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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她杀了别人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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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被挟持,年珣的确落下不小的阴影,或许是父亲为了留下母亲不得不这么做。

    但他的难过却是真真切切的,只是从未宣之于口罢了。

    一到了晚上,寒风凛冽,街上除了打更的都看不到一个活人,府上已经用上了地龙。

    年珣坐在屋脊上望月,恍惚间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低头看去,却看到了温夷歌的身影。

    “你不下来,是等我上去吗?”

    手忙脚乱间,年珣整个人顺着屋顶斜坡滑了下去,事情发生得仓促,温夷歌来不及反应,人已经摔到她面前。

    好在没有受重伤,只有手掌的擦伤。

    她把年珣带回次间上药。

    年珣不敢坦白,其实他还摔到了屁股,连坐在垫子上都是刺骨的疼,他死要面子强撑着,都怪羞耻心让人胆怯。

    “母亲,我……”

    准备好的话,在开门声响起,年肇的出现,年珣的话戛然而止,所有倾诉的欲望烟消云散。

    陆林跟在他身后,呈上一把弓。

    年肇:“我不知你喜欢什么,男儿心中总有一个保家卫国的梦,等上手了我再带你到草原上转转。”

    年珣没有第一时间接过来,他总是下意识去看母亲的脸色,只要她不喜欢,他便不会接受。

    这把弓放在十二岁那年,他收到的话定会喜不自胜,那时温昀跟他比骑术,出于私心,年珣想要父亲亲手制一把弓给自己,当即遭到拒绝,满腔热血被泼了一盆冷水,虽然后来叔祖父亲手制弓送他,但此后年珣对弓箭之类的便没什么兴趣了。

    “怎么,你不喜欢?”

    年肇打断了他的思绪。

    年珣接过长弓,别扭地说了谢谢。

    望着父子俩,温夷歌牵了牵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

    年珣找了借口离开,临走前温夷歌叫他把药上,自己回房涂。

    他脸上一热。

    知道母亲看出了他不太自然的走路姿势。

    年珣走后,内室又剩下两个人。

    “今晚……”

    年肇欲言又止。

    他想留宿在这里。

    温夷歌心知肚明,只是,她不同意的话他便会去别的寝房吗?

    她拥有寄人篱下的自知之明。

    “好。”

    年肇没有逼迫她的意思,听到这个答案,反而比拒绝他更难受。

    他也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总觉得温夷歌一走到外面,仿佛要随风而去。

    她不属于这里。

    这个想法充斥着年肇的胸腔,压得他整个心头无法呼吸。

    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想不通。

    年肇去了净房,隔着一段距离,他听到温夷歌的声音。

    “沈小姐邀我过几日到沈府,我能去吗?”

    这一刻,他非常想看到温夷歌的表情。放在从前,她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询问自己。哪怕是那种死缠烂打的架子,都是强迫性的。

    沈府跟京城没什么牵扯。

    年肇最放心的就是这点。

    “当然,你想去就去。”

    末了,他加了一句,“记得把阿末她们带上。”

    阿末是守在温夷歌身边的其中一个婢女。

    “嗯。”

    年肇向来不需要人近身伺候,待他从净房出来后,阿末等人才进去换水。应是料到了今晚发生的事,温夷歌动作磨蹭,褪去衣物,整个人泡在水里。

    在此之前,她以为可以成功回家,那时仍有一丝耐心应付年肇。

    如今……

    温夷歌呼出一口气,吹散了水面的热雾,胸口那处狰狞的伤痕赫然在目。

    她后悔了,甚至在拖延时间。

    残忍的是,这并没有什么用。

    两刻钟过去,外面的人在唤她,语气克制。

    “……需要我帮忙吗?”

    帮什么忙?

    怎么帮?

    温夷歌蓦然清醒。

    “这就出去。”

    夜晚,府中人相继歇下,唯有西边的房间不断发出细碎的动静,那声音叫人面红耳赤,直到丑时初方才彻底停下。

    哄好了年肇,温夷歌获得了自由出府的机会,看管她的两个婢女不知不觉中也松懈了许多。

    次日,府中上下只有年珣和温夷歌。

    一位不速之客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越过围墙,悄悄潜入了西厢房,那是温夷歌的房间。

    刚进门他便不问自取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茶水入腹,解决了他的饥渴。

    茶杯啪的被他重重放下。

    “温夷歌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惹了好大的麻烦!”

    当事人却不紧不慢地放下话本,“不是约好外面见吗?你倒不怕别人被人发现。”

    神医,不,此时应该叫他严白白。

    严白白不过一介江湖侠客,早年间失手错杀了人,后来被景西救下,便一直暗中为她做事,譬如顶替陇南那位老神医,又譬如暗算年玊。

    如今京城出现大动荡,年玊已经知道他的身份是伪装的,正到处追杀他。

    “你不知道,年玊的腿本来好了,偏偏你在年府留下的东西将他炸成重伤,又中了毒。他将这事赖到我身边,一旦我被他抓住,将死无葬身之地。”

    温夷歌仍是那副平淡如水的模样,“景西救不了你吗?”

    严白白:“救我?恐怕她现在自身都难保。”

    温夷歌朝她伸出手,“东西呢?给我。”

    严白白嘴上看不惯她的冷漠,动作却十分利落,将身上的书丢给她。“你们俩再怎么闹别扭也好,景西现在处境危险,你就不舍的问她一句是否安好?”

    温夷歌一心扑在那本书上。

    那便是原著的再版。

    景西答应过会给她看一眼。

    那么久以来,景西给温夷歌传递都是要让别人杀死她,她才得以回家。

    如果反过来呢?

    她杀了别人会怎么样?

    温夷歌还没尝试过亲手杀死一个人。

    合上书,她的目光投向严白白。

    杀气从眼底掠过。

    要杀了他试试吗?

    严白白被房外的声音吸引,错过了温夷歌变幻不断的脸色。

    算了。

    “你赶紧走吧。”

    等外面的脚步声消失,严白白这才逃之夭夭,一刻也不敢停留。

    为了保住这条小命,他不会再回京城了,要多远跑多远。

    “阿末,我们出去走走吧。”

    一直候在门外的阿末愣了一下,这好像是温夷歌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是,姑娘。”

    这几日风沙甚大,街上根本没什么人,温夷歌披着斗篷,看了原著,她几乎可以确定,巫族人就潜藏在这城里。

    她一连几日出府,在街上闲逛,就是为了吸引某些人的注意。

    直到五天之后,温夷歌赴沈月溪的邀约时,许是出自巫族的血脉,她一眼便看到了街头那道乞讨的身影。

    破旧的斗篷下是一位老妇,掀起眼皮,沧桑的眼眸落在温夷歌身上,忽然冲上前扶住她的肩膀,“是你对不对?我知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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