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帝宫
“不是，真得要罚啊？”神威老人傻眼了，他以为霍斯只是说着吓吓他的，没想到这次他想来真的。
“你说呢？”霍斯看着一旁衣服破破烂烂的叶成，用手指重重得敲了一下桌面，这声叩响仿佛敲在了神威老人的心里，让他身体一颤，“你擅带神使出城，让神使身处险境之中，一旦出了问题就会毁了瓦林纳。你说我该不该罚你？”
看见神威老人的嘴唇微微张开，老神仆立刻打断他：“别解释了，来的路上我看到奇景了。你难道忘了我和你约定过，一切有关神使的计划必须经过我们两人的同意，但凡我们两人中有一人反对，计划都必须作废。”
“霍斯前辈，是我让神威老人带我出山的。”看见气氛越来越微妙，叶成替神威老人辩解了一句。
“不要替他解释，他自己有嘴。”老神仆摆摆手，看到神威老人的嘴唇又微微张开，当即又不客气得说道，“你还是别解释得好，自己说说怎么罚。”
是你说我自己有嘴可以解释的啊。
神威老人舔舔嘴唇，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要不还是你来定吧。”
“我来定？行！先下去镇守深渊镇守个十年二十年，再看看表现，表现好放出来，表现不好继续待着。你觉得怎么样？”看着霍斯不近人情得冷着脸，神威老人意识到他是真生气了。
“老霍？”
老神仆依旧冷着脸，看都不看他一眼，一言不发得开始吃桌上的糕点。主厅里四下安静，神威老人冷汗直流。
霍斯又开始不说话了，只是安静得把糕点往嘴里送，肃穆得像一尊佛雕。
叶成乖乖得站在一旁，分析老神仆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戏。
罚黄老镇守深渊是不可能的，三日之后，可能甚至都没有三日，巨王城的军队就会浩浩北上，直取瓦林纳而来。届时作为前哨和根据地的帝宫必然关系重大，黄老作为帝宫的负责人，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将他抽调到别的地方。
叶成看着神威老人不安得搓着小手，心里继续嘀咕。
以前一直以为这两个老人属于同级，单看这副样子，霍斯好像还要再高一点。不过这也正常，毕竟这个世界神权之上，宗教头头地位比大将军稍微高一点也很正常。
而且霍斯还负责治安，就是不知道瓦林纳具体的权力结构是什么样子的。
霍斯还在那里吃糕点，整个主厅此时尴尬非常，几个帝宫弟子安静地站在一侧，不知道该不该帮他们师傅说几句好话，还是帮霍斯添一添喝光的茶。
品味着主厅中的尴尬氛围，叶成继续往深处分析。
霍斯是不可能把神威老人从帝宫撤出来的，但不罚起不到敲打的作用。那么老神仆不说话的原因就只有一个，他在等自己给神威老人求情。
叶成确认了一下霍斯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一回事。而且他之前敲桌子太用力了，正把敲红的指节藏在袖管里搓揉。
求情是吧？这好办。
“霍斯前辈，黄老他也是一片好心，此事非同小可，必要的演练是必要的，如果等三日后再出城可能就发现不了一些问题。”
霍斯冷哼了一声，指着神威老人的脸就开始数落。
“就他，他能发现什么问题？莽夫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会用肌肉不会动脑子，不知道帝尊怎么想的把他安排到帝宫来！”
看着那伸过来的手指，神威老人战术性得缩了缩脖子。
别骂了别骂了，这不是还没出事吗。
神威老人悻悻得避开那只手指，害怕直接戳到自己的脸上，任由霍斯指着他骂。
“老霍，这家伙多少有点邪门，邪门到家了……”
“你别说话！”老神仆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不客气得打断他的话，接着转过脑袋，一脸和蔼且亲切得问叶成，“你和我说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叶成刚想说话，就看见霍斯对他招手，拍了拍旁边的座位。
“别站着说，过来坐着，把事情说清楚。”老神仆把脸转了过去，“神威你好好待着，等会神使讲话的时候不要插嘴。”
我还什么还没说呢？神威老人摆弄着手中的糕点，生无可恋。
坏了，地位又减一。
“霍斯前辈，事情是这样的……”叶成把一路上的事情都讲了出来，不过进行了稍稍加工，把那些可能刺激到霍斯心脏的危险行为都隐去了，比如说被神威老人抱住直接跳崖，再比如说言语挑衅以身诱敌的细节。
但是奇景的事情是绕不过的，听得老神仆的皱纹又深了几分，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直到叶成把整段经历讲完，霍斯才放下一直托着下巴的手，做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两手一摊，完全不像平时的样子，甚至还讲了一个笑话。
“奇景吗？有手就行。”霍斯抬起袖子，把双手藏了起来，晃了晃袖管，“可惜我没有手，哈哈哈。”
讲完冷笑话，老神仆收起了笑容，站起来叹了口气，绕着桌子沉默不语走了几圈，最后又是幽幽一声叹息。
“该罚的还是要罚的，本来应该让你去镇守深渊，好好磨一磨性子。不过既然神使大人都为你求情了，那么就暂且罚你一个月禁酒吧，一滴酒都不许沾！否则此役过后你就在深渊老老实实得呆着。”
“至于神使大人，事情开始之前先在帝宫暂住，神邸的犯人我会处理。”霍斯踱步片刻，再次回头时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如果神威弄不到好的巨王城俘虏，可以让人通知我，我在地牢里挑选就是了。”
“好。”
霍斯又叹了口气，叮嘱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看着老神仆急忙离去得背影，叶成发觉奇景中应该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辛，绝不单单只是看起来那样简单。一向不苟言笑的霍斯居然罕见笨拙得讲了一个笑话，看着那张极度勉强的表情，叶成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霍斯在害怕。
害怕奇景中的某些存在，或是和奇景有关的某些存在。
害怕这些存在已经超出了他能解决的范围，从而使叶成这个神使受到某种无法挽回的伤害。
以至于担忧会给叶成造成太多的心理负担，甚至讲了一个笑话还来宽慰他自己和叶成。
老神仆走得太蹊跷，一定是知道某些东西。
神威老人还在桌子边上坐着，几个帝宫弟子立刻上来给他添茶，看着茶水装满了茶盏，神威老人没心没肺得向后一仰，两手搭在椅背上，两眼空洞得看着天花板。
“可恶啊！没有酒我可怎么活啊！酒水就是老夫的命啊！他禁我的酒简直比镇守深渊还要难受一百倍啊！可恨！可恨！”
没功夫去理会神威老人无意义的牢骚，叶成拿起一块糕点塞进自己的嘴里。他此刻脑子里想的是霍斯究竟知道些什么，奇景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大恐怖。
霍斯去哪里了？他去办的事和这件奇景有关系吗？他又是通过什么途径了解的到？
“小子。”一声叫喊把叶成的思绪拉了回来，神威老人扶了扶额头，“半个时辰之后我要去协助骑士团围剿那批伏兵。既然霍斯让你好好呆着，我就不带你一起出去了，免得继续挨骂，也免得招惹来奇景。我走之后你在帝宫里不要出去，注意好自身安全。”
“方明。”神威老人叫了一声，之前见过的白衣年轻人立刻走上前来，“一个时辰之后我要出山去协助骑士团杀敌，你且先带着他进行帝宫的日常修行，让他熟悉熟悉山里的环境。”
白衣青年点点头，走到叶成面前，微微一笑，让人如沐春风。方明开口道：“神使大人，我们现在就开始吗？”
“就现在吧。”听到叶成的回答，白衣青年走到前面引路，带着他熟悉帝宫的环境。
两人离开主厅，主厅外是一片开阔的场地，两侧都有大殿。大多数的建筑物都修建在主厅身后，依山而建，青瓦相映，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楼阁藏在青山之间。
“神使大人，帝宫的核心思想讲究以体术为基础，仙术为辅助。只有肉身强悍，基础牢固，仙术才能起到最大作用。有的时候，肉身甚至可以作为’仪式‘的’媒介‘，将施术者自身作为施展仙术的法器。”
方明转过身来：“所以，在帝宫弟子的日常修行中，修行体术，淬炼肉身永远排在第一位，弟子每日晨起就要沿着山路绕山跑上十圈，晨跑结束后攀登主厅后方的问仙岩，到问仙台听师尊师伯讲道。”
“至于其他的，神使大人您今天第一次来，修行压力大，剩下的内容最好以后再进行尝试。”方明笑容灿烂，“当然如果神使大人您想尝试，我也断然不会拒绝。”
“还是不了吧。”这方明笑得这么灿烂，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多半挖了什么大坑。没想到这白衣青年看起来这么仙风道骨，居然还带着点腹黑。
叶成微微一笑：“神威老人算是我半个师傅，既然你是他的弟子，以后就叫你方师兄好了。”
“神使大人不必如此多礼，直接叫我全名就行。”
帝宫子弟的晨跑路线和上山的路不同，这一片并没有铺设石阶，全是泥路，有些地方格外得崎岖难走。跑起来和走毕竟不一样，才绕山了一圈，叶成就感受到双腿有些发僵。
白衣青年则是一脸风轻云淡得在一旁走着，步伐不大，但是频率奇高，比叶成跑起来还要快出不少，甚至游刃有余得从一旁摘下一片朱红色的树叶，放在手心里细细把玩。
此时叶成算是了解到神威老人这一脉的特点了，喜欢人前显圣，通俗点讲就是喜欢装。
树涛如海，清风扑面，方明将叶片拈在两指之尖，不急不缓得跟在他身旁：“神使大人，你看这山中风景奇佳，竟然孕育出了这样的树木。”
叶成不想说话，安静得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然而方明始终没有放弃过骚扰他，晃着那片树叶，一个劲得要和他搭话。
“神使大人，您对这一片树叶有什么评价？神邸之中是否有比这片树叶更加令人赏心悦目的品种？您觉得什么样的词句才可以形容这片树叶的奇特？”
“神使大人有没有养过花花草草？或者神使大人有没有在其他地方游历过？有没有见到比这更加奇特的植物？能不能和我说一说？”
长长得呼出一口气，叶成已经绕山跑了九圈，十圈的晨练只剩下最后一圈。然而这个时候，他已经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双腿僵硬不堪，整个人已经到达了极限。
“神使大人！”方明依旧是那么的悠闲自在，举着树叶就往叶成眼前凑。
不对，叶成忽然感受到一丝不自然，方明这种样子不像是在自讨没趣，反而像是故意提醒他些什么？
叶成接过树叶，朱红色的叶片上布满了龙鳞状的花纹，手指轻抚，能够感受到叶面上带有细密的倒刺。
词条1065龙鳞叶珍贵药材的一种
这种需要严格的人工培养才能长成的药材非常适合用来淬炼肉身，在长时间运动时吞食此药可以缓解疲惫，强化肉身。吞食即可，不需要咀嚼或额外处理。
看到出现的便签，叶成放心得把龙鳞叶塞进了嘴里，按照词条中所说的整个吞了下去，但长时间的运动让他喉咙发干，再加上龙鳞叶叶片比较大，这一咽整片叶子卡在嗓子里，没能咽下去。
“咳咳咳咳。”叶成被龙鳞叶卡住了咽喉，弯下腰拼命得咳嗽。
坏了，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还是说这里环境比较好，龙鳞叶叶片比较大，卡嗓子。
“神使大人。”方明停了下来，满脸笑容得帮他拍背，最后过了好一阵叶成才把叶片吞服了下去，龙鳞叶上细小的倒刺弄得喉咙发痒。
“神使大人，您小心一点。”
“没事，没有问题。”
叶成摆摆手，吞一片叶子差点把自己送走了，说出去会被人笑话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