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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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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漫天的大雪停了,村里的路通了。

    市里的警察来到了这片蔓延着恐怖气息的土地。

    俗话说,谣言止于智者。这里普遍只上过几年学的村民们,早就将四具女尸的故事传的神乎其神,这给警方的摸排调查造成了很大的障碍。

    甚至他们从一位村民的家中,听到了这样一个完整的故事:那四个姑娘是一个月前来这边探险的女大学生,听说了他们村子一个月看不到太阳的神奇现象,觉得很新奇。但是被村东头上那家叫做马小五的老光棍盯上了,趁着酒醉把她们先奸后杀,后来清醒过来之后,马小五吓得不行,把尸体浇上水,摆成那个样子掩人耳目。

    民警听了之后感到很怀疑,他们这家人,是怎么知道人家杀了人的?

    于是从听说消息的人家往上一层一层调查,村子一圈跑下来发现,起因是马小五前些天色眯眯地瞅了一眼马壮家的媳妇,引起了马壮的不满,于是到处宣扬他酒后乱性……联系到了这两天的事,一家传一家的,竟然就变成了是马小五杀的人。

    而这还是村里的众多传闻中,比较科学靠谱的一个。

    其他的传闻,一个比一个更加玄幻。

    有人说她们是献给山神的祭品,嫁给了山神,所以才都面带微笑。有人说这是一场邪恶的仪式,已经召唤除了什么邪灵。还有人说这是他们村子祖上带过来的罪孽,没想到竟报复到了外人身上。

    乔晨合上手中的纸张。

    这些记载都很详细,但最后并没有调查出凶手,当时有怀疑说凶手可能并不是人类,但那时候塔的发展并没有现在这么健全,于是也没有接手这件案子。

    现在想再去找是哪个恶鬼做的,根本是难如登天。甚至很大可能,“它”根本已经不存在了。

    乔晨叹气,“按照资料上的说法,这里有四只恶鬼,但是……”

    “?”甄南疑惑,“这种事情是我们两个人能处理的吗?”

    “但是四只恶鬼这么多年来怎么可能不伤人呢?”

    当晚凌晨两点。

    夜很深。

    偶尔能听到几声遥远处传来的狗吠。

    这座小村庄中,人们早已睡下,虽然是盛夏,这个纬度高的地方夜晚也只有十度出头,地面失去阳光后寒意深重。

    在村庄南边的角落,一段长长的青石板路旁。

    “真……真的要挖啊?”甄南拎着铁锹,手足无措。

    “对啊,掘人祖坟,”乔晨晨调皮地笑了,他控制着力气,努力地感受着手掌心与铁锹间的触感,尽量不把铁锹折断,用它掀起大块石板的一边,“千载难逢的机会,心动吗?”

    他笑起来时,气色没有那么差了,这让甄南突然回想起一个老师在上课时无意中提到乔晨时,对从前的乔晨的四字评价——风华绝代。甄南摇了摇头,挥去脑海中那位老师惋惜的叹息和目光,上前帮乔晨一起挖起石板。

    “这村子的坟怎么能修在路下面,被踩来踩去的,怨气能不重吗。”甄南用精神力在周边织了一件隔音网,免得被这里的村民或者哪个半夜不睡觉的游客发现,帮乔晨晨抬起一块石板挪到路边。

    这时候,寂静的空气中突然传来“砰——”的一声。

    乔晨和甄南同时看向地面。

    “砰砰——”

    仔细看可以发现,随着一声声撞击声,道路中间的几块青石板边缘微微抬升。

    乔晨看了一眼手机屏保上的时间,2:11。

    “不用管它。趁着天还没亮,咱们赶紧挖。”他重新拿起了铁锹。

    “好重的怨气啊晨哥,”甄南声音有些发抖,挖土的速度慢了下来,“底下都是黑色的,我快看不清了。”

    哨兵并不能像向导一样看到那些东西,所以乔晨没有受到影响,他继续挖着,直到铁锹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

    过了一会,周围的土清干净了,露出了它的全貌。

    这是个木头做的“棺材”,但不是普通棺材那种仅容一人的长方体,它近似一个正方体,比普通棺材大了一倍多。

    村民们难道将这些尸体合葬在一起了?

    乔晨将铁锹的头部插入到棺材的链接缝隙处,一下将棺材盖撬开了。

    果然,里面凌乱散布着森森的白骨。

    乔晨震惊地发现,里面并不是四具骸骨,而是五个!

    “一、二、三、四、五……”甄南数着头骨的数量,“给我们的资料上是不是写错了?不是应该是四个人吗?”

    与此同时,向扬坐在延市塔内的办公室里,翻着塔内哨兵的档案。整栋楼都熄灯了,只有他屋子里的这盏还亮着。

    “滴——滴——”手机铃声在寂静的深夜显得尤为刺耳,向扬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按了下耳机,接了起来。

    “出事了吗?”向扬冷淡的声音响起。

    “没事啦。”电话那头一个欢快的声音,半夜两点还神采奕奕的样子。

    “没事大半夜打什么电话,挂了。”

    “哎,等等等等——你说有合适的人选,还要自己去接,结果两天也没回来,我们这油都烧热了,等菜下锅呢!”

    “首先,我才出来不到一天,”向扬无奈道,“我被支走开个会的功夫,那哨兵就被派出去出任务去了,还是山区,这边的人也联系不上他。”

    “过了十二点了,已经到第二天了!不对这不是重点,那你还要等多久啊,要是一个月俩月的不回来,我们这都死光光啦!”

    “那你能找到其他的吗?”向扬打开另一本档案。

    “……”那边哽住了。

    “那就等。已经派人去那边找了。”

    “哎,我八卦一下,你要找的那哨兵,据说,和你有一段故事?”林嘉言嘴角快要列到耳朵去,明显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少网上冲浪,有时间多去干活。”向扬又合上一本档案,有些心烦意乱。

    “我多应该少干点,我们这是薛定谔的工作,你不做他就没有,还能等你找人回来,多干点活把这热油烧着了,你找多少人来也没用了。”

    “话说,他行不行啊,网上都觉得不行。”林嘉言突然有些正经道。

    “给你看个东西。”向扬拿起手机,打开一个视频软件,将特别关注里的“不可爱也没有脑袋”的主页分享给了林嘉言。

    那是个手工区阿婆主的主页,四年前注册,一直兢兢业业搞视频,做各种各样的手工,从开始的做买来的半成品,到后来自己diy,已经累积了两百多个视频。首页上置顶的是最高播放量的:古典三层迷你城堡diy,播放量五百多万。

    “这是他的?”林嘉言惊叹道,“大佬啊,10万粉丝,打个广告月入过万!这手艺不错啊他,他真是哨兵吗?”

    哨兵一般给人四肢发达、头南简单的刻板印象,由于他们精神力不稳定、易狂躁,塔内其实很倡导哨兵利用业余时间,培养一些读书、画画、写毛笔字这样修身养性的业余爱好,但精力旺盛的哨兵想坐下来安静的待几个小时,做同一件事也很难。尤其是这种拼凑小零件的手工活动,比如乐高,似乎只有向导喜欢玩。

    “但你怎么知道这是他账号,这不露脸还不说话的?”

    向扬没有回答,“专业知识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以前是会的。其他合适的人选一时半会找不到,死马当活马医吧。”

    “那你是觉得他恰好合适,不得已才找他,还是不管他合不合适都要找呀~”林嘉言继续八卦道。

    向扬没有回答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同于此时塔内的焦灼情况,乔晨和甄南在马家村,这个宁静又透露着一些诡异的小村庄住了下来。

    虽然知道他们来意的马村长很不待见他们,但对开办农家乐的村民来说,来者是客,都以为他们是暑假来游玩的大学生。

    马家村抛开那个砸石板的男人,以及被村里人缄口不言的十年前那件事,还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尤其是夏天的时候,是个难得的避暑圣地,白天又很长,虽然地方不大经济又落后,还是吸引了一些游客。

    昨晚他们撬开棺材后,奇怪的是什么也没有发生。甄南在附近也没有看到五具白骨的主人。

    他们只得将棺材又扣上了,把上面的土和青石板盖了回去。

    第二天,甄南早上出门,看到门洞下的中年男子,又在那里砸石板了。

    “晨哥,怎么办啊,唯一的突破口也没了。”甄南苦恼,“这里的人根本油盐不进!今天好多人其实都看到那个坟被动过了,可所有人都装作无事发生。”

    “之前那人在那砸了那么久,大家不也当做看不见?”乔晨不在意道,“所有人都想着息事宁人,只要不是自己家出的事,也就没人说出来,都想平平安安过日子。”

    乔晨和甄南都没想到,要在马家村停留这么久,接到任务的时候匆匆忙忙,也没有带生活用品之类的,于是甄南去了附近的小超市打算买些洗漱用品,乔晨留在农家乐里。

    他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慢腾腾飘过去的云,想着等甄南回来,他们可以一起去找一下马村长的侄子,据说因为马村长并没有孩子,于是对这个侄子特别亲,视如己出,不知道从他那里能得到什么线索。

    正想着想着,突然听到“滋滋——”的电流音,乔晨顺着声音的源头抬起头来,发现原本关着的电视机突然自己亮了起来,显示器呈现花屏。

    乔晨心里咯噔吓了一跳,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把电视关掉了。

    乔晨拿出进了马家村就没有了信号的手机,想拿出来玩,转一下注意力。可刚打开手机锁屏,就听到了楼上客房传来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刚响起的时候,乔晨以为就是这个农家乐隔音差,楼上的住户在上面走来走去,下边都能听到。但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

    上面的那人,好像在一直围着床转圈走,一圈又一圈的,不觉得累似的,可如果按正常来说,旅店上下层客房的布置应该相似,乔晨躺着的床,床头是紧靠着墙摆放的,那上面的人是怎么走过去的呢?

    乔晨努力给自己洗脑:这种乡村农家乐肯定不会和正规大酒店一样,也许人家就是每个房间摆设不一样呢……楼上的住户也许就是锻炼个身体……

    可他越听越觉得那声音,是从他房间的顶上,而不是楼上房间地板传来的。

    上面的走路声想了很久都没停。乔晨有些心慌,不同于一般的哨兵对于精神体的“无知者无畏”,也不同于向导们的司空见惯,乔晨“有幸”地见过那么几次恶鬼的样子,不巧的是,还都是不怎么好看的样子,从此心里埋下了恐惧的种子,总会发挥自己丰富的想象力。

    他戴上了耳机开了白噪音想掩耳盗铃。但洗手间内又传来马桶冲水的声音。

    “有完没完了!”乔晨崩溃道。

    他走进厕所。厕所的镜子前突然出现了歪歪扭扭的用红色颜料写的几个大字:

    别多管闲事,滚!

    如果此刻甄南在浴室里,就可以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头发披散,身上布满血色与伤痕,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不清长相,正用食指沾着身上流出的血,在镜子上一笔一划的写着字。

    但虽然乔晨看不到这个场景,但他之前又不是没看到过类似的,加上想象力一添油加醋……

    乔晨直接背上包出门找甄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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