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某塔内八卦论坛。
爆！！xy回延市了！！！
1楼：五年来第一次啊！
2楼：管理员管一管，“爆”还可以自己打在标题上的吗？管理员
3楼：xy在你区那么红吗？出个差还有人特意发个帖。
4楼：楼上一定很年轻，延市比较特殊啦！伤心地伤心地～不会轻易回的。
5楼：是啊，去那里的任务他一向是能推就推，就算路过也要绕路走（大无语）。
6楼：你们是xy肚子里的蛔虫吗，向导去哪里工作也不是自己能决定得了的好吧，都是没毕业的学生吗？
7楼：说句公道话，向导做到他这个级别，还是有那么一丢丢自主权的吧。而且绕路走那次，真的全网爆笑了，指路：xxxxx。
8楼：！！！我看到了什么！我爱的cp终于要破镜重圆了吗？！
9楼：疯魔cp粉五年了病还没好吗？拉出去！
10楼：先声明我不是cp粉，我就来小声bb一句，xy的哨兵马上要退役了。
11楼：哈？我笑了，他搭档退役有什么用，就算换搭档也换不到那个谁上，叫什么来着，已经查无此人了吧，这么多年排行榜上没见到，有人还记得他叫什么吗（狗头）。
12楼：不想讨论死人，不要歪楼。
13楼：楼上我们出去打一架，那可是我的白月光小哥哥！
14楼：楼上几位回到你们自己楼里继续打，我来把楼拉回来，有人知道xy去那干什么吗？
15楼：带几个哨兵去送死呗
16楼：楼上知道些什么消息吗！可以打码说的！我们就当没听懂！
17楼：他是从潼市飞过去的？那出什么事了吗？
18楼：楼上平时不八卦吗？这事的楼被管理员封了又开，开了又封很久了。
19楼：别说了，一会又被封了。
20楼：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
89楼：我来总结！就是说xy在执行的秘密任务缺人了，去x市抓壮丁！
90楼：壮丁全国都有，他为什么要去那里呢？狗头
91楼：楼上你在幻想什么，虽然我也很疑惑为什么他亲自来了，派个人来就好了呀，他怕不是那个任务总负责人什么的。
92楼：楼上暴露坐标了哈哈哈
93楼：小道消息，不负责真假啊。听说人选还挺难找的，上面为这事头发都没了。而且好像还挺危险，多了不能说，反正我不想去。
94楼：那可别选上我们，瑟瑟发抖。
95楼：＋1
96楼：楼上想得美啊，人家还看不上你呢。
97楼：看不上我更看不上那谁了
98楼：呵呵，那谁有背景得很呢，虽然啥啥不行，又给他分了个新鲜出炉的向导。
99楼：楼上阴阳怪气什么呢？人家榜上第一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
100楼：楼上也知道，那是好几百年前的事啦！那么厉害的向导都好几年带不动，换了一个刚毕业的新向导不知道怎么样呢～嘻嘻
101楼：我也很不服气，我打了十几次报告了，都没有给我派向导做搭档，甚至有时候出任务只有我们几个哨兵一起出！这不离谱吗？集合的时候互相看看，一脸懵逼。
他那种级别的哨兵，凭什么直接给他分一个向导？
102楼：你塔不是一向奉行利益最大化原则吗？退役哨兵死活没人管，按时疏导经常不派人去，怎么这次这么好心，给一个d级哨兵配向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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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的中心之一——向扬，25岁，目前是潼市塔的总负责人。也是塔内高层干部中最年轻的一位。
是位稀有的向导。
19岁从向导专业学校毕业后，与当时一位天才哨兵，乔晨做了一对搭档。第一年，他们的小组就在塔中崭露头角。但当时他的光芒多少被乔晨遮挡了一些，毕竟哨兵才是冲锋陷阵直接立功的那个人。
而人们总认为，虽然向导的存在不可或缺，但只要不是太低级的向导，只要能为狂暴的哨兵做疏导，他们的可替代性很强。高级别一些的向导，最大的优势可以说是能同时疏导多个哨兵，缓解向导紧缺的情况。
但向扬和乔晨这对搭档的出现改变了当时塔里的这一认知，让塔内之后在给哨兵和向导匹配的时候，开始关注他们的匹配度。
这样做的好处是，向导与哨兵更加契合，精神连接更稳固，精神疏导也更加有效。
但带来的弊端也十分致命，那就是使人口比例本来就只有哨兵十分之一那么多的向导，更加稀缺了。
所以这一制度实施了不到一年，很快地被废除了。
就在那一年，向扬和乔晨分别换了新搭档。
从此，五年未见。
在20岁更换了现在的这位哨兵搭档后，向扬的发展仿佛坐了火箭，不仅评级每年保持在s级，还多次发挥自己可以同时疏导多个哨兵的特长，帮助许多团队获得功绩。在近两年的行动中，他甚至救回了多个精神世界崩溃的哨兵，被塔里的一些哨兵称作“医学奇迹本人”。
而向扬也确实面临着换搭档的情况。
他现在的这位哨兵搭档，毕华，比他大五岁，哨兵的服役时间又普遍的比向导短很多，能坚持到这个年龄，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有向扬这个高级别的向导在身边。
而向扬身边的搭档位置空缺，引来的众多哨兵的“垂涎”。
他的高级别与职位，堪称“医学奇迹”的精神世界疏导能力，以及帅气年轻的外表，风评中体贴绅士的性格，都让他现在几乎变成了塔里最抢手的存在。
因此他此时的动向也格外引人关注。
而位于八卦旋涡中心的另一位主人公，此时此刻在延市塔的静音室里。
纯白色的墙与地板，房间里陈设很简单，一张床、桌子和一把椅子，被子下很薄的一层身体，纯白色的被子拉到下巴，脸快要和被子一个颜色，精致但没有生气，唇色淡到快没有。
一双纤细的手抓紧了被子，乔晨皱着眉，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忽然间，他身体抖了一下，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才一个小时……”他拿出枕头下的手机，被屏幕上刺目的亮光闪了下眼睛，喃喃道。
三点十五，夜最深的时候。
甄南在静音室待到了半夜两点，虽然乔晨一再解释是他自己的问题，慢慢来，不用急于一时，甄南还是努力的一次次尝试着进入他的精神世界。看着刚毕业没多久的小向导坐在白色椅子上眼眶红红的眼睛，乔晨以猝死为威胁把他赶回去睡觉了。
果然已经坚持不了了吗，我是不是真的该退役了。
他走下床，从随身小包里翻出了一个药瓶，是一种哨兵用精神镇定类处方药，随意倒在手里几粒，又拿起椅子上的白色抱枕，抱着抱枕坐回了床上。
拿起遥控器换了个白噪音。
他最喜欢听夏天屋外暴雨倾盆的声音，和冬天下暴雪时房间内噼里啪啦的木头燃烧声。
听了让人感觉心里很宁静，什么都不用想，仿佛自己什么都不记得，脱离了这个存在了二十多年的躯体。
他目光发直的朝向静音室里唯一的窗子，看着漆黑一片的走廊发呆。
身上的衣服好粗糙磨着皮肤好痛，抱枕好硬抱起来一点也不舒服，抱枕上的洗衣粉味道好重好呛人，白噪音怎么听着也这么吵……咦？外面好吵。
在白噪音的遮盖下，重重的隔音板外，乔晨还是听到了走廊里似乎有人走过的声音，还有说话声，乔晨不受控制放大的五感让他被迫的听起了墙角。
那些人越走越近了，其中好像还有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乔晨不由坐直了些身体，手中的抱枕抱紧了些。
窗外的人很快经过了乔晨所在静音室的窗前。似乎有所感应一样，向扬在经过他的房间时候向里看了一眼。乔晨恍惚中觉得他们有一瞬间视线相交了。
他看到了向扬制服上明晃晃的三颗星。那是一个城市塔的总负责人才有的肩章。
原来他又升职了。
他看到向扬让身边的人先走了，他自己一步步地朝乔晨所在的静音室走来。
乔晨胸腔里心脏扑通扑通地越跳越快。
不是错觉，他真的看到他了。
他急忙一手抓住了他被子上的小刺猬，将它放回了自己的精神世界里。
向扬站在三层隔音玻璃的另一面，没有开口，只静静地看着乔晨。
“恭喜。”乔晨看向他的肩膀，对向扬比了一个嘴型。
“谢谢，”向扬淡淡地回，“好久不见了。”
这个好久是真的很久了。
乔晨扬起一个甜甜的微笑。
他以为，就算不是搭档了，还是可以总见面的，像朋友那样。就像有时候，你去到另一个城市工作，想着总能有机会回去看看老朋友。
可没想到就真的再也没见过。
他以为他们再见面时会发生的场景，一个都没有出现。
分开的第一个月，他想着再见面一定要表现的绝情断意，对着镜子红着眼偷偷排练了好几次，没有成功。于是希望千万别有机会见到。分开的一年之后，他想着再见时要大大哭一场，要和他撒以前从来拉不下面子撒的娇，甚至可能逼着他重新配对，和他说我要永远做你一个人的哨兵，可是没有机会。分开的第二年，他想着他们也都是二十多岁的大人了，再见面还是要有体面，他还是会努力的争取一下，如果实在不行也不能强求……
甚之后的不知道多少年，有次乔晨看到八卦论坛上说，向扬要前往他们隔壁市执行任务，他满心欢喜地想着能不能在他路过的时候悄悄看一眼，就像追星的小姑娘一样，也不让他发现。但那次向扬竟然走了另一条不是很方便的路线，也没有经过他们这里。
他想着也许是巧合，更大的可能是，向扬恨极了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他了。
不知道这次他有什么必须来这里的原因。
但实在是很巧，乔晨在心里默默想，第一次见到向扬，他们也是这样隔着静音室，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
那年他16岁，在高一的课堂上突然觉醒为哨兵，五感过载，被塔的专用救护车直接拉到静音室中，在和现在类似的房间里，负责带他的老师和他说，明天有个向导学校一年级的向导来见你，和你年纪差不多，今年17岁，以后就是你的搭档。
他那时刚了解了一点向导和哨兵的基本知识，在正常世界生活了十几年的价值观，让他不能很好地接受，为什么两个独立的人要被绑架在一起，为什么哨兵要依靠向导而生活。但他又被超载的听觉触觉折磨的不行，尤其是味觉，一个爱吃辣的小朋友再也忍受不了塔里哨兵的伙食了，所以他一边逆反着、一边很忐忑地希望，这个向导的到来能改善一点他的生活环境。
“他的向导”。这个词对于青春期的叛逆青少年来说充满了互相限制的不自由感，又不自觉的带着一点隐秘的欢喜——我们对于彼此都有一点点特别的关系。
五年前，他是那个别人口中“前途无量”的哨兵，谁又能想到，那个在光芒掩盖下的向导已成为了独当一面的领导者，而那束光经过多年的波折，已暗淡不可见。
“听得到我说话？”向扬微微皱眉。在静音室隔音板的阻隔下，还能听到外面的声音，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说明五感已经严重过载了。
乔晨恍了一下神，记忆中的人已经变了很多，但一说起话来，就和以前的样子在眼前重叠了。
可那时，向扬在玻璃窗外看到他的样子，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让他在里面开门，在他打开门的瞬间，就被一个陌生的怀抱抱了满怀，与此同时，那些耳边的喧闹，皮肤上过重的触觉，眼前的缭乱通通都不见了，只留下了鼻子间闻到的西柚味洗衣粉的清香。他从此爱上了西柚的味道。
也仿佛爱上了那个怀抱。
可如今的向扬，只是站在门外，和陌生人一样说着话。
温和有礼，好像今天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他点点头，不自觉的抱紧了手里白色的的抱枕。
“你……”
向扬正要说些什么，但他们同时看向了向扬的通讯器。
闪烁三次伴随着让乔晨震耳欲聋的滴——声。他闭了下眼，额头冒出一阵冷汗。
乔晨摆摆手，摇了摇头给他比了个手势。
你快去忙，我没事。
向扬的脚步声远了。
乔晨踉跄地挪到桌前，打开药瓶往手心里倒，颤抖的手在送到嘴边的时候垂了下去，晕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