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夺不回的监护权
万延看出了对方的意图中的秘密，来人即使在轻松的餐厅氛围下，他的双手也冒了汗。如今不再炎热的天气，却让他的衬衫浸湿，将其紧张的情绪无法隐瞒。
“万延……其实是这样的，泳赛第一名奖金5万不假，但冠军要参加一项环保综艺节目，参赛者为每个地区组织的第一名……”
“我听说过，好像今年的主题正好是沧海。”
这个节目万延还看过直播，节目叫“奇人异士”，以自然冒险作为直播节目，让一群某种技能的佼佼者来参与。
这种节目一期能播数月，去年是直接在非洲草原直播，让参与者去与野生动物亲密接触，谁接触的动物最凶猛，谁就是这期的王者。而最终胜利的人，会获得价值千万的奖金。
在节目组严格的安保措施下，过程还算有惊无险，其中一人以接触了猎豹获胜。即使猎豹这种相对来讲比较温顺的猫科动物，对这位壮实的男人并无多大威胁。
按“奇人异士”的套路，此次的节目怕是要重蹈覆辙，而海下的安保工作具有限制性，这个游泳冠军要拿自己的人身安全去拼搏更大的奖励。
因巨额奖励诱惑，“奇人异士”组基本来自相对普通甚至贫困的家庭，并不像别的综艺那样有背景的人来上，也是最公平的综艺，不存在谁捧谁。况且节目组会给参与者买高额保险，受益人为参与者的直系亲属。
整个过程，所有的参与者不用出一分钱，包吃包住不说，供给的资源还相当地高层次。
“如果我不参加，那第一名可能是谁呢？这个节目应该不是强制的吧……如果你不想那个最优秀的人去参加危险活动，完全可以不让他去报名，反正决定权在你手上不是吗？”
“我只是这个比赛组织报名的人，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去干涉他人自由报名，甚至操纵冠军是谁。”对面喝了一杯柠檬水，他自己这边没吃多少，胃口好像很差，“我只想问，你对这个节目有兴趣吗？如果你可以拿到第一，就必须要参加节目，不能让后面的亚军或者季军去。”
看来报名还是有选择性的，但万延不能糊里糊涂给人当枪使。
他本不喜欢挖掘他人隐私，但事情总归有个头，为什么要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自己是不是被人当枪使了？
见万延一副静候解释的样子，对方不由得慢慢吐露自己的来历。
那个莫名请万延吃饭的男人，名叫郭彦杰，他已经成年走上社会，如今26岁，看起来比实际年轻更沧桑些，万延还以为他三十有五了。
郭彦杰还有个亲弟弟，名叫郭彦辰，两兄弟年纪差距较大，郭彦辰只有16岁。
郭氏兄弟的父亲郭涛不是个东西，在他们的生母患上了癌症时，在郭彦杰12岁、郭彦辰2岁。郭涛就在这时候，拿了生母的治病钱另找女人，间接导致了生母的去世。
那时候的郭彦杰，牢牢记住了这种仇恨，到后来郭涛想拿两兄弟的抚养权，却不敢把手伸向大儿子。
郭涛怕得要死，总觉得大儿子早晚一天弑父，只带走了不记事的小儿子。
而舟山这里经常举办游泳竞赛，已经持续了近10年。郭涛听到竞赛奖金的丰厚，不知怎么的就给郭彦辰报名了各种游泳培训。他已经计算过了，和奖金比起来绝对是赚了。
郭彦辰虽然年纪小，但天赋着实地强，郭彦杰最近才知道，自己的弟弟潜水时间有超过20分钟的记录。再加上父亲对他忽冷忽热导致心理缺爱，连带继母的各种精神pua，这个少年终是投入了以泳赛为生的价值。
“20分钟……”万延的瞳孔收缩，好在对方并没有发现。
郭彦杰继续说道：“数年来，郭涛因此获利至少百万元，这次的竞赛冠军奖励他已经不大看得上了。”
而那个“奇人异士”节目，光是参赛费用就给15万，要是在其中获得冠军，就可以获得一线城市的房产一套。即使失败了，这不是有巨额保险和抚慰金吗？
“这是亲爹？你们真不是拐卖来的？”万延曾做过律师助理，里面最大的收获就是瓜多。他呆的时间不长，这种事可能在新闻上爆料下，亲耳听着受害人陈述还是第一回。
“他就出两颗精子，从来不过问我们兄弟俩的事，从未做过一顿饭，没给我们花过一分钱，连一片尿布都没买过，对我们有什么感情？他要弟弟的监护权，也是查出自己得了那方面的毛病，不会再有后代了。”
万延明白了：“现在郭涛不管自己儿子死活了，有了后妈就有后爸，反正活了死了都有钱拿。然而那个节目风险系数太高，你弟弟生还的可能性很低？”
这啥节目啊有那么夸张吗？万延之前看的“奇人异士”，不都活着回来了吗？
仿佛猜到了万延的想法，郭彦杰恰好知道确切消息，告诉他道：“这一届已经被资本侵入了，上次的猎豹让他们很不满意。”
“那这次还要接触鲨鱼？胆子那么大吗？国家不管？”资本再猖狂，还敢拿人命来赌博吗？现在2035年了，不是古代奴隶制，搞这种事？
“这已经不是国内的事情了，国家只有尽可能劝阻国内选手参加，主办方却是欧洲联合国。但你也知道，那只是劝阻，不可能把人囚禁起来不让去。”
万延猜测，这次可能会通过网络形式直播，人和野兽之间的较量，渐渐成了谈资。
有打跑熊，打死豹子的记录，但这里参举的是游泳冠军。游泳好可不一定在海下的战斗力好，再说了人类是陆地生物，即使游泳冠军恰好也是拳击冠军，一到水里战斗幅度也疾速下降。
虽然不是让他们与海底的凶兽战斗，但这一次，保不准某些人为了刺激感，让他们去骚扰一些可怕的家伙。
比如鲨鱼，比如一些剧毒海蛇、章鱼。
“只要我参与这个节目，你的弟弟就不用去了是吧！”
万延明知故问，见对方点头后，不禁冷笑道：“有什么用？难道没有下一次比赛？难道你每次都还要来找我……另外，你就确定你会赢过你弟弟？”
要命，小小年纪这种人才，不去参加国家队落得这样的命运，这个26岁的成年兄长，到现在还得找个外人来帮忙。
万延也不是觉得捞不到好处，他现在要死也很难死，顺便赚点外快没什么，之后的巨额奖金上他上点镜头也不在意。
他就是有那么一点瞧不起郭彦杰，一个已经能独立工作的成年人，为什么不把弟弟接回来，自己抚养呢？
2030年起，成年的亲兄长和亲姐姐，可以在父母在世的时候，作为未成年弟弟妹妹监护人。就是为了防止长辈已某些目的来监护未成年，而这个未成年又找不到其他监护人。
这个条例的出现，更多的人却利用来对长子长女的道德绑架。
而此项条例该生效的时候，有人却退缩了。
即使争不过那对唯利是图的夫妻，但他求助的内容，仅仅是暂且中断了弟弟的一个项目，以后等待郭彦辰的，是会缠绕其终生的赚钱工具。
他该做的是拿到监护权，彻底阻断对郭彦辰的摧毁，而不是在弟弟困难时递出一把稻草，给予了短暂却不切实际的帮助。
万延敲着桌沿，从很久之前，他就有这种习惯。木质的节奏感让自己冷静下来，一开始做这个动作，是他在编写毕业论文的时候。
“你争不到弟弟的抚养权和监护权吗？”万延敲击的动作停止，终是问出这么一句话。
“我的工作不稳定，这是我换的第5个工作，我没有固定房产，虽然有一点存款，但抚养他到大学毕业不太实际……”就连郭彦杰本人，也是中专学历。
万延将一杯咖啡饮下，眉头皱紧，苦中带甜冲击着味蕾，而对方感受到的只有苦。
“郭涛利用小儿子泳赛赚钱，耽误他的学业。转了监护人以后，难道不能让他赔偿，甚至把郭彦辰十几年来赚的钱归还？”
郭彦辰作为郭涛的赚钱工具，这些年赚的钱只要按比例分一下，还愁郭彦杰没钱养弟弟？
“这个……我咨询过律师，本来想请他为我辩护，没想到这个律师正好是郭涛楼下的邻居。后来我又找了其他律师，也都说这个很难办……”
“哦……只手遮天啊！”这个郭涛想来防着大儿子这招了，怕自己的摇钱树被夺走，和某些行业的走得挺近。
但要说很难办？万延就笑了……
郭涛收买律师团，能收买住在附近的所有邻居吗？这年头，最难收买的就是平头老百姓，毕竟某些人学法学得良心都被吃掉了。
“律师就免了，我作为你的代理辩护人，让郭涛把这些年获得的利益，一点一点吐出来。”法院、检察官也不是机器人，多数人看待事物都有偏向性的。如果让他们知道千百万资产的大老板，儿子穿着十几块的地摊货，每天被进行精神pua，郭彦杰的穷也不会成为弱势了。
问万延为什么民事诉讼还有检察官？
这还能是简单的民事吗？郭涛做的龌龊事，足以给他上刑了。
万延不但要郭彦杰起诉更改监护人，还要对郭涛刑事诉讼，告他个遗弃罪！
14年前，郭涛抛妻弃子，不但不照顾患有癌症的妻子，还拿了她的救命钱，去玩别的女人，从而导致郭氏兄弟的生母间接地死去。
不照顾就罢了，可能判得不太重。但拿人救命钱这点，绝对是有期徒刑够够的了，这厮能判多少年呢？
一个犯了遗弃罪的家伙，还有什么资格拿监护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