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开会
如果说其他家长毫不费力就按通知的时间到了学校，那昭娣的爸爸真是费了老鼻子劲才赶到了学校门口。
为了不耽误时间，十点多钟接到通知就急忙赶路的昭娣爸爸直到下午三点多才到了学校门口。
从乡下坐了三个小时车到车站，到了车站不会坐公交车更舍不得坐私人三轮车，硬是挂着袋子一路问着走着，走着问着用脚走了近三公里才到。
刚走到学校门口，看着校门口威武的两个大狮子，高高的大门里，高楼连成一片，寂静森严，他不禁生出些崇拜来。
“这么高级，”他喃喃自语在校外墙的墙根里蹲了下来，才感觉肚子里一阵饥饿。还好带了干粮，他从袋子里摸出烙饼和水，低头刚咬了没几口，就听一呵斥声猛地响起。
“去，去，这里不让蹲，到别地方去，”保安在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耀武扬威地怒喊到。
昭娣爸爸没有动，继续咬着手里地饼。
“喂，喂，去，这里不让蹲，到别地去，”直到保安走到昭娣爸爸面前，昭娣爸爸才惊讶地抬起头，“兄，兄弟，你说我吗？”
“呵，”保安不由得无奈一笑，“你看这一圈有人吗？不说你，说谁？这里是学校，到别地吃啊？这里不让蹲，”
“喔，喔，”昭娣爸爸赶紧起身，将烙饼包好放进袋子里，有点卑微地笑着对保安说：“兄弟，我，我是来开会的，”
“开会的？开什么会，谁通知你的？”
“我们村长通知的，六点来开会？”
“村长通知的？”
“对，对，说是要在六点到这里开会，这不，我从乡下来，急匆匆地没来得及吃午饭，就跑来了，怕耽误了，”
保安不禁地盯着昭娣爸爸，内心到抽口凉气，不会呀。
明明眼前这个中年男子衣着崭新整齐，虽然有着农村人的土气，但也干净利索，面色黝黑，个子不高身行瘦弱，一条腿似乎有点残疾，但也能感觉到庄稼人的壮实，即便是长方形的脸上两个眼睛透出的光也是正常人啊。
保安吸口凉气，“大，大哥，村长为啥通知你来学校开会？”
昭娣爸爸被他这么一盯一问，莫名其妙地答：“兄弟， 不来学校去哪里啊，不是说在学校开的吗？俺娃在学校里啊，”
“喔，天，”保安长长地吐口水起，他差点以为遇到了那啥。
“大哥，你也不早说，吓我一跳，”
“什么吓一跳，兄弟，你也没问啥呀，”
保安吐了吐舌头，无奈地一笑：“好吧，你进来保安室坐吧，大哥，孩子读哪个年级啊，叫什么名字啊，还有二十分钟她们就下课了，要我帮你去叫吗？”
保安立马热情了起来，拉着昭娣爸爸就往保安室拽去，弄得昭娣爸爸不好意思起来。
“谢谢，谢谢，兄弟啊，娃叫昭娣，我不知道是哪个班的呢，先不去叫她，等她下午课上完，我去校园里找她，”昭娣爸爸感激地说。
“啊，昭娣啊？”
保安立马想了起来，昨晚他值班，是他带着她哥去传话的，怎么这娃没回家吗？听说家里出了大事了，怪不得今天又来人了。
“兄弟，你认识我娃呀，”
“算是认识吧，是高一四班的，”保安刚开口，就听到前面有汽车滴滴声，他赶紧跑了出去，登记放行，一阵忙碌。
等到回到保安室，只见昭娣爸爸掏出了一大把红薯干用纸包着放在保安的桌子上，
“兄弟，自己晒的红薯干，给你没事嚼几根耐饥饿，我给娃带的多，”
“不用了，大哥，不用，”
“不客气，兄弟，自家晒的不花钱，”
“滴滴，”外面又响起车子声，保安还没来的及说话又忙不迭地跑出去。
等保安回来，昭娣爸爸有点局促地站起来，看着忙来忙去地保安说：“兄弟啊，我把这袋子放你这里成吗？我想进去校园转转，娃在这读书这么时间了，我还一次没来过，你看方便吗？”
“大哥，这袋子里没啥贵重物品吧，”
昭娣爸爸一笑，“没啥，都是给闺女带的红薯干，兄弟，你要不够吃再拿点，”
“不了，不了，大哥，你去转转吧，离开会时间也快了，”
“谢谢，谢谢，”
昭娣爸爸从小门走进了学校，每走一步他的脚步都缓慢而心虚，夹杂着自豪感和愧疚感便不由得同时升起。
自豪着那不起眼的娃能在这么高级的学校学习，愧疚着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认真关心爱护过她，更庆幸着能遇到那个还能送她来读书的男人。
昭娣爸爸在校园里不停地东张西望时，一辆辆小车悄悄使进了校园。
五点三十分左右，校长办公室里陆陆续续来齐了十二位家长。
校长，教导主任，年级主任，胡老师热情地给各位家长引座端茶倒水，他们中大部分都不是一般普通地市民啊。
五点四十分，校长悄悄问胡老师：“都来齐了吧，”
胡老师环顾了一周：“就差昭娣父亲了，其他都来齐了，估计这个点了，不一定来了，毕竟家在农村，路途远。”
校长“嗯”了声，那我们开始吧。
此时昭娣的爸爸差点在校园走迷路，这个庄稼人什么时候在这么大，这么多楼的环境里走过，就是乡里的乡政府也没有这么多栋楼啊，还长得都一摸一样。
还好问了好几个同学才找到通知开会的办公楼306室。
说好六点开的，此时才五点半，昭娣爸爸站在楼下的墙边焦急地等待着六点钟的到来。
“尊敬的各位家长，大家好，我是校长王耀，今天将百忙之中的各位家长请过来，特别是平时日理万机的朝书记，王部长，夏部长，陈局长，张院长等各位领导，我心里非常忐忑，但又不得不请。
孩子们是我们国家的未来，更是各位家长的希望。如今孩子都到了青春期最叛逆的时期，出现点问题很正常，只要我们老师和家长积极配合，孩子还是好孩子。
今天不得不请大家来的原因我想大家都知道了一点：深夜未归。
我们先不谈他们去了哪里，我们想和大家交流的是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
有三个原因，我跟大家汇报一下，，”
“咯吱，”门被轻轻地推开，大家齐齐望向门被推开地缝隙里，一个农民模样的人紧张地站在门口，正局促不安地望着里面。
胡老师忙跑过来，“请问，你找谁？”
昭娣爸爸被里面个个西装革履坐着地一排人吓呆了，结结巴巴地说：“通知我，开，开会，我可能走错了，”
“你是昭娣爸爸？”
“嗯，”
“那你进来吧，跟我来，”胡老师轻轻地让他别发出声，跟在他后面走进来。
尽管如此，所有人的目光无不从他的身上扫了一遍，那一瘸一拐的姿势和形象，他不好意地低下头，在那一屋子人中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似乎路都不会走了，好不容易找个角落坐下来。
被重新打断地校长继续做起报告来：“原因有三，一，，，，，”
“啥，这兔崽子反了，”有急脾气地家长还没等校长汇报完，竟忍不住地跳起来。
昭娣的爸爸由于太紧张，听的糊里糊涂，什么泄露，什么推搡老师，跟他家娃有啥关系。
他慌张地抬起来，用目光寻找昭娣。
他的目光还在寻找昭娣时，一个家长忍不住地跳了起来。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小兔崽子反天了，，，”年级主任赶紧上前安抚了忍不住跳起来的家长，听校长最后说完。
“我们也很痛心孩子们这么做，作为学校我们必须要给出处分，可是处分高了，怕给孩子带来不好地影响，处分轻了，又怕再重蹈覆辙，所以，我们也想听听家长们地意见啊。”
一听处分，哗啦一下人群里更是炸了锅，家长纷纷议论起来。
“给孩子教训是应该的，但牵扯到处分，对孩子确实不利，更何况十几个人单从弄考卷泄露考题还有主要人员和次要人员之分，对老师动手也有先动手和后动手之分，这些学校都查清楚了吗？
另外，我们也想听听孩子们是怎么说的，毕竟我们都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或许江湖义气很浓，但是非曲直还是会分得清的。”一位家长言辞凿凿地站起来说。
“对，我同意卫卫爸爸的意见，”
“我也同意，”
“就算学校处分也要让他们在处分下达之前有知情权并认识到错误心服口服。”
林朝阳爸爸朝书记一直沉默不发言，心里一边恨着儿子给他丢人现眼，一边也在想该如何给了孩子教训又给学校面子，又在迟疑自己的孩子成绩不好品性不错，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正好卫卫爸爸说出了意见，才反应过来整个事件地起因过程学校并没有查得一清二楚。
他缓缓地说：“王校长，我觉得卫卫爸爸的意见是对的，学校既然请家长来听学校的意见，那么也不如请这十几个孩子来这里，我们也听听他们的想法和意见。从信息对称的角度，我们也能更清楚地知道事情地来龙去脉，你说呢？”
校长一看，心里是有点不落底的，毕竟并没有把证据查的一清二楚，但事实摆在眼前，不满眼都是证据吗？他又给自己打气。
把家长们叫来原本属于推卸责任地做法，即使推不掉最起码给孩子处分后无论处分轻重，孩子再出现什么问题学校就不完全担责了，毕竟是经过你们家长的。
可没想到这届学生不好管，这届家长也认死理。
如今朝书记都发话了，能不听，忙对胡老师说：“胡老师，你把他们都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