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起用餐
江浩直望向陆筹的眼底，仿佛洞穿一切。
“就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露出破绽。”
电梯门缓缓关上，没来得及按楼层，只是停在原地。
陆筹受不了江浩同情的眼神，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究竟想干什么？把我挤走吗！”
江浩波澜不惊：“给你个教训罢了，让你做事不要失了分寸。”
“什么意思？”陆筹心虚，他的外套还落在公寓里，衣衫不整的样子怎么看都不清白。
“我的意思是，你喜欢大小姐。”
江浩看着他的眼睛，笃定说道，仅仅一句话就抽走了他全身的力气。
陆筹手上失了力道，被江浩毫不费力地拨开，踉跄着后退一步，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他低头看向自己无力的手，耳边却只剩隆隆的心跳声。
他…喜欢宫沫？
江浩伸手将领子扯扯好：“我今天给你机会接近大小姐，只是为了让你别再痴心妄想而已，你的职责只有保护她，多余的都不要想。”
“你凭什么对我说教？”陆筹冷笑：“你背地里不也是在为宫夫人做事？”
“我如果是她的人早就把你赶走了。”
他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破绽，陆筹端详了半天，最终还是松开了握紧的拳头。
江浩走上前一步，警告道：“如果我是你，肯定收起不该有的心思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你的爱会害了你自己，迟早有一天也会害了大小姐。”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陆筹哑着嗓子问道：“我走了，你岂非少个威胁。”
“就凭你，还威胁不到我。”明明是嘲讽的话，从江浩嘴里说出来，却是一股冷静分析的味道。
“我的工资又没有缩减，有你分担工作还能少做点事，但这样下去，你还能干多久就不一定了。”
陆筹被戳中了要害，垂着眼不说话，江浩伸手按了一层，电梯缓缓下降。
“以后我们轮班制，一人一天，你回去好好消化一下，后天再来吧。”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我的工作服都是在这家店定做的，也给你做了一件，下次别再随便脱了。”
一层到了。
江浩把名片塞进陆筹手里，他恍惚着走出电梯，感觉自己刚刚真实一些的美梦又被打碎了。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他仿佛从梦境回到了现实，口袋中的素描被叠成硬硬的纸块，硌着他的腿。
他将那幅画像拿出来，仔细展开，抚平折痕。
是自己握笔写字的样子，姿态动作都十分生动，足以看出宫沫画技高超，只是头部只画了个轮廓，五官还没有填充。
好遗憾，不过是宫沫画的，半成品也值得了。
他用指节细细感受了一下宫沫的笔触，将画藏在了床头柜里，等待着再见她的日子。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宫沫已经将礼物的型起好，是一幅森林风景画。
阳光穿透层叠的树叶落在地上，宫沫几乎都已经想好了要怎样描绘那种温暖的感觉，翠绿的叶子带着生机勃勃的能量，象征着医院里每位病患都能康复的美好愿景。
灵感来时挡都挡不住，她这两天都住在画室里，生活用品由保镖送来。
铃声响起，今天上班的是陆筹。
宫沫拉开门，见到来人表情有一瞬的不自在。
她将人赶走时说了重话，正犹豫着要不要事后找补，陆筹率先开了口。
“对不起，那天是我不对，不该对你妄加指点，忘了自己的身份。”
陆筹穿了一身崭新的工作服，是江浩帮他定做的西装，纽扣被扣到了最上面一颗，他笔直站着，不敢再有丝毫逾矩。
宫沫的表情缓和了些：“没事的，进来吧。”
她退开半步，转身走回了画架前，周围散落着无数画笔颜料，几乎没有地方落脚。
陆筹晃了晃手里的袋子：“你的午饭。”
宫沫转过头，她在上午给江浩发消息说想吃意面，竟被转达到了陆筹那里。
饥饿的感觉翻上来，意面的味道更加勾人，她索性撂下笔：“现在吃吧，正好我饿了。”
陆筹环顾四周，实在没有可以用餐的地方。
“我想坐地上吃。”宫沫试探说道。
平常在家里林筝霜是绝不可能让她如此没规矩的，江浩性子又太冷，让人不敢试探。
陆筹没有任何意见，蹲下身子将意面摆出来：“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口味，所以每种都买了一份，有黑椒的，番茄的，奶油的，你想吃哪一种？”
“黑椒的就好，”宫沫走到他身旁：“你吃饭了吗？要不一起吧。”
陆筹有些不可置信：“一起？”
“对呀，你可以坐我旁边。”
宫沫边说边坐在了地上，她今天穿了条背带牛仔裤，拖鞋被随意摆在一边，真像个不拘一格的艺术家。
陆筹犹豫了一瞬，将蹲姿改变了一下，盘腿坐在她旁边，将黑椒味的意面递过去。
“其实意面这种东西我只敢在外面吃，”宫沫兴冲冲地拿起叉子，将黑椒汁覆盖的面条拌匀。
“毕竟吃它实在优雅不起来，所以被明令禁止了。”
她边说边用叉子卷起意面送进嘴里，满意地品尝起来，粘稠酱汁不小心沾了一些在嘴边，她也丝毫没发现。
很优雅，也…很可爱。
陆筹望着她，眉眼柔和起来，随即意识到自己盯着别人吃饭不礼貌，立马移开视线。
宫沫毫无顾忌地品尝着美味，暂时将烦恼和压力忘在身后。
即使是娇贵的波斯猫，也会有想要偷零嘴扑蝴蝶的时候。
陆筹觉得自己对宫沫又有了新的认识，微笑着拿出一份番茄意面开动起来。
两人都不再说话，静静地吃着饭，这场面有股说不出来的熟悉。
重生之前，她和陆筹吃过无数次饭，但两人都只是面对面坐在餐桌前，没有眼神交流，更不会说话。
陆筹只是低头看着餐盘里的食物，她无数次以为他是在思念白月光，只要抬头看到自己就会幻想破灭。
而如今，两人并肩坐在地上，没有形象地嚼着意面，好像与之前千百次就餐一样，又好像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