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公共卫生间的搏斗
纪康自己之前的战斗经验告诉他：他的直觉几乎没有错过。
这俩人虽然看起来毫无恶意、也不像相识，可是他们此刻却同时方便完、正要向洗手台走来。
纪康没有贸然行动。他故意洗手洗得慢了许多、甚至还用纸擦了擦手、对着镜子查看自己的容貌。
两人一左一右地站在纪康的旁边洗着手。厕所里回荡着水流流下、顺着水管咕咚流走的声响。
霎时间、左边的人从怀里掏出尖刀、面无表情地刺向纪康！而与此同时、右边的男人居然直接拿出手枪，就要指向纪康！
纪康的身体瞬间作出反应：他一手抓向左边人的手臂、将其死死扼住，同时右脚猛地做出飞踢、一脚踢在那人的手腕上！
左边的人吃痛喊了一声，但他居然主动贴近纪康，准备将肩膀顶在纪康身上、居然是要使用关节技！
此人身高较矮，所以顺利地钻在纪康的身体略下侧。而右边略高的人脱了手、手枪被踢飞了出去后，却是也抡起拳头打向纪康！
纪康双腿腾挪、与这人相撞着互换了位置，同时躲开了右边的进攻！
他更是瞬间抬手、轰向矮一点的刺客的脑门！刺客也熟练地立即仰身堪堪避过，二人顿时分开。这几招下来、谁都没有占着便宜。
两人的面容仍旧毫无表情、不发一言，观察着纪康的动作。
下一刻、高个子男人忽然扑向手枪的位置，而小个子男人则持刀砍来！二人果然认识，瞬间便完成了默契的安排！
纪康也发觉了：这俩人比之前他们遇到的那两个杀手的实力还要更强！然而单凭肉体就想战胜纪康、又怎么可能呢？
纪康身型暴动、主动迎向矮个子男人！
在撞上矮个子男人刺来的尖刃前，纪康已然闪过、同时猛地轰出三拳，狠狠砸在此人护住面部的手臂上！力道之大令此人感觉手臂近乎要被直接打碎，跌跌撞撞地退到了洗手台的位置。
而高个子男人也拿到了手枪，瞬间抬手激发数枪！
然而纪康的身体却在这时泛出白色的光芒！异能护体！
男人打空装了消音器的手枪，然而这些子弹打在纪康强化的肉体上时、就如撞在钢板上发出了反馈坚硬的声音。纪康居然毫发无损！
高个男震惊的表情难以掩饰，但是纪康可不会给他错愕的机会！
纪康一个箭步又冲到矮个男面前，打出了一组势大力沉的拳腿连击！
矮个男人的身体显然也经过刻苦的训练，较之一般人更能抵御拳脚的攻击。
只是纪康又怎是一般人，每一下都攻击令他的双臂发出近乎骨裂的咔嚓声，他不由得痛呼了几句骂爹的话。
纪康干脆利落地又是飞起一脚、异能强化肉体的情况下，矮个人的整个身体被一脚踢飞！
矮个男人直接撞烂了背后的洗手台台沿和墙角，整个人夸张地陷了进去！些微的血渍溅在了明亮光滑的白色瓷砖上。
高个男人也冲了上来，他的怀中也藏着一把尖刀、刀尖直刺纪康！
纪康知道这些杀手的武器并不是寻常武器，甚至比常规的手枪还要更稀有、威力更强。所以他也没有贸然硬抗，而是闪身躲开了此人的胡乱挥砍。
这人已经乱了阵脚，恐惧着纪康惊人的近战能力、而失去了原先的水平。纪康又一次闪开攻击后不再犹豫，双拳如大鹏般展开、狠狠地同时砸在此人的太阳穴上！
那人刹那间完全昏死，高大的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砸在了瓷砖上。纪康还是收了些力气，否则此人恐怕连头骨都会被这两下打裂甚至变形。
纪康走到那被打进墙体的矮个男面前，单手抓住衣领和脖子便把他提了起来。矮个男人痛苦地在纪康手里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你们是谁派来的？不说的话，你将是和他一个下场。”
对于要谋害自己的人，纪康自然不会轻易心软。他冷声逼问着，同时手臂发力、近乎要把手指完全掐进此人的脖颈处。
那人当即面色涨红发青，四肢开始不听使唤地乱晃着，却还是没有要说的意思。
“你们是除异教的人？”纪康双目冷漠地看着此人拼命地挣扎，毫不留情。
不过随着几秒钟过去，纪康眼神一变、发觉男人抽搐的幅度过于夸张了，更像是想要摆脱身体里某些难以忍受的痛苦一样扭曲着。
纪康下意识地松开了手，矮个男子的身体就这样面朝着地板瘫软下去，没能再站起来、只剩下了身体时不时的抽搐。
情况不对。纪康立即将这人的脸朝向上面，发现他脸色铁青着口吐白沫，眼睛也不断向上翻白。纪康小心地掰开此人的嘴巴，居然看见了青黑色的毒素缓缓从他嘴角流出！
此人居然直接求死、更是在牙齿里藏了随时自杀的毒药！纪康又冲到高个男身边，发觉他在昏迷前居然也咬破了毒囊。两人就这么惨死在了公共厕所！
纪康心中也被震慑，万万没想到这些杀手的觉悟如此之深。然而拥有这样的纪律、能力和觉悟，其背后的组织也绝不简单。纪康心中也肯定了答案：除异教。
没想到情报出现了偏差。除异教并不是公开悬赏、聘请杀手，而是直接委派自己组织的刺客前来刺杀部长！
由于纪康没有遮面，所以被这二人给认了出来、一路尾随到了暂时无人的厕所。
纪康知道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如今他无暇再去处理眼前的尸体，当务之急是要赶紧离开这里！
然而纪康敏锐的感官捕捉到了一声非常微弱的颤动声响：似乎是手机的振动。他立马开始搜查二人的身体，果然搜到了两部手机。
矮个男的手机在刚才的战斗里直接被纪康打坏了、毫无反应。而高个男的手机屏幕也碎得不成样子，但还能使用。
纪康勉强地识别手机发来的消息：似乎是在询问两人处理的结果如何。
还有同伙！纪康心中警铃大作，他知道一旦这条消息没有得到回复、外面把守或观望的其他杀手就会立即意识到问题，选择前来查看或者支援！
只是纪康自然是无法打开高个的手机。他脑中思索着对策：现在立刻离开或许还来得及。若是他立刻赶回歌舞剧院厅，通知尼洛和曹晏，事情就能比较委托地解决。
然而纪康心中却又闪过了一个想法：守株待兔。这一策略有几点好处：
第一，杀手组织那里会意识到这里出了差错、便会分派人手来这里查看或支援，这样尼洛曹晏那里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第二，这里称得上是易守难攻，纪康在这里也能发挥近战的优势；
第三——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如果他就这么走出去，很有可能会陷入更大的危机里。
这两人已经知道了纪康的身份、又怎会只身前来偷袭？说不定外面正有十几个杀手蹲点埋伏，等待自己出去。不然为什么到现在连一个路人都没有进来过？
硕大的白色公共卫生间，只有纪康和两具面色青黑的尸体。
纪康最终还是决定留在这里。他把高个男的手机随手扔在洗手池里，白色的异能瞬间覆盖全身：他要在这里等待外面的杀手进来！
纪康怎么还没有回来？曹晏有些紧张地坐在位置上。
他如今也是压力颇大：突然就被调到了这么个位置，而且还正好坐在了部长的后面！他浑身都局促不安，椅子仿佛完全不适合他一样。
“这一个美妙的夜晚，我又要不厌其烦地为各位讲述那个遥远的故事。”
舞台上的剧中角色——其实也是主持——正介绍着今晚的歌舞剧。主持扮演成了岁月所淘汰、留存的老人，缓缓阐述着他作为旁观者的回忆，以此为剧的开头。
“那是一段悲怆的历史、是一曲时代的哀歌，是一段凄美的爱情。”“老人”缓缓用深情的嗓音讲述着，在场的各位观众瞬间被拉进了那一段氛围里。
随着第一段柔和的钢琴和轻快的长笛开始合奏、演员们开始歌唱出彼此的故事。曹晏也下意识地投入到了歌舞剧的表演里。
故事的梗概大致是：在远古时期的神界，有一位大族的强者爱上了一位暗界的女子，二人跨越了神与暗的对立和距离，欲要逃到两界之外的世界尽头相伴终生。
然而命运开始玩弄人心：两人居然同时被各族的族员们推举为了族长，而族长的使命却不容轻易地推卸：族长肩负着整个家族的传承和命运，势必要站在对方永恒的对立面。
神界暗界的冲突持续了万年之久、又岂是二人的私心得以轻易改变的呢？
于是最终不可避免的决战来临。二人掩下了心中的情感、开始了神暗界的惨烈决战。
那是神界暗界的历史上最为天昏地暗的一战。血流成河、尸堆成山，天空被鲜血浸染为猩红色，大地被焦黑熔岩战火侵蚀得残败不堪。
两位族长战了三天三夜、彼此用尽全力，只为求得一个最终的胜负。两人抛去了爱，招招致命、却又甘愿求得一死。
最终二人的异能同时贯穿彼此的身体，这一场惊天骇地的战斗终于结束。
二人最后满身鲜血地相拥在地，彼此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他们的爱情终于在死后得以告之于众。
神暗两界的子民皆震撼于二人极致压抑、甘愿双双赴死的决然情感，终于达成了休战的协议，并为二人雕刻了巨大的相拥石像。
而“老人”其实便是二人早就偷偷养育的一子——他孤独地在世界的尽头长大，看着父母被迫率领着子民和族人互相厮杀、最终更双双惨死。
当他有一天重返俗世时、便用自己的双眼和口记住和传颂着这个悲壮的故事。
台上饰演这对苦情男女的演员们用着凄婉却又连绵的歌声、以及富有张力并蕴含生命的激情的舞蹈，完美诠释了两人心中凄苦的挣扎与哀思。配合背景庞大的交响乐队演奏着史诗般的壮烈配曲，场内的人们纷纷陷入了强烈的情绪波动里、无法自拔。
曹晏近乎看得痴迷、全然忘了自己的任务。坐在前方的何女士虽然腰背始终挺直，却依稀可见其身躯微微地颤抖着——显然也动情于这波澜壮阔的故事、和稠迭连绵的爱情悲剧里。
直到曹晏手中的手机不停地震动、才终于令泪流满面的他缓过神来。
他接起电话，里面传来的是尼洛的声音：“别傻看了！注意任务！”只是尼洛的声音明显也不是很稳定，似乎也有着感触。
曹晏这才如梦初醒，慌张地环绕四周，发觉暂时没有危机后才松了口气。
舞台上的歌舞剧正进行到决战的最后时刻：木管组、弦乐组、铜管组交叠成壮阔连绵的音浪，定音鼓夹在和音与演员的高唱声中震震嗡鸣，气势已然逐渐被推向那一道最终的高潮！
就在这时、一位保镖悄悄埋低身子走到何女士的身边，提醒道：“部长，时间也差不多了，您接下来还要去市中心行政处开会。”
这位优雅独立的女性也很快地调整好了状态。她微笑着对保镖说：“好，你叫他们把车开过来，我们就可以走了。”
说罢女子缓缓起身，又看了眼台上声情并茂的歌舞的演员们，说道：“有些可惜的是、没法欣赏完整部呢。”
曹晏呆愣地看着部长居然开始离席，连忙悄悄向尼洛汇报：“怎么办，部长女士要走了。那些杀手怎么没有动手，难不成是要等她离开吗？”
“估计不太可能，部长的车可不是私家车，而是真正军用的安保国防车、甚至可以抵御二级异能者的攻击。并且还有一队的精英部队同时保护着重要的官员，要动手的话这里最为容易。”尼洛直接否认了这个可能。
“那我要跟上去吗？”曹晏犹豫着。其余的观众正全身心地投入到舞台上的最终乐章。
然而就在这时，曹晏忽然察觉到了远处一道寒芒一闪而过。他当即扔下手机、身体猛地向外跨去、一跃越过了观众席座位！
此刻舞台上，富有感情的演员正在高唱着全剧最末尾、也是最为强烈高亢的音节！
观众们的注意力纷纷放在了台上的演员身上，就连要离去的何部长也驻足停下看了一眼。暗杀者的刺杀就在这一瞬间悄然来袭！
只听一声巨大的清脆的叮当声！何女士也是吃了一惊、恍惚地看着眼前的一个男人挡在了她的身前！而这个男人赫然双手举着一把巨大的长剑！
曹晏在关键时刻站了出来，挡下了远处对何女士的飞刀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