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杀鸡儆猴
万延被捞上来时，因兼容鱼鳃而变化了毛孔，造成毛细血管的功能被魔改，引得浓血流出，血块都黏在皮肤上，河水都冲不掉。
但警方检查他身体的时候，除了脖子和脾脏位置有刺伤，其他地方竟然找不到任何伤口。
而胡佑升看起来比万延好很多，身上没有大的伤口。但他因窒息而昏迷，医护人员正在给他做心肺复苏。
受害者指认凶手和后来见义勇为的人时，说一开始那个救他的人用扭起来的布，勒住了歹徒的脖子。后来他们的具体打斗，因胡佑升反复在黑夜里隐身，女子记着的画面有限。
警方看了看脖子有些许勒痕的胡佑升，再看看脖子伤口极深，不但没死还挺精神的万延。
“哦……那个罪犯好像拿了凶器，救我的人就先倒下去了……后面的我没敢看，他好像又醒来了，和犯人一起掉进了水里……”女子思索之下，唯有一个分辨方法，“我记得他们的声音。”
音色不能作为直接证据，但可以作为判断的方向。
万延现在可恢复发声，他的声音沙哑了很多，和让女子报警去的声音有些不一样。可到底和胡佑升的音色差别极大，女子排除了他作为歹徒的可能。
救护车最后把昏迷不醒的胡佑升送到医院急诊，而警方立刻取了胡佑升的血液，与侯颖镯子上的dna对比。
在胡佑升被抢救过来后，正好鉴定也出来了。
胡佑升和侯颖是两个素不相识、从未接触过的人。但胡佑升的血，却沾在了侯颖的镯子上。
万延躺在病床上，脖子围着绑带，就连腹部位置都被包扎好了。
蒙清手上的新案件接近水落石出之际，赶紧去见那几个证人。
那个被胡佑升跟踪的女性，将她知道的经过都陈述了出来，嫌疑人走路无声，行踪神出鬼没，夜里视觉能力很强，符合以往连环犯案的特征。
记录完女子的证言，蒙清去往了救人者的住房，发现床上躺着的是老熟人。
“你还有余力救人吗？”蒙清发现，不过两个月没见，万延的外表已经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听说见义勇为者脾脏被捅了数刀，脖子也被刺到，不过正好避开了颈骨和大动脉，万延并没有危险。
可蒙清了解过万延的伤势，他本来就没多少内脏器官，还被刺了脾脏，哪儿有人刺了内脏还跟没事人一样？
其实大家不知道的是，万延这根脖子差点都断了，颈骨和大动脉在来医院之前，先恢复了。
“你和胡佑升出行时都没有穿鞋子，他没穿鞋为了方便犯案，你是开始就知道胡佑升有问题，才跟踪他的吗？”
万延早就想好了措辞：“那天我很晚没睡，察觉得门外有异响，就在猫眼处查看。因为走出去的时候，玄关有东西被我蹭到了，我们楼道的声控灯很敏感，就亮起来正好让我见到胡佑升鬼鬼祟祟出门。”
蒙清把这些记录下来，提出了他的疑点：“胡佑升是你邻居，你应该知道他经常晚上网吧通宵，半夜出去不属于正常现象吗？更何况，你不是办案人员，盲目跟踪嫌疑人，还特地与胡佑升一样不穿袜子，你想得也太周到了！”
“他通宵不会半夜出去，而是接近9点出门，凌晨回家。雨天半夜出门，我才会怀疑，不穿鞋是怕他发现。而胡佑升最近接到的快递，警官可以查查看，他买了不少一次性袜子。胡佑升家里洗衣都是他妈做的，也不去旅游，为什么要特地买一次性袜子呢？”
“你这个消息提供得不错。”蒙清算是在万延这里，找到了稍微有点用的信息。
嫌疑人确定为胡佑升，dna是不会说谎的。现在还要判断的是，万延是否为共犯。
为什么突然把焦点转移到万延身上？或许是他倒霉吧！
那个胡佑升醒来，却说自己看万延可疑，跟踪过来发现他要侵犯女人，才大打出手。
胡佑升的话可信度极低，杭州警方已证实，在连环案发生的高峰期，万延住在杭州的父母家中，根本不可能有作案时间。
“最后一个问题，是什么直觉让你冒险并冒雨跟踪他人，还是你认为胡佑升会做出可怕的事。邻居再可疑，没有威胁到你身上，99％的人都不会选择跟踪吧？要么你事先就知道，他是犯人？”
这位蒙警官真难应付，于是万延头一转拿杯子，牵动脖子上的刺伤：“嘶……”
“如果你不舒服，要不我下次再来……”蒙清有些坐不住，确实……有些对破案影响不大的事情，没必要那么清楚。
万延没有作案动机，也没有作案时间，没有前科、在以往学校、小区和楼道间的风评良好。再加上侯颖遇害后，他与姚一启同时被怀疑，都已经调查过了。
如果万延此时说，他直觉胡佑升会犯罪，蒙清也没有办法，默认这个答案。
但是蒙清觉得，这个人身上就是有着重大的秘密。
“警官，我当初确实怀疑他是连环案凶手，没想到还真是。”万延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把他这几天的记忆搬了出来，“有个受害者是我朋友，她踢了犯人的下/体，这件事你们应该知道吧？”
蒙清握笔的手一顿，没有打断万延的话，继续听他说。
“犯人的作案工具受到重击后，连环案出现了暂时作案，大家甚至以为犯人爽够了，收手了。甚至认为他被这么一踢，就不行了。”
说到这儿，万延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水声未止语声已出：“偏偏在平静的几天，我的邻居竟破天荒地呆在家里，变成了宅男。一呆就是一个礼拜，换我都受不了，胡佑升这种每天都要出去混玩的人，是怎么憋得住的？”
“还有一次性袜子，胡佑升可疑的外出时间，再联系上他以前的恶行，你就怀疑上了？”换蒙清，他也会怀疑，甚至调查。但他的职业特殊，有权力怀疑，也应该要调查。而万延却没有这种义务，冒着未知的危险跟随一个可疑的危险分子，“我很好奇，你以前的工作是什么，学的什么专业。”
“以前的工作……就是搞业务项目的，但学的是法律。刚毕业做过律师助理，接触了这个行业我发觉……自己不适合律师这份工作。”
蒙清合上了笔记，接下来的话已经不在记录范围内了：“我倒觉得你挺适合的，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放弃这份工作。”
“虽然都与法律沾边，可民警和律师，其实是两个圈子。”万延说的话，让蒙清感到疑惑，也没多问什么。
“哦……对了，蒙警官，我知道你们那里，一开始怀疑我是共犯。这个共犯的嫌疑对象，你们不如去查查胡佑升的母亲黄贵琴。我总是不明白，最近她为什么要半夜倒垃圾，倒垃圾的时候胡佑升正好出去了，对半夜出门的儿子也不闻不问？”
蒙清捧着记录的离开后，万延轻松的神情反而绷紧了。他立刻联系了谭彩媛，告诉她犯人抓到了，让她赶紧请一位富有经验且最好有些权势背景的律师。
从蒙清口中得知，胡佑升不但醒了，还反咬了自己一口。
万延有充分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他怕的自然不是被诬陷。
他现在什么都不怕，就怕未知。
胡佑升背后的势力，至今是一个谜。他说认识了不少有背景的人，但平时与他厮混的，还是老相识的几个混混。
如果胡佑升在吹牛，再好不过了。可他的手伸向了杭州，即使是私人的欲望，但这只手，也未免太长了吧？
而万延此时能做到的，就是打电话给家底殷实的谭彩媛，让她请最好的律师，并对她说：“一定要让这家伙立即死刑，绝对不要判成死缓，绝对不能！”
他把胡佑升捞起来，不是看这家伙吃着国家饭，老了以后出来享受补助的！
他是要套一个连环计，公布于世的！
谭彩媛理解万延的想法，可以说每个人都会这么想。
正常人不会做罪恶的事情，他们有妻儿，有父母，他们会代入受害者，或受害者家属。
只有持着贼心没贼胆的人，永远没有珍惜的人，也没人敢去关心他们。只有这类人，才会共情与罪犯，害怕这种刑罚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现实里，人人在唾骂胡佑升。
网络上，偶尔有几个撒批，羡慕着牡丹花下死，极刑不亏。
胡佑升一审死缓，二审立即死刑，媒体没有把他的脸打马赛克。
不过是一张普通甚至有些丑的面孔，横断的眉毛，小眼睛，塌鼻梁。他的双手双脚被拷着，低着头的时候，像睡着了。
他其实仔细听着，在听到“立即死刑”之后，手铐往台面上一砸……
胡佑升最后被强制带走，重锤的余声，在厅堂中回音，昭示着一场恶劣案件的终结。
而万延后面联系上了新媒体工作的小蒋，让他着色描述连环罪犯的身手能力，踏步无声，夜视能力惊人，甚至有着隐身的功能。
微博发出的文章，对犯案的恶劣事件表达着痛恨，又对罪犯特殊的能力带着些调侃。
而之后紧跟时事，数篇末世小说以此案为开头，讲述着层出不穷的异能犯罪者，将这个世界摧毁，迎来了末日。
魔都城市中，在高昂物价的促使下，一些人面对起在眼前触手可及的诱惑，小心翼翼地侧过了身。
就连地铁、公交的的电视屏幕中，那个死刑犯处于极刑不可翻身的消息，都敲击着他们的混沌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