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小黑
进了城后，城里的景象和关东的不太一样，街道两旁的居民楼表面爬满了绿植，有一些树直接贯通了楼房。
这座城市的绿植覆盖率到达了百分之六十，也就是除了楼房和大路以外，其他地方都布满了绿植。
经过城市的重建工程，各项基础设施算是恢复了灾前的一半。马路上也不会堵着一堆报废的汽车，交通还算通畅。
街边的店铺还是关着的，但是能明显看到抢劫的现象少了很多，整条街道没有这么凌乱不堪。
“哥，他们刚才是不是管那个女生叫小丑？”
“是小丑女。”
一想到刚才那一幕血腥，付末又有些反胃了。
“我怎么感觉我们好像与世隔绝了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谢仁叹口气，说。
“我们才刚到，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很正常。”池青砚说。
“看来得找个人问问了。”谢仁道。
“现在有点晚，人们应该都不出门了，还是明天再说吧。今晚就先在这里休息一会。”付末提议。
他们找到一栋看上去没有被绿植破坏的楼。
这是一栋没完工的写字楼，没有灯光，一片漆黑。
付末打开手电筒，才能看清脚下。
“小心点。”他提醒身后的人，“楼梯没有扶手，很容易掉下去。”
几人上到六楼，窗口刚好对着停在路边的车，这个高度也能看清楼下的情况。
四通八达的门窗很好地起到通风作用，这个位于中间高度的楼层也不会太热，很适合睡觉。
付末的困意又上来了，于是找了一个窗边的位置，钻进睡袋睡下了。
谢仁：“哥。”
林舟：“别吵，他睡了。”
谢仁：“这么快？好吧。”
谢仁：“噫，池医生呢？”
林舟：“不知道，在其他房间吧。”
谢仁：“好吧，那我也睡了。”
谢仁也睡下后，林舟在垫子上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索性起来吹风。
他一口气爬上二十五楼，天台也没设门，他直接走了出去。
林舟看向西边的方向，那便是他以前的‘家’。现在距离那边只有不过七百公里的路程，只需半天就能到了。
“林舟？”池青砚没想到林舟也上来了，他打趣道，“你离栏杆这么近？别想不开啊。”
“有病。”
林舟也没想到上天台吹个风的功夫都能碰到池青砚。
“你不睡觉？”
“你不也是么。”
“稀奇啊，居然能和我好好说话了。”
林舟受不了池青砚那像看着稀奇物件的眼神，他瞪了回去。
“这就是好好说话了？”
林舟他又不是哑巴，而且他不是一直都这么说话的吗。
林舟没搞懂池青砚觉得‘稀奇’的点在哪，于是不再理会池青砚了。
“你和许英是什么关系？”
池青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
“许英，也许的许，英语的英。”
池青砚以为他没听清，又说了一遍。
“那是谁？”
“你不认识？”
“不认识。”
“那你身上怎么会带着她的铭牌？”
林舟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那个护士的铭牌，可是池青砚他是怎么知道的？
池青砚看出他的疑问，说道：“我在你身上找到的。”
“你”林舟皱眉，他最讨厌别人动他的东西了。
“别误会，我当时也是怕你身上有凶器，就搜了一遍身。铭牌是不小心看到的，许英是我们医院的护士。”池青砚指的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把林舟误认成了袭击李家村的流浪者。
“哦。”
“你不认识她，那为什么身上会有她的东西。”
“我捡的。”
“你还有捡死人东西的癖好？不害怕吗？”
池青砚的用词听着林舟不太舒服。
“死人有活人可怕？”
池青砚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回答，愣了一会。
然后又像是想到什么般，笑开了。
池青砚难得像这样敞开来笑，林舟也是第一次见他这样，虽然林舟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便以为对方在取笑他的话，沉下了脸色。
“又怎么了？我没笑你啊。”池青砚靠近了些，想看清林舟的表情。
林舟黑着脸，避开了池青砚凑过来的身子。
“那你为什么要捡它，还收在身上？”
“喂？林舟？”
“听见我说话吗？”
“为什么？”
池青砚不厌其烦地问着，含笑看着林舟的侧脸。
林舟被问得烦了，索性说了出来。
“总要有人记得她。”
说完后，空气安静了一瞬，林舟迟迟没听见池青砚的声音。
又过了好一会，他忍不住往旁边看了一眼，就看到池青砚双手松松搭在栏杆上，看着远方，脸上没有表情，不知有什么心事。
林舟看了一会，也收回眼神。
池青砚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一直追问这个问题，似乎这样就能给他的心结寻得一个答案。
他原本被心事叨扰地不得宁静，便寻上天台，看着西边的方向，暗自发呆。
他的目的一直很清晰，自从云城出事，他便主动响应医院的号召，出发去支援灾区，为的只不过是寻找世上唯一的亲人。
他弟弟就在灾区上大学，出事以后一直联系不上他。
池青砚想着，就算弟弟不在了，也要亲眼看见他的尸体。
与其不明不白地等待，他宁愿亲自去寻得一个结果。
付末不知睡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听到睡袋外面有着窸窸窣窣的动静。他的睡袋好像被什么东西撕咬着，响起牙齿摩擦的声音，听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什么东西”
付末心想道。
该不会是冲他的晶体来的吧？
他没有贸然动作，而是继续装睡着，实则在判断对方的意图。
他发现对方一直重复着这套动作，单一而机械。
付末小心地拉开睡袋的拉链，露出了一双眼睛。
嗯？
怎么什么也没有？
闹鬼了？
但是那阵动静没有停下，仍然发出声响。
付末汗毛直立，他居然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怎么回事？
他缓缓朝声音来源看去，发现一团黑色的东西在轻微动着，它避开了月光，完全融入到付末的影子里，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这坨生物拖着长长的尾巴，付末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老鼠。
“这里还有这么小一只的老鼠？我在关东看到的老鼠都比一个婴儿还大。”
“还居然敢咬我的睡袋。”
他坐起身，用食指和拇指拎起它的尾巴，把它提了起来。
这只生物的牙齿还勾着睡袋不松口，付末晃了几下才把它拽起来。
借着月光，付末才看清它的样子。
毛茸茸的身子，一对薄膜似的翅膀，竖起的尖耳，这不是隧道里的那只不明生物吗？
它怎么会在这？
这只小东西似乎在做梦，刚才的举动也是在梦游，此时它的嘴巴和爪子还在持续着刚才的动作。
付末把它放在空荡荡的窗台上，看着它一颤一颤的腮帮子，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软软的，还挺有意思。
他也不睡了，开始玩起面前这只小东西来。
付末将它翻了个面，玩起它的肚皮来。
这种毛茸茸的生物果然能让人心情变好，付末满足地想道。
揉着揉着，他碰到一块硬硬的东西，边缘有些锋利，直接将付末的手指剐蹭破皮了。
付末把那处有硬物的位置的绒毛拨开，发现了几块小鳞片。
这鳞片的样子有些眼熟，白鳞的下端呈渐变的透黑，与之前遇到的蛇王鳞一模一样。
“这东西是一直跟着我过来的？”
“这蛇鳞，它该不会吃了那条蛇吧？”
当时他们击败了蛇王后，付末自己也只是吸收了蛇王的能量，蛇王的尸体并没有处理。
他和林舟打的半死不活的，这倒是给这玩意儿捡了个大便宜。
“喂，别睡了。”
付末戳着这东西的脑袋，把它硬生生地摇醒了。
它晕乎乎地抬起了脑袋，眼皮半耷拉着，尾巴左右轻晃着。
当它看清处眼前的付末后，吓了一跳。
窗台本就没有护栏，它这一动，直接往后掉了下去。
“吱！”
突来的失重感令它忍不住尖叫了一声，然后又马上扇着翅膀飞了上来。
付末被它的声音刺激得耳朵一痛，这声音的杀伤力还是那么的大，他感觉耳膜都要破裂了。
他先发制人，指着面前的生物道：
“不许动，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面前的生物听懂了付末的话，马上就定住了。
“还挺听话，这才乖。”
此话一出，它又忍不住甩起了尾巴。
“你是不是跟了我一路，是的话就扇一下翅膀，不是就扇两下。”
它扇了一下。
“我不是叫你不要跟着我吗？为什么硬是要跟过来？”
它歪了歪头，身后的翅膀扇了一下又一下。
“算了，你也不会说话，我问你这些干什么。”
“那条蛇是你吃的吧？是的话扇一下，不是扇两下。”
它扇了一下。
付末觉得有些好笑，这东西跟了他这么久，他们四个人居然没一个发现。
怪不得蛇群这么快就干掉了变异蜥蜴，还能这么快追上他们，原来隧道里的这位‘守门人’早跑了。
为了不让付末他们发现，还收起了自己身上的能量。
它隐藏在付末他们身边这么久，要不是今天它的睡相太差，终于被付末发现，不然都不知道它还要跟到什么时候。
“为什么是我？”
这才是付末很好奇的一个点，为什么不是谢仁和林舟呢？
而且不止他们，还有别人也走过那条隧道吧。
为什么就选择了他。
面前毛茸茸的生物伸头过来，蹭了蹭付末的手，还舔了舔。
做完这些动作，它又缩回去了，不过摇的更欢的尾巴出卖了它此时的心情。
“什么意思？”
“在跟我撒娇？”
“你该不会是把我当妈了吧？”
付末拎起它的翅膀，一句又一句地问道。
它吱吱哇哇地叫起来，不知道再说什么，付末也听不懂，反而还嫌它吵。
他把它放回窗台，揉了揉耳朵。
“你别叫，吵死我了。”
“嘤嘤”
“想跟着我是吧，可以，反正你也回不去了。”
“吱！”
“你有名字吗？”
“吱？”
“算了给你起一个吧，不然叫你小东西、小畜生不好听。”
“吱！”
“小毛？喜欢这个名字的话扇一下翅膀，不喜欢就两下。”
它扇了两下翅膀。
“那，小鼠？”
它扇了两下。
“小老鼠？”
它扇了四下，都差点飞起来了。
“还扇四下，是双倍的不喜欢？至于这么嫌弃吗。”
“让我想想。”付末捂着脑袋，想了起来。
起名实在太过费劲，付末这一点是遗传了他的养父，好的没学到，坏的全学会了。
“你身上的毛是黑的，要不叫你小黑？”
“吱！”
它扑腾着翅膀，围绕着付末飞了一圈。看得出来很满意小黑这个名字。
“小黑。”
“吱！”
“别叫，只能我叫你，你不许叫。”
小黑飞了好几圈，不知道累一般，付末看着眼花，直接伸手把它截住，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经过这一番折腾，付末也睡不着了。
谁能想到一睡醒就收了一个宠物呢。
他看了一眼手机，现在是凌晨五点，快要天亮了。不如趁现在去外面看看，他很好奇城区里人们的生活方式是什么样的，顺便打听打听他们不知道的消息。
“小黑，我们出去逛逛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