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卧底
“纪康！”人群中一道兴奋的声音传来，纪康勉强认出了声音的来源：正是曹晏。
曹晏较为“娇小”的身躯从满是污泥的人堆里爬了起来，狼狈却高兴地冲着纪康打招呼。纪康无奈地笑了笑，走上前，一把把他拉了起来。
“今天的训练终于结束了！”曹晏被纪康拉起来后如释重负地说着，显然真的很高兴。
“嗯，回去洗个澡，好好休息吧。”纪康笑着看向曹晏。
“不过你的体力可比我好太多了，居然比我足足提前了三十秒就能上岸！太强了。”曹晏感叹着。
“没有的事，”纪康摇了摇头，“你的进步当真是厉害，比之以前可要强太多了。”
“你现在讲话跟那些老前辈一样一板一眼的。”曹晏打趣着说。
纪康一愣，随即苦笑了一下。的确，似乎他某些少年的稚气开始逐渐褪去，变得更成熟稳重了一些。
“走之前，顺便问问他如何吧。”纪康指了指远处的墨理。
曹晏看见了后，也自然地点点头。“当然可以。”
于是二人走到墨理的身边。墨理似乎仍旧十分疲惫，坐在地上艰难地喘着气，不时还咳嗽几声。
“还好吗？”纪康率先发问。
墨理认出了纪康的声音，却好像没有力气抬起头看一眼。他又猛地咳嗽了一下，勉强说道：“还行，死不了。”
纪康伸出了一只手，墨理也没有碍面子，抓着纪康的手、这才站了起来。
虽然墨理的状态看起来不妙，可是他的速度却也不逊色于其他人，甚至可以说仅次于纪康。在同龄和同届的学员里，当属他们四人的进步最快。
“听说你们都通过了升级测试，恭喜。”墨理慢慢恢复了一些，总算能顺畅地说话了。
二人也都客气地点了点头。“你的情况如何？”纪康还是直接问道。
“说实话、不容乐观。”脸上全是污泥的墨理挤出了一丝微笑，却显得万分苦涩。他的呼吸声似乎也和寻常人不太一样，犹如一个老旧破败风箱在他的气管里呜呜地吹着气。
纪康沉默。曹晏也露出了动容的神情，问道：“要我们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这点路我还是走得回去的，我就是太累了、休息下就好。”墨理扮作毫不在意的模样。
“还是送你一程吧。”纪康也开口说道。
墨理长叹口气。
于是三人便一同准备返回自己的房间。今天的魔鬼训练也暂告一段落，所有学员都狼狈不堪地开始散场。
“我下周也准备要去参加升级测试了。”墨理和三人并肩走着，忽然没来由地说。
二人惊讶地看向墨理。曹晏率先笑着说：“太好了，以你的实力肯定可以。”
墨理继续说：“前面的测试我都通过了，现在要等待训练长官作出最终测试的方案。我不会落后于你们的。”
二人心中一震，想起了墨理和他们一同到实验室的经历。
墨理经历了太多。他第一个看见了实验室的惨状，而后更是在崔岩“善意的谎言”下躲进了禁闭张贤成的房间，也逃过了尸化的血刃的追击。
然而代价便是：外务部的四位同事全部英勇地献出了生命。他们并不知道房间里有“安全屋”的存在，却为了墨理而选择了留在原地。
墨理和纪康一样也躲在了房间里，度过了漫长的一段时间。他的内心也是懊悔与自责。若是当初的他小心谨慎、不贸然开门，或许后面的事情都能出现新的转机。
但凡他还有战斗力、也许外务部的伙伴们也就不会因他而死。也许是这样的自责与愧疚总是萦绕墨理的心头，他的“病”和“诅咒”也更严重了。
不过他依旧咬紧牙关地训练、甚至比之前的训练更为刻苦与疯狂，一次次地挑战身体的极限。哪怕是他的身体岌岌可危，却依旧参加了升级测试、并且全部通过。
他的心中还残留着生的渴望。而除了想要活下来、他也想要变得更强！原先的他在事务所的学员里排名第一，如今却被纪康三人超过。他想要打败三人！
纪康二人也将墨理送到了他房间门后，便也各自回房洗澡休息了。
魔鬼高强度训练也在一天天的进行着、甚至导师们也开始了作战培训。然而导师们的作战对象、却正是学员们！
巨大的土块轰飞而来、砸在了纪康的身上！纪康架起双臂、严密防御，却还是被砸飞了出去！
今天的训练项目：便是导师和学员的对决！纪康选择的是和世磨进行单挑！
值得一提的是、世磨本来也是学员之一，却e也因为其强悍的实力、而真正变成了一位导师。可以说世磨的努力较之纪康、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此哪怕纪康已经算是一名准一级的异能者，可实力与世磨相比仍有一段差距。世磨的地之势·聚、土突刺甚至近战能力等，从中单拿出一项都足以和纪康对拼。
纪康当然也不会觉得不公平，相反、他非常期待与强者的对拼！只要和强大的对手战斗，他便能不断变强！
哪怕他一次次被世磨的强力攻击打得遍体鳞伤、狼狈不堪地躲避，他的神情依旧非常亢奋。他享受着这场激烈的战斗！
随着纪康的身躯又一次被打飞，他也终于力竭地倒在了地上。
“强悍！非常强悍！”世磨依旧高声喊着不知所谓的话，但看得出他也十分享受和纪康的战斗。
曹晏则是和吉莲进行了单对单的战斗。虽然曹晏的异能技巧变得更多了，不仅能释放强大的炎龙卷，甚至还能凝聚出小火球进行远程的攻击。
可惜对上吉莲后、曹晏却只有狼狈挨打的份。吉莲的结界不仅能限制曹晏的异能发挥、通过压缩空间而逼迫其闪避，甚至还有多层屏障的进攻。
哪怕曹晏成功释放炎刃、斩破结界，吉莲却也依旧可以再度释放多层结界、反复困住曹晏，硬生生将其异能耗尽！
曹晏最终精疲力竭地倒在了地上。吉莲并没有释放“深渊结界”——也就是会让对手不断下坠的结界——也算是放了水了。
所有的学员也都开始了被“惨无人道地虐待”的经历。导师们也明白，真正的战争就要到来，后辈们的培养也至关重要，因此纷纷不再留手。
一天的训练再次结束！这一天下来，所有的学员几乎没有能独自站起来走回房间的。他们要么被打得鼻青脸肿、要么直接昏了过去。当然断手断脚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导师们也非常注意分寸。
世磨在今天更是连续和四位学员进行了单挑。作为事务所数一数二的综合强攻手，学员们也更愿意与他切磋指导，从而学习更多的异能进攻技巧。
就算是经历了长时间的战斗，世磨的精力也不减半分，依旧高亢地喊着“强悍”二字。走到世磨身旁的吉莲也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这才让世磨冷静了下来。
“怎么了？”世磨问道。
“事务所的高层在今天早上，秘密传唤了我、通知了我两个重要的消息。”吉莲面色严肃地说。
世磨明白了过来。他和吉莲走出了训练室，并且找了一间会议室。会议室的隔音非常好，二人这样也就能确保无人听到他们接下来的谈话了。
“什么消息？”世磨也直接发问。
“第一则消息，就是我们事务所、或许存在卧底的可能。”吉莲担忧地说。
“卧底？”世磨眉头一挑，“此话怎讲？”
“你仔细想想，劳氏商业中心那件事，除异教为何了解我们会派纪康前往？如果是单独的策划袭击，为什么还有人专门偷录纪康？”
补充一点、事务所的高层显然也意识到了、纪康或许在除异教的眼中是特别的存在，更是不断地进行逼迫与针对。因此这也是高层最终决定、还是要留下并保护纪康的原因之一。
“还有便是实验室。我们和劳氏一方的会面计划为什么会被泄露、劳氏那一方更以为我们延期？是谁通知的？”
“再来就是线人。那个线人的底细我们也是摸得一干二净，不可能为了除异教而作伪证。为什么在最后一天选择背叛我们、而后自杀？”
出乎预料的是，那名线人竟然最后选择了自杀。在事务所将其抓回基地、试图审问他的动机时，他却趁机咬舌自尽、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我们连续的行动，除异教似乎都摸得一清二楚。他们更是在已知信息的基础上开始实施他们的计划，我们始终处于被动。”吉莲脸色非常难看。
“明白了。”世磨再怎么迟钝、也发觉了其中的诸多疑点。“你觉得是事务所里出了一个卧底，在我们行动前就把消息卖给了除异教，对吧？”
“没错，”吉莲点头说道，“并且并不只有我是这么想、高层也是如此想的。”
“所以他们只告诉了你——因为你是最不可能成为卧底的那个人——而你又告诉了我。”世磨的面色也非常凝重。
“是的。事务所的学员和导师我都不能完全相信，我信任的学员就算知道了也没有用处。你是我唯一还能信得过的人。”吉莲严肃地说。
“因为我父亲，是吗？”世磨说到“父亲”二字时，几乎藏不住语气里的尊敬。
“那自然是一点。你来自神界这一消息、也只有我知晓。当然还有的便是你的为人——虽然你的性格非常令人无语。”
原来世磨竟和吉莲一样、同样来自神界！而似乎此消息只有吉莲一人知道。
世磨嘿嘿地笑了两声。
“总之，你我或许便是事务所唯二毫无嫌疑的异能者了。”吉莲如此说道，甚至连纪康几人、她都抱持一定的怀疑态度！
“那我要做些什么？”世磨询问道。
“不需要。但是卧底若是要行动的话、必然会露出马脚。”吉莲冷静地分析道。
“我暂时考虑的是：你暗中调查所有事务所的异能者，找出他们可能背叛事务所的理由。而我去收集和打听几个月来、所有事务所的异能者的行动记录。”吉莲如此分工。
“明白了，”世磨也严肃地点点头，“那第二则消息呢？”
“第二则消息、于我个人而言是不愿相信的。”吉莲的语气一变，忽然变得几分感伤。
“这则消息是高层的意思。他们认为尼洛在这个节骨眼选择了离开，嫌疑非常大。他们要求我亲自参与对尼洛的调查中。”
世磨也是一惊。尼洛缺席训练的时他也略有耳闻，但是他并不知道尼洛离开了事务所。
“你是说、事务所怀疑他就是卧底？！”
“没错。”吉莲勉强点点头。“我自然是一百个不相信。不论是我对他的了解，还是他的动机，都不可能是除异教的卧底。
“除异教，可是亲手杀了他的家人，更把他爱人也一并抓走了。他对除异教恨之入骨，甚至可以说有些失控。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加入除异教？”
世磨沉默了片刻。“听你如此说，你并不认为他是卧底。”
“当然。可是高层依旧认为、这一次尼洛的离开过于突兀。他不仅没有向事务所申请，甚至连他的伙伴也没有通知。我们甚至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吉莲继续说。
“他如此神秘且突然地告别，的确很符合卧底逃离事务所的嫌疑。所以高层甚至允许我单独外出、追查尼洛的踪迹。”
世磨身躯一震。看来高层几乎完全认定、尼洛就是卧底！
“的确很反常。不过就算他的动机不充分，依旧不能完全相信。”世磨中肯地说。
“为了钱、权力甚至女人等等而堕落的异能者，想必你也见过很多。”世磨语气沉重。“这也是父亲让我来人界的原因之一。”
“嗯。”吉莲短短地回复道。二人都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之中。
视角飞回到迪瓦肖。一个蒙着面的男子敲了敲公寓进出的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