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爱只与你有关（1）
虽然那三颗糖还在，但一切都回到了正轨，日子过得风平浪静甜蜜温馨。
用顾晴的话来说，就是：“白猫不给你糖，我给你。”
从此，白猫的三颗糖被季洋放进书桌抽屉，作为他们二人不需依赖系统任务也能和谐美满在一起的证明。顾晴为此特意帮他买了个礼盒把三颗糖装起来。不过他的措辞要比季洋用力许多。他说：“这是我们两个人战胜世间凡俗的胜利见证，荣誉嘉奖。以后也必然会再接再厉。”
白猫对于他们不吃糖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强烈反对，转变为“你们过得好就好”。
那日季洋没有送给顾晴的热汤面，回来它就吃了起来。而且吃得津津有味，有声有色。所以它得出结论：顾晴和季洋吵架未必是坏事。反而两人感情越吵越好，还能惠及第三方。两人感情超越系统，无须按部就班完成任务，随性而为也可以很好。
顾晴季洋两个人白天工作顺利，还会受到表扬，深得重视栽培。傍晚季洋会给顾晴送饭，晚上回家就开始复习。晚上沐浴后，就睡在顾晴特意留给他的另一半床。第二天一早，季洋会先醒来，偶尔赖床，或是起床看书。反正从没把吃早餐当成正事。
顾晴深谙季洋习性，总是特意把早餐带给季洋再去上班。
季洋虽然很多次都说不用这么麻烦，想吃的话他可以自己下楼买。可是顾晴知道季洋就是懒得去买，没有一次下楼买过，所以一直坚持给他带早餐。
季洋欣然笑纳，每天早上不用下楼饭来张口，吃的非常开心。
顾晴每天帮季洋买早餐，却也不觉麻烦。他每天帮季洋决定早餐吃什么，季洋吃完告诉他今天的早餐特别好吃，他能开心一上午，并且记住季洋喜欢吃的。季洋说不好吃，他也会记下来，下次不买，期待着季洋明天的那一句“今天的早餐特别好吃”。
这日风和日丽晴空万里，季洋刚起床看到窗边暖阳倾泻，想起晴天有个晴字，继而想到顾晴，一下子就精神了，不想赖床。
顾晴也醒了。季洋忽然问：“今天一起吃早餐吧？”
“好啊。”顾晴欣然答应。
“平时你是在楼下吃，还是到公司食堂吃？”
“食堂。”顾晴说，“虽说午餐晚餐不怎么样，但早餐还可以。”
“不过我不能进总部食堂。要不，你和我在楼下吃？”
他们所在的公司总部包一日三餐，但分部只有午餐。因为总部早餐供应到九点半，季洋时常觉得，总部更适合他热爱拖延吃早餐的习性。
当时分部的面试官建议他去总部，但是因为黎凯他没去。如今他在总部附近住却要每日乘坐一小时公交去分部上班，还要错过供应到九点半的美味早餐，着实难受。
“没事。今天我也进不了。”顾晴说。
“嗯？为什么？”季洋疑惑。
顾晴成功把话绕了一圈，绕得季洋疑惑了，非常开心，笑道：“因为今天中秋，放假了。”
“对哦。我都忘记了。”季洋说。
两人起来各自收拾了一下自己就走下楼，穿过楼道前的圆形小花园，到对面买早餐。
季洋走着走着，忽而继续刚才的话题，问：“中秋节，你回家吗？”
“回。”顾晴简短地回答。
“什么时候？”
季洋知道顾晴今天要走，心中无来由地失落。不过想到顾晴回去后能和家人幸福团圆，却是祝福和替他高兴居多。
正出神，顾晴却朝前迈了一步，挡在他的面前。
“怎么了？”季洋一下子回过神来，有些慌乱。
顾晴伸出修长的食指，轻轻点在季洋心上，说：“我的家，不就在这里吗？”
季洋轻颤一下。
指尖触在心头，宛如一贯平静的水面忽逢点水蜻蜓，泛开层层浅淡涟漪，波纹浅淡，却经久不散。
顾晴又说：“或许以往你没有感受到。但我今日正式宣布，我要在你的心上安家。”
季洋只觉被顾晴指尖轻点的位置，慢慢地，蔓延出灼热心底的滚烫温热。
自从奶奶过世，季洋就再没有家的感觉，甚至没有了家的概念。如今顾晴突然说在他的心上安家，仿佛忽然叩响他自己都已淡忘的、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道心门。他久久不能用任何语言和动作表达心中所感，只觉眼中酸涩湿润。
在顾晴眼里，季洋现在的心情用言语表达出来，大概就是心乱如麻、小鹿乱撞、感动得热泪盈眶。或许还有别的，但主要是这三种。
可他根本不想看季洋哭。他说这句话，是想季洋笑着说“好”的。
他为了预期结果，有计划地作死问道：“哥哥，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到心乱如麻、小鹿乱撞、感动得热泪盈眶？”
他帮他说出来，那么积压在他心里让他难受的情绪肯定一下子就没了。虽然浪漫的氛围也会跟着消失，但在顾晴眼里，夹杂悲伤的浪漫本就没有意义。没有了就没有了，一点都不可惜。
季洋听后果然愣了一下，思维跳跃太大，他一下子接受无能。
顾晴又说：“哥哥。”
“怎么了？”季洋平静许多，问。
“我每天都想……”
“想什么？”
“想回家后，哥哥下面给我吃。”
季洋只觉刚刚一腔深情全都喂了狗。
顾晴继续没羞没燥，问：“我的家在哥哥心里。哥哥愿意让我回家吗？”
“你还是去流浪吧。”
顾晴计划失败。但失败得快乐。
两人闹腾地来到早餐店，各自选了自己喜欢吃的。到结账时，既不愿分开，又不愿请客。最后猜拳付钱，店员一脸懵逼。
顾晴了解季洋早餐爱吃的一大堆，但季洋却不知道顾晴早餐爱吃什么，因此十分好奇。
他默默记下今天顾晴选的是黑咖啡和巧克力松饼。他十分意外如此阳光的顾晴喜欢的是味道无比苦涩的食物，但只是表示理解，没有多言。
顾晴似是看出季洋心中所想，笑说：“不用记着，这两个我都不喜欢吃。”
“嗯？那你还买？”
这就有点颠覆季洋过往的认识了。这家店卖的黑咖啡和巧克力松饼是最贵的，而且咖啡和黑巧克力的苦味十分浓郁。如果不是特别喜欢这种味道，怎么会有人愿意付高昂的价格来买这两种不同寻常的食物？
“公司食堂没有，想试一下。”顾晴说，“而且这个套餐在这家店卖得最贵，想坑你一把。公司默认2号发工资。现在是月尾最后一天，万一你经济拮据因此有求于我，我就可以乘人之危了。”
说完他就笑了。丝毫不掩饰地尽显大魔王酷爱小打小闹恶作剧的腹黑本色。
“结果砸自己脚了。”季洋说。语气神情仿佛都在说：世间公正，罪有应得。
“还好。反正有你和我一起吃。”
虽说他们两个各自选了自己喜欢的食物，但吃之前，却是把自己选的放在桌上用手扳下一点再送进嘴里，并不是各吃各的。季洋点的牛奶，顾晴可以随意喝，顾晴的咖啡，季洋也可以随便试。他们用对方的杯子，不介意对方用过，也不介意对方用自己的杯子。
顾晴又说：“你点的是甜的，我点的是苦的。这算不算，是另一种方式的同甘共苦？”
“不算。”季洋说，“是你自找苦吃。”
“不会，我只会自找糖吃。”
顾晴说着，拿过季洋的纯牛奶，倒进黑咖啡里，咖啡一下子又香又醇，不苦了。
“……我的牛奶没了。”季洋只是反应慢了一点，牛奶就无了。顿时心疼，分外不舍。
“牛奶咖啡更好喝。”顾晴把咖啡送到他面前，“试试？”
季洋微抿一口，咖啡独特的涩香和牛奶天然的醇厚毫无违和地完美融合到一起，在口腔味蕾中蔓延开来，饮后留有淡淡醇香，引人回味。
他不发一言，但顾晴猜得到，他是喜欢的。
“别人都是喝交杯酒，我们是直接融在了一起。”顾晴开玩笑说。
“……你这么说，好肉麻。”
“可是哥哥……我们早晚也是要融在一起的。哥哥这样就感觉肉麻，以后要怎么办……”顾晴忽然佯装难受可怜，如此这般说。
季洋认真想了想这种情乱，说：“大概……用冷水泼你一下就好了。”
“好无情。”
季洋彻底无情，不再搭话。他试着把带着苦味的巧克力松饼和牛奶吐司搭配起来一起吃。两者都外形精美，叠在一起口感松软，味觉层次丰富饱满，全方位取悦满足味蕾，亦是口味极佳。
“不错。你试一下？”季洋说。
顾晴不推脱，也尝了尝，说：“嗯。确实不错。”
牛奶咖啡确实好喝，松饼和吐司搭配起来也确实好吃。
只是这样吃，比较四不像。如果说出去，必然很奇怪。
不过他们两人已经有很多不为人知、不同常人的小习惯。
也不差这一个。
这个……算是又一个共同的小秘密。
吃完早餐，两人到超市选了一个月饼、水果和菜、肉、面条，还有一瓶桂花酒。
“你喜欢吃月饼吗？”季洋问。
“不喜欢。太甜了。”
“我也觉得太甜太腻了。”季洋说，“不如放回去？”
“不要。”
季洋无法理解顾晴的脑回路，无语片刻，说：“中秋也不一定要吃月饼……没必要为了传统习俗委屈自己吧。”
“和习俗传统没有关系。”顾晴笑道，“是我想要甜死你。”
“……”
回家路上的街道，季洋看见一只被纸箱装着、被小毯子盖着的小奶猫。
小奶猫看见他，朝他奶奶地“喵”了一声。季洋忍不住抱起纸箱，温柔地轻抚小猫的头。他环视四周，发现无人，看向顾晴说：“这只猫应该是被遗弃了。我们带回去吧？”
说完，他又伸手摸了摸小奶猫嫩嫩的毛茸茸的小耳朵，又摸了摸它的头。奶猫被摸得很舒服，眯起眼睛，愉快地喵喵叫着，用小小的头蹭季洋的手。
顾晴对收养流浪猫这件事没有意见，可是看见季洋对着小猫咪一脸怜爱爱不释手，他就意见大了，说：“它还小。还是把它送到宠物店吧。”
“不。我要把它带回家。”季洋心意已决。
“你家里已经有一只大猫了……”顾晴以理相劝。
“那只是叮当猫，迟早要回外太空的。这只不同。”季洋手轻抚着小奶猫，声色眉目皆如水温和。
“我不也是大猫。”顾晴从背后抱住季洋。
“你怎么是大猫了？”
“老虎是大猫啊。”顾晴万分委屈，“你不能带别的猫回家和我争宠。”
季洋轻抚着猫的手顿了顿，眼神黯了黯，思绪仿佛飘向了远方。
“我过往，有被父母遗弃的经历。是我奶奶从冰冷和暴力里救走了我，收留了我。可是我还没长大独当一面，她就离开了。就让我收养它，安慰一下自己，或者当做我给奶奶做的一件善事，怎么样？”季洋侧过头，看向在背后抱着他，倚在他肩头的顾晴，说，“我只想，你能答应我这一次。”
顾晴沉默片刻，不情愿地放开手。算是勉强同意。
顾晴把菜放到厨房，就躺在沙发上呆呆的。自从季洋抱起了这只猫，把它带回家，他就郁郁寡欢，话也少了。他也不能说什么，毕竟季洋带猫回家，他刚刚是同意的。
果然勉强的同意，同意后就只剩勉强了。
倒是那只白猫，看见箱子里的小奶猫眼睛星星都出来了。季洋把小奶猫睡着的纸盒放在门旁墙边，它就赖在那边不走了。
顾晴无语地看着欢乐的白猫，对比起心塞的自己，叹了口气。
季洋正要到厨房处理食材，就见顾晴生无可恋地躺在沙发上。
“怎么了？”季洋问。
“没什么。”顾晴闷闷地答。
“才怪。”季洋帮他补充。
“一起洗菜吧。”
“……”
季洋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厨房狭小，一下子挤进两个一米八几的大人，显得更狭窄了。不过双人齐心，其利断金。两个人一起很快就默契地把食材处理好了。地方狭小并没有很大地阻碍他们完成杂务的速度。
季洋很意外地发觉顾晴对洗菜切瓜刮姜切肉十分熟练，不由问：“你以前经常做菜吗？”
“没有。第一次动手。”顾晴顿了顿，又说，“外公还在的时候，他做饭我偶尔会在一旁看着。爸妈做饭的时候也会。不过他们总是会想办法把我打发出去。”
“哦……”季洋突然问，“你会处理活鱼吗？”
“嗯。”顾晴说，“我喜欢吃鱼，外公曾经特意教我做。不过我做出来的都不怎么好吃。很多时候他们忙，我就负责处理食材，他们回来做。”
“我不会处理动物。”季洋想起那个拿着刀看着鸡鸭鱼却比鸡鸭鱼还害怕的自己，不由笑说，“有时看到会处理活物的人会很羡慕。”
“现在不用羡慕了。”顾晴说，“我可以帮你，也可以教你。”
“嗯。”
季洋应了一声，轻轻吻上顾晴的脸。
两人各自处理好自己的事情，直到中午。季洋做饭，顾晴则在一旁看着。吃过鲜香美味的午餐，他看着就充满了期待，吃的时候更满心欢喜。
下午各自就在卧室继续自己的事务。偶尔聊一下天，就度过阳光灿烂的下午，来到烟霞漫天的日落黄昏。
“好困……不想做饭了。”季洋说。
晚饭来临前，他却突然宣告罢工。
“哥哥……”顾晴也累极了，瘫在床上，“我的晚餐还要依仗你啊。”
“不想做。等下再做吧。”季洋说，“你之前考英语，怎么考得接近满分的啊？”
“这个啊……”顾晴想了想，说，“一开始我很烦背单词。直到有天写文章，发现词汇不够，表达不出我极有深度、富有洞见的深邃思想，之后决定好好记单词背文章，很快就变好了。”
“……”
“所以关键是我深邃的思想。要不要学一学，参考一下？”
“不用了……我还是去做饭吧。”
“也好。”顾晴在季洋走出房门前，抱着他亲了一下，“哥哥下面……”
“不做了。”季洋说。
“……的时候的样子最帅了。”顾晴慌忙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