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低温
“还不快快松手。”他用力抽回。
“公子，淋雨感冒可是大事，你还是先进去避雨吧——”宋瑜生怕一会儿还要再跑出来一次拉他，两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袖子，任他如何挣扎也不肯松手。
两人拉拉扯扯地好不容易来到洞中，外头又是一阵惊雷急响，雨下得更急更大。
宋瑜用手捋了捋被雨打湿的长发，拧干袖子上的水，望了望外头瀑布般的雨帘，“你瞧吧，雨这样大，要是不进来，肯定——公子，你怎么还是要出去——”
“男女有别，你我并不相识，岂能就这样共处一室！”
宋瑜简直要绝倒。“公子放心，我绝对不会占你便宜的。”
陆赟怔了一怔，一时瞠目，不知要如何作答。
“公子执意要走，莫非是怕管不住自己，想要占我的便宜？”
“你……你怎能说出如此的话……简直是……不知羞耻！”
“若非如此，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让你非要冒雨离开。”宋瑜挠挠头，似乎真的很是困惑，“公子要走便走吧，我知道了……”她小声嘀咕着，紧接着又补上一句，“想不到我的魅力竟然如此之大——”
陆赟身子一僵，转过脸来面向她，带着面具的脸与她对望，宋瑜似笑非笑地眨了眨眼睛，眼底狡黠一闪而逝。
他本意还要说些什么反驳的话，望着她的眼睛忽然一阵愣神。
“好了，公子即便真的要走，待雨停了再走便是。”宋瑜放缓了声音，“我绝不会在短短时间内爱上公子，对公子别有图谋的。”
陆赟震惊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他冷哼一声，倒要看看你究竟想耍什么花招。
他不再坚持离开，只是走到离她最远的地方，将袍子撩开，靠着山洞壁坐了下来。
“公子，我还不知道你的姓名。”枯坐一会儿之后，宋瑜略感无聊和尴尬，便试探着扯开话匣子。
你若不知我是谁，又岂会拼命将我拉进来。陆赟瞥了她一眼，见她似乎真是一副好奇模样，便冷漠道：“无名。”
“不愿说就不说。”宋瑜讪讪，结束了令人窒息的寒暄。
过了一会儿，她见陆赟不时侧目望一望洞外的雨势，仿佛如坐针毡，很是着急离开，好心安慰道：“这雨下个没完，公子不如安心歇息一会儿。”
“你若闭上嘴，我便可安心歇息。”
到了后半夜，寒气渐重，宋瑜害怕睡过去会出现低温症，就一直用手掌摩擦着双臂，以维持体温。
瞥了一眼对面那人，见他抿着苍白的双唇，闭目靠坐在那里已经很久没动了。
之前他昏睡时候体温便很是冰冷，现在四周温度骤然下降，宋瑜有一些担心，她看过一些野外求生的节目，低温环境中若是入睡，会降低身体机能，很容易出现低温症，导致身体器官衰竭。
“公子？”她唤了一声。
没有反应。
因他带着面具，她瞧不见他的脸，无法观察他的脸色。
他不会又晕过去吧？现在可不比白天，失去意识，恐有性命之危。
她又抬高声音，急促地唤了两声，终于对面人发出一声微弱的回应，眼睛慢慢睁开，但是瞳孔已经失了焦。
她急忙走过去，用手触了触他脖间的温度，冰凉得吓人，他的身子微微发着颤，她抓住他的手，用指甲在他掌心掐了掐，过了一会儿，他才微弱地“嗯”了一声，声音好像蒙了一层什么东西。
他的反应变得迟钝了，这是很典型的低温症反应。
宋瑜来不及多想，快速麻利地将他身上湿透的衣服除去，他在外面淋雨的时间比她长，她只是表层衣服湿了一些，他竟然从里到外全都湿透了。
她飞快地替他层层剥去，然后将自己中间那层干爽的衣服套在他身上，双手在他赤裸的胳膊上摩擦，企图能够给他带来些温度。
不行，这样依旧是杯水车薪，他的体温还是会继续流失的，到时候他的肝、肾脏器都会受到损伤，哪怕最后终于挺过去，终身都会落下病根。
“公子，你还好吗？”她趴到他耳边呼唤。
他只能发出很微弱的“嗯”声以作回应。
宋瑜紧紧拉住他的手，“尽量保持清醒好吗？”她呼唤着，双臂穿过他的脖子后方，将他环抱在身前，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
“公子。”她低着头呼唤。
这一回，过了很久，他才给了一个微不可闻的回应。
这样下去不行啊，她的体温也很低，他需要在短时间内把温度提升上来，可是她手边什么也没有，连衣服都是半潮不潮的。
这时候，老天爷又开起了玩笑，风改了个方向，夹带着冰冷的雨点朝洞穴里吹进来。
宋瑜将他紧紧搂在怀里，替他挡住吹进来的雨珠，没一会儿她的后背就湿透了，身子也开始瑟缩。
这样下去他们俩有可能都会没命。
可是除了紧紧地将他抱在怀里，她别无办法，只能期盼着这漫漫的雨夜能够快一些过去，等待温暖的阳光可以快一些照进来。
沉重的眼皮让陆赟无法睁开眼睛，但是他无法忽视近在咫尺的温暖，微弱，但是却足以驱散他心中的冰冷，就好像是在他冰冷黑暗的胸口里点了一根小小的火柴。
于是，他紧紧的，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不想要让这仅存的一丝光亮从他手中流逝。
“你终于醒了。”说话的人似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是她。
看来这一切，又只是自己荒谬、愚昧的一场梦。
陆赟侧过脸，不想多看她一眼，冷漠地将她从自己身边推开，没有看到她苍白疲惫的面容，也错过了她劫后重生的欢欣笑容。
他望了眼洞外，天已经亮了，但是天气并没有放晴，雨还在连绵持续地下车，空气潮湿冰冷。
可是为何他竟不觉得冷？
他不情愿地回头看了一眼洞内，有一团烧得正旺的火堆就在他的身旁散发着绵绵不尽的热量。
原来这才是他梦中温暖的来源。
“你生的火？”他冷冷问，抬头朝那人看去，一片雪白肌肤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