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迪瓦肖的歌舞剧院
“好了，又到了一个月一次的外出实战环节。”吉莲拍了拍手，叫停了正要准备训练和上课的三人。
事务所每个月都会为学员安排一次“外出实战”，也就是走出事务所、到迪瓦肖的各个区域执行一些小任务。
这些任务可以是简单地巡视和情报打探，也可以接下事务所提前的截获的杀手情报、并阻止杀手的行动。
这一次的任务显然是后者。
“迪瓦肖正中心偏西侧有一家盛大的歌舞剧院。那里的人流量日均接近上万、定期进行着当地演出的编排展演、以及其他城市团队的预定巡演。”吉莲正为三人公布着任务。
“据情报反应、后天的晚上七点三十分将表演歌剧：《旧日之殇》，而由迪瓦肖市长直接委派的一名部长——何女士——将会于当晚参观那一场歌剧的表演。”
“此部长的身份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她和除异教以及迪瓦肖的政派没有“裙带关系”，且目前似乎对异能者这一群体没有表面直接的反感，甚至在我们调查其相关的工作汇报时、对于异能者也没有仇视态度。”
“当然、这对于‘求同不存异’的除异教来说，可谓是一个潜藏的祸患。就我们目前所获取的情报来看、已经有十多位杀手接到了暗杀此人的目标，甚至还纳入了悬赏。”
三人皆是一惊。“也就是说，我们是要保护这位姓何的女士吗？”尼洛开口询问。
吉莲点头说道：“没错。这位部长的活动记录挺干净的、恐怕是凭真正的实力坐到了这个职位。当然、这样的人往往也吃力不讨好，甚至要面临诸多的排挤。”
吉莲叹了口气，似乎对其可能受到的境遇产生了共情。
“歌剧院场地很大、人多眼杂，貌似要保护此人有些困难。”纪康说道。
“不过换言之、正是因为歌舞剧院的环境，除异教也不敢肆无忌惮地当场动手，否则舆论将会出现扭转。”吉莲如此分析。
“加上近来这些人的行动忽然开始低调了许多，可能另有一些计划。否则我们根本不可能接到关于杀手的情报，而是由除异教的人直接动手暗杀了——甚至以他们嚣张的态度大可以直接刺杀，不需要在歌剧院下手。”
三人明白了吉莲的意思：这一次的任务虽然有些困难，但很有可能不会有除异教的异能者出现。
“那就好好保护这位美丽的女士吧。”尼洛看着何女士的照片说道。
三人自然是拿到了这位“何女士”的照片以确认样貌。照片上的女人面容姣好清秀，两眼灵动有神，对着三人露出标志性的微笑。
“可是我们要怎么进去剧院里呢？”曹晏有些胆怯地开口问道。
“喏，这是你们的票。”吉莲像变戏法一样地掏出了三张黑边金底的戏票，三人顿时傻眼。“我去！那个歌舞剧院的票价起码要近上万块吧！”尼洛瞪大双眼大喊着。
“事务所要是连这点钱都没有的话、不如把你拿去卖了。土鳖。”吉莲照例不屑地嘲讽着尼洛。
纪康接过了自己的票，憨笑着看着尼洛和吉莲又一次斗嘴。他第一次看歌剧，倒是有些期待。不过很快他也调整好了心态：此番任务不得松懈，必须要全力阻止杀手！
第三日、夜幕慢慢降临。
浓厚的黑开始笼罩住了整座城市，然而当你来到迪瓦肖市中心后、却被会这里耀眼夺目的灯海淹没。商业步行街上家家点着暖黄的灯饰：礼品店、花店、餐厅和餐馆等等。
步行街走到中心的十字路口后，远处便是拔地而起的庞大的连绵伫立一间间商场。诺大的商场泛出耀眼的白金色，透过玻璃将整道街照亮。人们三五成群地走过街道、喧闹和光亮全然驱散了黑暗。
十字街路口的左侧是蹲在地上重新铺砌石板路的工人，右边则是举着大大的招牌自由游行、封住了整条右边街路的抗议者——他们正在抗议异能的出现，呼吁着市长禁止福利院、孤儿院和爱心机构收留异能者。
然而再往前面走去、这些场景也“恍若隔世”。因为这里便是迪瓦肖最大的歌舞剧院——迪瓦肖剧院！
迪瓦肖剧院位于市中心西侧，拥有一整大片的区域和堪比体育馆的占地面积。它的外表却一反古典的建筑风格，浑圆地用现代白色球状建筑连绵不断地交接在一起。
纪康三人来到了这歌舞剧院的正大门时，跟着指引排队检票。里面的大厅地板与墙面全用的是白色石英构成、宽敞的内部空间，以及层层铺展开来的透光玻璃，丝毫不显逼仄。
不过里面的歌舞剧舞台和观众席依旧偏向古典式的设计：阶梯式向下的座位席，大红色的舒软坐垫；二楼作有护栏的看台可以从上直接俯瞰，一节节的螺纹式白色圆柱鳞次栉比。
舞台位于剧院的正中心、大圆式的白木地板，暗红色的幕布与上空数不清的投景幻灯和激光灯。如今的幕布自然是闭合着、等待观众的有序入场和开始的时间。
纪康三人并没有选择坐在一起、而是一人的位置在二楼看台、两人坐在左右两侧的观众席。他们还不确定这位何女士最终将会坐在哪个位置，便决定分头观察。
纪康被分到的是左侧的座位，曹晏在右侧，尼洛自然在二楼——毕竟他是唯一一个可以远程支援的人。
哪怕做了些心理预期、纪康也不由得有些紧张。
因为他从没有来过歌舞剧院，这儿的内部场景又异常之大，估计得有几千人同时坐在这里欣赏台上的表演。他要如何确认保护对象的位置呢？
人们已经开始入场、原本寂静的歌舞剧场内也开始变得喧闹了起来。
纪康已经记住了这位部长的相貌，于是便对大门口进来的人员一一注视、确认部长的位置。曹晏则负责观察落座的人们是否有表现出异常的反应。尼洛自然就是确认二楼的人员情况了。
很快随着一道靓丽的身影缓缓进场时，纪康也微微一愣：这位部长的确来到了现场。
大红色的束腰长裙裙摆、修长的双腿踏着黑金色底的55厘米高跟鞋、先一步踏进了歌舞剧场柔软的地毯上。人们的眼中率先记住了她脸上的一些特点：嘴唇一抹枫叶的深红、深邃的眼影、澄澈透亮的双眼和毫不怯场的自信微笑。
纪康也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位部长的气质较之照片强大如此之多，更没想到她今日的盛装出席。大部分人的目光也被这一道鲜艳的烈火般的身影吸引、场内甚至为此安静了许多。
何女士的目光遥视前方、毫不在意地走着。在她身后几米外则跟着几位身着黑色西装、脸色严肃郑重的保镖，随时保护她的人身安全。
纪康一路注视着这位部长沿阶梯、走到了最下最前列的几排位置上款款落座。他也很快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虽然他的确知道了目标的具体位置，但是如此显眼的举动、那些杀手又怎么会留意不到呢？
纪康拿起手机、紧贴着耳边说道：“何女士在最前几排的正中位置，衣着是红色。”
“看见了，确实很明显。”尼洛有些苦笑着的语气传入纪康耳中。“这样谁都知道她坐在那里了。我们要如何行动？”
“我这里好像有看到几个不太对劲的人。”曹晏有些担忧的声音也跟着传来,“这些人一看见部长进来后，目光就开始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她的走向。甚至有几位已经离开了。”
纪康眉头紧锁，知道这样下去一定大事不妙。“这些人要么通知同伴、要么已经开始暗中行动了。”
“要不我也下来帮你们吧。”尼洛提议道。
“不行，必要的时候需要你远程支援我们，你近战比较弱，上面的空间正好适合你！”纪康断然反对，“而且不排除二楼也有杀手试图用远程的暗器刺杀，你得仔细留意。”
纪康已经变成了三人小组中的首脑、他与生俱来的领袖力也在不自觉地产生。
纪康脑中构思着对策：这一次任务可不会再有吉莲和所长暗中帮助，全部需要靠他们三人自己。
这也是在培养他们临时处理状况的能力，以及促使他们发挥平时的团队默契！
“我决定了。尼洛，你有带麻醉的子弹吗？”纪康开口问道。
“带了。要对谁使用？”尼洛询问。
没错，纪康一早就策划了在歌舞剧院的场景里可能用到的东西，并让尼洛曹晏提前做好准备。麻醉弹就是其中之一。
“瞄准女子后面一排中间的那位男性，当我快走到附近的时候、你就开枪。曹晏，留意我的位置，当我站起来的时候你就来找我汇合。”纪康冷静地下达命令。
两人应声答应。尼洛装作俯瞰下面的模样靠在了护栏上，利用宽大的皮衣悄然掏出了事务所提供的消音手枪，并换上了麻醉剂子弹。
纪康看着台上的幕布后隐隐开始有些骚动、时间快要开始了。纪康不再犹豫，当即起身！曹晏遥遥地看见走出座位到台阶处的纪康时也跟着起身。
两人一左一右地走下阶梯、曹晏略微比纪康走慢几步，纪康则装作找人的模样开始打量起座位上的人、实则目光一直盯着部长正后方的一位男士、以及周边的观众。
正在纪康就要走到那男士身边时、幕布赫然被拉开，台上轰然响起了歌舞剧的开始音乐——《旧日之殇》就要正式开始！
一阵喧哗声响起、纪康趁机掏出手机对尼洛低声喊道：“就是现在！”
尼洛应声开枪！细微的针管样的子弹悄然出膛，准确无误地扎在了那男士的后颈处。男人被扎后居然毫无反应，然而只是几秒后、他的脑袋就开始软倒在一旁！麻醉已然生效！
纪康这时也道歉着穿过了两侧的观众、来到了男人的身旁。他装作遇到熟人似地大喊道：“老李！可算是找到你了，你居然坐这么前！”
纪康一把将晕过去的可怜男人抱住，装作和他热切相拥的模样。
男人身旁和后面的观众只是有些惊讶地看了看两人便不再理会——毕竟台上的演出要开始了，歌舞剧的演员们也已经开始了介绍和发言。
纪康暗自施力、把男人整个身体撑了起来、但表面看上去是男人一边和纪康抱着、一边要借路走到外面。来人纷纷微微躲让，也没有在意。
纪康继续装作激动地喊道：“跟我去后面坐！我的位置在后面，张三王五他们也在呢！一个人多没意思！”说罢就这么提着男人将他拉到了过道的阶梯处。
纪康无疑也是赌了一把、他赌这男人是一人前来、就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而他也的确赌对了，男人被他顺利地带离座位！
纪康把男人的头放在肩上，像是拖着喝醉酒的一人一样往上走去。其他人也只是好奇地打量了一下便没了兴趣。
曹晏也明白了纪康的意思。他立刻走到了男人的座位、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地坐下，顺理成章地坐到了女子的后面。
其他人虽然见到换了个人、但是先前纪康的话也让他们打消了疑虑，没有深究。
曹晏有些紧张地注视着部长的背后。他的确成功地混到了前排，然而女子身后的几个方向也都坐着保镖——他们虽然不管其他人怎么更换座位，但是会时刻留意着部长的安危。
一想到此刻他可能被人盯着看、难免会有些紧张。
部长自然是毫无察觉身后的声响，她此刻专心致志地看着前面的歌舞剧流程。
很快《旧日之殇》就要正式开始。曹晏和尼洛一上一后地紧盯着部长，偶然也装作无意地察看四周、确认没有异常。
纪康一路拖着男人到了公共卫生间里，将他昏迷的身体妥善放在了马桶盖上，并在外面把门反锁了起来——所幸这里的厕所门可以从外将里面勉强锁上。
这公共卫生间的大部分东西都是白色的。马桶、隔间门、瓷砖、平滑墙面、小便池、洗手池甚至是卫生间大门，通通都是透白色的。这里俨然可以称为另一个“白色世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似乎有人要进来了。
纪康连忙转身走向洗手台、拧开了银色的水龙头，装作要洗手的样子。
很快有两个男人走了进来，是来到厕所解手的路人。这两人看起来并不认识、一前一后地走到小便池开始解手。
纪康装模做样地洗完了手，悄悄瞥了眼后方的隔间——那里正藏着那位晕倒的男人。
从外面来看、男人的脚正常地放在马桶两侧，看起来只是在蹲马桶的普通人。纪康也不再担忧路人会轻易发觉不对——总不能有人会变态到趴下来看别人在上厕所吧。
纪康正要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的身体忽然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氛。
这一诺大的公共卫生间里悄无声息、只有纪康和那两个上完厕所的男人。
虽然二人没有什么反应，但是纪康却隐隐地感觉二人似乎正在盯防着他。这是他的直觉。
这两个人、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