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如何证明是同类
见男人按好了脑袋,他胡乱地用衣袖布料擦拭着脖子上裂缝处的血迹。也没等自己缓过来,男子睁开了眼,寻迹路灯的光影找到万延所在处走了出来。
没有头的男人万延不怎么研究过,但长了头的男人却体现了他非常显著的身高。
接近一米八的万延看着比自己将近高出一个头的男子,有了头就不一样优势就显现出来了。
只是男人目前的情况非常狼狈,他的衣服破损,身上尽是血污。他清了清嗓子,接了头的状态却比没接头时更难发声。
男子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才发现自己的手机等其他财物,早就找不到了。要证明自己的身份,仅有向眼前的青年口述。
可是事情发生了半个月多,男子无法证明自己在古镇那么长时间的停留,他现在伤口快长好了,证据也找不到了,真相说出来谁也不会信。
古镇也有快关门的时候,出门前男子找了偏僻一处,他记得这边有个工作人员用来洗拖把的地方,便用这里的水龙头冲洗了身上的淤泥和血迹,只是身上的红已经洗不掉了。
趁着夜色,万延带着男子从后门走出,好在此时距离散场有一段时间,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万延利用夜视避开了监控,此时他也没法装瞎了,问男子道:“你身上那些血怎么来的?”
男子愣神了一会儿,才知道自己重获了自由。面对万延的疑问,男子却支支吾吾含糊概括着,其中内容连自己都分辨不出。
“我被人袭击了……”男子分明想掩藏些什么,却不经意间吐露了更多信息,发声的时候,那颗刚安上去的脑袋被水浸泡浮肿,显得有些滑稽,“我被人介绍去古镇工作,然后到了馄饨摊,给我吃了馄饨……”
“然后你就被打劫了?”见男子说话真的墨迹,万延差点说出‘然后你的头就没了’这句话。
“不是……因为我体质麻醉对自己效果有限,这是我上学时割阑尾才发现的……那时候我知道自己被麻醉,但意识和疼痛是清醒的,手术过程中还醒了过来自己能动。”
“那然后呢?你在昏迷时被做手术了吗?手术过程中醒了?”男子提到麻醉万延有点懂了,警方针对某器官团体是抓了一个小分区团伙,最大的主谋实际还在调查中,但查着查着线索就断了。
万延又不是机密人员,很多事情他自己不知道,只能根据自己所遭遇的来推测。
这些人有精密的手术仪器,非常专业的医疗手法,否则不可能取出健全的内脏供他人使用,万延也不会经历多次手术后还有命求救。
如果对方遇上了这个团体,还是在嘉兴境内碰上的,警方怀疑团伙已经迁移至西南地区,谁知道根本没出浙江沪地界。
不过,这也是发生在半个月之前了,万延不能确定是否为这个组织,也不可笃定团伙还留在浙江。
“我在手术过程中不但醒了,连眼睛都睁了开来。虽然做手术的几个人都戴着口罩,但他们上半张脸我看得清清楚楚。”男子的记性确实不错,然而他更后悔的是,不过在一桌馄饨摊上,那个面试自己的人轻而易举套出了他的能力。
“如果我在面试中表现得收敛一些,我的身体组织就不会被丢进河里了。”他指的自然是……万延捡来的头。
这家伙装完了傻,言语又试探了几分,就轮到万延装傻了。
碰上这种尴尬而不可言说的事,万延难不成还坦白说“其实我早就知道那个人体组织是你的脑袋,我就不告诉你”这句话吗?
“那你有看到他们的……上半张脸有什么特征吗?”万延撇开了所谓身体组织和男子的记忆力特征,直奔主题。
“主刀的人虽然看起来上了些年纪,头发花白,但眼角的细纹并不多,顶多四十来岁……不会超过五十。但他是异色瞳,左眼蓝色右眼棕色,鼻梁高挺,肤色却略偏黄种人,从露出的五官来看是亚欧混血。”
看男子挤了挤身上的衣衫,出来的血色不明显,但身上一片红也太惹眼了。
他提议,请男子去房车里继续说,毕竟出园的时间将至,到时候簇拥一群人出来,男子身上的血……脖子上深入动脉的伤口,哪里瞒得住任何事?
万延一边问着男子的信息,一边踩了油门向男子所述的住所地址行去。听说他是一个人住的,房子刚买下来不久,也都装修好了,父母又远在外地……
所以,他的秘密不会被窥探。
也是在车上,万延才得知男子的名字,嵇林。之前还有个女朋友,不过没有头的嵇林与女友失联了两周以上,怕是成不了。
“那个混血中年人旁边的就比较年轻,不过好像也是混血的,虽然黑头发褐色眼睛,但肤色特别白,不像黄种人的肤色。”嵇林说完便开始啃万延给他的面包,他饿了好几天,要不是特殊原因没被杀死也要饿死了。就是脖子伤处太严重了,咽下食物还得按着脑袋防止从伤口里漏出来。
“还有第三个人,他是在场看起来最年轻的,应该是纯亚洲人。特征是狐狸眼,有泪痣,嗓音也有些阴柔。”嵇林吃着就有些没胃口,喉咙疼痛难忍,一口水灌下按着脑袋也漏出。
万延从后视镜看到,也有些不忍心,不禁说道:“我这里有针线,要不我帮你缝一下脖子?”
“你会缝伤口吗?”嵇林一看万延也不像搞医护的。
“不会。”万延诚实地道,“我只会给自己缝扣子,所以走线会像毛毛虫一样难看,不过包结实。要么我把针线给你,你自己缝,要么你继续漏水漏食物。”
“算了,还是毛毛虫吧!我碰针不扎伤自己就不错了。”嵇林也不想自己的脖子总是漏货,裂口处闭合还需要一定都时间,愈合就拆线。
到来嵇林的住处,万延把他的伤口给牢牢合上了,就是脖子上留下了扭曲的痕迹……这哪里是什么毛毛虫?就是一条残废的蜈蚣嘛!
嵇林嫌缝合处太难看,那拿了条薄围巾圈住了自己脖子。即使是薄的,在早秋还是太热了些。
这个在被古镇困了斤两周的男子,总算是挪到了安全的住所。他已经与外界失联了半个月,手机也丢了,这十几天的空缺口,他要一点一点用谎言堆砌来蒙骗亲戚友人。
“你为什么一点儿也不惊讶?”嵇林当然不信万延有这么蠢,他蒙骗一个个无辜的过路人,路人要么拿起手机照他,要么傻乎乎地去捡水里的头颅,最后的结果都是被无头的身躯或者单颗脑袋吓跑。
嵇林也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原则,他从不吓老人孩子。前者伴随童年阴影,后者心脏不好容易吓出毛病。
“我为什么要惊讶?”万延侧敲着边桌道,“你还记得魔都轰动全国的连环强j杀人案,犯案人胡佑升吗?”
嵇林点点头,赶忙扶住脑袋,瞧着万延缝针虽丑,固定得倒是结实:“我听说胡佑升走路无声,就连杀人还有那啥都能在水底做,闭气的能力堪比海洋哺乳动物,这是真的还是媒体夸大其词?”
“真的……你信吗?”万延托着下巴,停止了手上的一切动作。
“怎么不信,我这种情况都有,他的算啥?”嵇林言道。
“那么你这种情况,能不能具体说说,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变成这样?”
万延问题这个问题时,嵇林顿住了,他怀疑地看向对面的人,低声说道:“除非你能证明,我们是同类,我才告诉你。”
“要怎么证明?”
嵇林无趣地道:“如果你不知道怎么证明,说明你不是我的同类,即使你已经知道了点表皮的理论,我也不可能告诉你更深层次的。”
万延知道那个“同类”是什么意思,但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证明!
砍掉自己的组织,让嵇林亲眼看他怎么长回来,换成嵇林也不会做这种蛇精病的事儿吧?亦或是给他表演个高空落地?现在小区到处是摄像头,别古镇无头事件未完,又出个xx小区神秘身影坠楼。
“那你还是讲一下,那个诡异的医疗组织,是不是挖你内脏了?”万延只对这个感兴趣。
“我在手术过程中醒了,他们已经把我开膛破腹,并切了我半个肾。我醒来的同时还站了起来,一心只想着逃跑。那个白皮肤混血年轻人,用手术刀捅在我腰窝。另一个长着泪痣的男人,看着削瘦但力气非常大,单手就把我按回床上……”
事件的点点滴滴,嵇林记得很清楚,包括逃跑时房间走廊的布局,在哪里被斩首。
“我还记得那个所谓的医院,坐标在哪里,明天我就带你去找……”
“没用的……”万延说道。
就像初次受害的自己,他不过是爬出了那个实验大楼,那里就被搬走了。
万延有些明白这些神秘组织的动向……多一个受害者,搬一次家。
嵇林身上没少什么东西,他属于逃脱的幸存者,但对黑市医院的人来讲,他也是个死人了。
“那我报警?”嵇林刚说出这话,就被自己的思想驳回。
报警……怎么解释自己头快断了没死?如果等愈合了再说,那他就是神秘器官组织里唯一没有丢失组织而走出来的人,他没有任何病重昏迷等理由,去拒绝记者媒体的采访。
到时候,他的信息可能公布在网络和新闻上,让自己的家人看到,让犯罪分子知道自己没了脑袋还能活着……
嵇林相信自己的判断,但他不相信互联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