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置之死地
“好冷！”
杜若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山间满是污水的地上。
四周都是葱郁的参天大树。
不知道什么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衣服早已凌乱湿透。身下是凹凸不平的泥地，地上满是石子，硌得后背生疼。
幽静的山林里，淅淅沥沥的雨点砸在人的脸上，身上。
已是初夏，身冷，心里更是彻骨的寒冷。
看到杜若醒了，陆可青眼神不屑地走向眼前脏乱不堪的女人。
“杜若，你不是很有骨气，很讨男人喜欢吗？如今这是怎么了？这么狼狈！”她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笑。
“还不是照样被男人抛弃了，神气什么！”身旁撑伞的丫鬟一脸媚笑着附和道。
“杜若，你听着，顾云霄是属于我的，他与我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哪怕是他死了也是我的男人。你也听到了，他跟你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从今以后，你给我滚得越远越好，不许你再踏进大庆的国界，不然我叫你好看！对了，我知道你住在哪里，你还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好姐妹对吧。”
陆可青靠近杜若的脸威胁道，原本柔美的脸庞变得无比扭曲，面目可憎。
杜若虚弱不已，全身无力，内心一片绝望。她不想再跟眼前恶毒的女人作无谓的争辩，倔强地扭过了头，苍白的脸上沾满了污泥。
“小姐，跟她啰嗦什么，反正顾公子也不在，一剑杀了她得了！”身旁的丫鬟说道。
陆可青眼睛一亮，来了兴趣，“是哦，反正师哥也不在，不如了结你这个令人讨厌的女人，叫师哥永远也见不到最好。”说完提起剑就冲杜若的身上比划。
“反正也动弹不了，都一无所有了，死就死了吧！”杜若绝望感蔓延了全身，又失去了知觉。
“住手！”林中传来一声男人的大喝。
“陆姑娘，你答应公子饶过杜姑娘的性命，不会是想反悔了吧！”
大为跳出林子，眸底闪过一丝寒光，低沉的声音带着怒气。
“大为，连你也帮着这个肮脏的女人？”陆可青柳眉倒竖，生气道。
“陆姑娘，她都这样惨了，你又何必赶尽杀绝呢！这里靠近北辽国界了。就算她侥幸能活下去，以后也会离你远远的。碍不到你什么事，对吗？再说万一让公子知道了……”大为沉声劝道。
“算了，那就暂且饶她一命吧……”陆可青想了想道。
“秋月，我们走！”
说完主仆几人很快消失在微雨的山林里。
“杜姑娘，杜若！”
大为赶到杜若的身边，颤抖的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还好，还活着！”大为开心道。
看着杜若又晕了过去，大为抱起她来心疼不已。
“杜若，你别怪公子，他遇到天大的难事了，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走了许久，找到一处干燥的空地，正上方有一块黑石凸了出来，挡住了连绵的雨水。
“杜若，我就把你放在这吧，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不能陪你了，我要抓紧时间回去救公子。再见了。”
大为说完轻轻把杜若放在地上半倚着大石，凝望了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
“顾云霄，云霄！”
杜若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顾云霄拿着剑冷冷看着她。
身后的师妹怂恿他，“师哥，这种女人杀了她得了！”
顾云霄拿着剑走向杜若，嘴边还挂着一丝邪魅的笑。
“云霄别杀我！”杜若留着眼泪求情道。
然而他毫不所动，冰冷的剑直直刺向杜若的胸口。
锥心的疼痛感瞬间蔓延全身。杜若蜷紧了身子。
“好疼，呜呜……”
“你怎么舍得向我下手呢，顾云霄，呜呜呜………”杜若在梦里哭醒了过来，肝肠寸断。
雨已经停了，周围万籁俱寂。
她勉强站起身来，漫无目的走在林间。
“深爱的男人与我还有杀父之仇，转头还和别的女人有了肌肤之亲。想杀他又打不过。真是天意弄人！
“娘也死了，师姐也死了，这世间也是毫无留恋了。”
“我这一生，真的是可叹，可笑！”
茫然间前方一亮，仿佛是一个悬崖。
“很好，又是悬崖，上次在悬崖边顾云霄他与我情定终生，转眼他就将誓言抛诸脑后，和别的女人相好。悬崖是个美好的地方，不如今天就在这里了结了一切吧！”
说完摇摇晃晃走向了崖边。
“等等！”身后传来一个磁性的男子声音。
杜若失神般继续走着，她没有心思搭理无谓的人。
见杜若没有反应，男子又问道，“你不会是想要跳下去吧？”
女人依然没有回应。
“你叫什么名字，我看你不大吧？”
“你为何会如此狼狈？你这么做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吗？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活下去再向害你的人复仇。那不然我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景辰。”男子看着一身脏污的杜若，喊声急切。
“活着？复仇？”
杜若怔住了，呆呆站在崖边。
“我该向谁复仇，陆可青吗？她不过是痴迷顾云霄的坏女人罢了。找顾云霄和他爹报仇？这辈子也太难了，都怪我武功平平，拿他顾家毫无办法，还被威胁赶出国门。我真是没用！”想到这里万念俱灰，又走了几步，看着脚下一片暗黑的深渊。
“不要冲动！”
眼前的女人即将要坠下悬崖，景辰担心不已，声音有点颤抖。“难道这世间已经没有让你留恋的人了吗？”
“留恋的人？柳媚姐姐漂亮聪明，会凭借自己的能力过得很好。至于亲人，已经没有亲人了，唯一留恋的是孩子，身体里这个小小的生命。”杜若缓缓摸向了自己的小腹，准备踏向崖边的一只脚轻轻收了回来。
“他顾云霄虽然辜负了我，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孩子没有来得及看这个世界就消失，太遗憾了。虽然现在我无法复仇，将来等我缓过劲来，未必不能找他顾家还有陆可青算一算这笔血账。”想到这里她长叹了一口气，求死之念淡去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