱼时，他心里也会很难过的。
悲伤和喜悦的区别，有时候并不是依靠自身就能轻易分辨出来的，更多时候是依靠外界给出来的反馈。有些事情，当你自己都分不清对错时，你就会依赖别人的意见，是对是错全在那个你放心的人身上。
“我已经安排好了，只要你点头，今天晚上就可以放出张川渟的死讯。对外就说他已经死了，我们为他办一个假的身份，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心甘情愿地踏上探鸢之旅。”老张喘着粗气说道。
“就按你说的办吧。”紫袍老者收好鱼竿，将大鱼放进刚装好水的木桶里。
“好。”约定达成，老张紧张的心情总算是放松了下来，随后跑到水缸边上拿起缸里的水瓢大瓢大瓢地舀水来喝。真的是渴死他了，整整一个半时辰没有喝水。
要知道现在的他可比不上当初的那般威风了，而现在就算是稍微跑快一点都会有摔跤的风险。
可是为了张川渟，他再一次踏上了朝云山主山，也是他第一次以凡人之体爬上了朝云山主山山顶。
紫袍老者为老张输了灵力之后便将老张带回了戒律堂门前，经此一番，老张的身体更加虚弱了。就连进门之时，身体都无法控制地晃动了一下，意识也在那一瞬间变成一片虚无。
只是恍惚片刻，老张就调整好状态踏进了戒律堂。
跪在地上的张川渟看见了又一个身影，不是自己的，是老张的。老张没有回到他的席位上去，反而是来到了张川渟的旁边。
“你还有最后的机会，你可以选择接受也可以选择放弃。我不会强迫你的决定。”老张语重心长的说道。
“说来看看。”张川渟用极为轻松的语气说了出来，可是内心早已是波澜万丈了。
“今后你将以张三清的身份生活，并且不得告诉任何人你的真实身份和与你有关的任何信息。你能不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