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有点腥
很快，阿穆鲁按地址进入了一处不起眼的宅院里。
入座后，阿穆鲁金刀铁马地跨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问道：“你很闲吗？还是魏朝的朝政已经平和到不需要你了？”
赵无忌坐在屏风后面轻笑道：“不如你闲，堂堂蛮族大王子给人当了一上午的跑腿小厮。怎么？她就没有派人跟着你吗？”
阿穆鲁低头盯着手里还冒着热气的烤馕，语气平静地回道：“当然有！估计不是在对街的茶楼二层窗口站着，就是在旁边那家米铺里坐着呢。只不过怕我察觉，她们没敢跟进来罢了。”
赵无忌似乎并不担心阿穆鲁出去后，需要怎样去向青棠解释。
他漫不经心地讽刺道：“看来那位小帝姬并不放心你呢！我还以为你已经得到了她的欢心，毕竟你都把时大人给挤走了～”
阿穆鲁并不在意赵无忌的挑拨。
他将额前的碎发捋到了脑后，不耐烦道：“有事说事！我在这里待久了，外面的人就要冲进来了。”
“行吧！”赵无忌闻言挑眉还道：“你以为她们现在就不会怀疑你是我的人吗？阿穆鲁大王子殿下，大魏朝皇室的女人们向来都是一个比一个狠辣！”
狠辣？
阿穆鲁下意识地想起了那位威严的武灵帝。
可这个词却很难和娇娇软软的小帝姬联系在一起。
赵无忌好像看透了阿穆鲁的心思，他凉薄地对他笑道：“这次我约你出来是为了通知你，我改主意了。你先老老实实地待在小帝姬的身边，然后去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喜欢上你。最好能对你百依百顺！”
阿穆鲁宛若听到了一个最好笑的笑话，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嗤笑。
笑完，阿穆鲁翘着二郎腿冷哼道：“你们中原人有个词叫自知之明。你去大街上看看女人们搂着的都是瘦得像麻杆子的男人，你觉得我这样的会让殿下喜欢上？”
“还百依百顺我，呵！”阿穆鲁觉得赵无忌脑子可能有些不好使。
赵无忌也在笑，但他的笑更像是猫戏老鼠的笑。
“我现在也没办法把你弄出关外。就算有办法，没有小帝姬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连山海关都过不了。”
阿穆鲁皱眉停下了手上一下一下敲着扶手的动作，他知道赵无忌说的是实话。
就目前来看，别说回去了，恐怕关外的很多人都在惦记着让他回不去。
赵无忌看着屏风上他自己的影子，凉凉道：“我让你去接近小公主是为了保住了你的一条命，这步棋我实现了我的承诺。不然，你今天这一路逛过来，怕是连这条街都不能活着走出去。”
阿穆鲁不用赵无忌提醒就心知肚明：若不是青棠，这个月就是武灵帝对我动手之时了。
想着想着，阿穆鲁攥着烤馕的手，手心处的温度慢慢地冷了下去。
“你觉得我要做到什么地步，才算她喜欢上了我？还有，到现在你都没说你想要什么？”
屏风后的赵无忌笑得更大声了。
收声后，赵无忌那对凌厉的丹凤眼染上了难以言说的暧昧：“至少你比齐卓君那个废物好点，能逼退时晏你就算够格了！至于让她喜欢你，那就是你要考虑的事情了。兴许哪天小帝姬被你迷得忘了南北，就会主动放你回去了呢？”
赵无忌带着揶揄玩味之色盯着阿穆鲁的身影。
他一字一句地正色道：“我要知道魏青棠的所有事情！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她认识了哪些人、背后又有多少人？只要和她有关的你要全部都整理好！如果下次你还有机会出来的话，就到这里交给我吧！”
阿穆鲁听完沉默了半响，忽然向赵无忌讥笑问道：“你是看上了殿下了吗？”
赵无忌挑着眉、倾身靠近了屏风却没有表现出不悦，他反倒笑着向阿穆鲁低声道：“你说得对，我的确看上了魏青棠。武灵帝身下的龙椅坐得太稳、也太久了，我觉得是时候换个人去坐坐了。”
看在勉强算盟友的份上，阿穆鲁好心提醒了赵无忌一句。
“人家可是亲姐妹，武灵帝又那么得宠爱殿下。今后这魏朝帝位迟早会是她的，殿下又为什么要跟你搅和在一起自寻死路呢？”
阿穆鲁提出的这个问题很犀利。
犀利到就连武灵帝恐怕也不会想到，赵无忌会想煽动青棠来和她作对。
但赵无忌的脸上却不见惊讶，他抿嘴一笑不准备去回答阿穆鲁。
赵无忌掸了掸下摆，站了起来。
临走前，他隔着屏风对阿穆鲁命令道：“你只要做好我吩咐你的事情，其余旁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时晏那边我拖不了太久了，他们时家世世代代都是魏家人脚边最忠心的狗。陛下让他去当个暖床的，他总会想办法爬上小帝姬的床。”
阿穆鲁在心里笑了声，看样子赵无忌和武灵帝以及魏家之间过节不小啊！
但阿穆鲁还是没有完全答应赵无忌。
“我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能接触到殿下，也许我知道的并不会比你多多少。希望下次再见时，你可不要因为失望而气得把屏风推了！”
说完，阿穆鲁就起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在他路过转角的时候，有仆役把买好的点心盒子递给了阿穆鲁：“下次您来的时候，报公子的名字就行。”
……
另一边。
青棠在被徐秋月拖出来，听了一曲琵琶曲后。
她盯着那个弹琵琶的男子，疑惑地侧头向徐秋月问道：“这不就是上次你带走的，那个叫什么舟的美人吗！他怎么会在这里啊？”
托燕饮宴的福，那次出现的所有人包括这个弹琵琶的翩翩公子，都给青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徐秋月猛地往她嘴里灌了口酒，烦躁地回道：“那天晚上我不是担心殿下，就没空去睡他嘛。然后，第二早上他自己脱了衣服说要服侍我。可是……”
徐秋月恶狠狠地把手里的杯子扔到了地上。
“明明他手臂上还有守宫砂，结果老娘一睡完他，这个小子就头也不回地提裤子走人了。我他爹地还准备带他回府，给个名分呢！”
原来是人家没看上她啊！
青棠幸灾乐祸地笑道：“那你也不亏啊！人家毕竟是第一次呢，要是被别人带走了那不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说完，青棠就忽然想起了她的那天晚上。
青棠的脑子里突兀地冒出了一个念头：阿穆鲁是处吗？
很快，青棠就感到了一阵恶寒。
我大概是受到了周围环境的影响，居然我也有了处男情怀！
这太可怕了，不能这样！
再说了，阿穆鲁是不是处跟我什么关系，我又不在乎这个！
身旁的徐秋月还在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段，青棠正忙着自我检讨根本没去听。
徐秋月说完了觉得还不解气，就又给她自己灌了一大堆酒。
然后，徐秋月借着酒意突然伸手拽着青棠的胳膊。
“不行！我要去证明那小子不肯跟我，不是我的问题！”
“殿下……”徐秋月眼巴巴地抓着青棠的袖子，哀求道：“殿下你帮我去问问他吧！就说你愿意收他入府，帮我看看这样他会不会答应？”
青棠用力地掰着徐秋月的手指。
见怎么也掰不动，青棠放弃地翻了个白眼：“如果他说愿意呢？”
徐秋月大着舌头道：“要是他愿意跟你，那……那我……那我就……”
连说了几个我，徐秋月就是说不出她会怎么样。
说着说着，徐秋月居然红了眼眶。
她这副可怜的模样直接击中了青棠的心。
青棠心软地搭着徐秋月的肩膀，柔声道：“那我去问问？阿月你别这样，不就是一个男人嘛～我记得你府里的后院里，可是养了一大堆如花似玉的美人诶！”
徐秋月搂着青棠就开始嚎：“可只有怜舟是我得不到的人啊！他居然睡完了就走人了！我当时是眼睁睁看着的，怜舟他下了床连头也没回一下。那天晚上，老娘可是干得他一晚上……”
为了避免听到一些奇怪的东西，青棠连忙逃出去向怜舟快步走去了。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正抱着酒壶哭嚎的徐秋月一见青棠回来，她立刻酒壶一扔迎了上来。
眼瞅着青棠欲言又止地望着自己，表情还有点尴尬。
徐秋月的心里顿时舒坦了许多。
她抹了把脸，主动上前对青棠安慰道：“殿下不气，不气啊！是怜舟他不识好歹，不是你魅力不够！”
徐秋月大概是觉得她和青棠同是天涯沦落人了。
她随手抓起了桌子上的那壶酒，塞到了青棠的怀里。
“是那个怜舟有眼无珠！来，殿下！我敬您一杯，咱们干了！”
青棠见徐秋月这副不正常的鬼样子，木着个脸高声道：“怜舟答应了！”
徐秋月手里的酒壶顿时就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了，酒液溅了她一身。
青棠跳到一旁，躲开了地上的碎瓷片和酒水。
她面无表情地补充道：“刚刚我去找怜舟时他正好在写东西，我就直说了来意。然后，怜舟说他才疏学浅配不上我，就谢绝了我的好意。那顺其自然地我就顺口向他问了句‘你除了弹琴还会什么？’”
徐秋月瞪大了眼睛贴过来，急问道：“他怎么说？”
青棠目光怜悯地拍了拍徐秋月的肩膀：“怜舟说他会些算术，平日里也会去接点活给一些铺子对个账本、算个账什么的。”
徐秋月挠着头，满脑子得不解。
“怜舟的琴艺论不上京城第一，但说他是京城第四第五绝对是够格的！即便怜舟无父无母手头太紧，但他光靠这弹琵琶的手艺也不至于沦落到要去给人算账啊？”
因为怜舟想独立自主、财富自由啊，少女！
这就是这个时代女子的普遍想法而因此产生的代沟了。
青棠就是把实话告诉了徐秋月，她也会听不懂。
于是，青棠对着徐秋月叹了口气继续道：“我告诉怜舟我名下有很多铺子，他可以来我府上统筹这些店铺的账目。”
徐秋月听完就抓狂了。
“不是！合着殿下你府上是缺女账房吗？陛下忘了给你配了吗？”
青棠对徐秋月这个抓不住重点的笨蛋感到了深深得心累。
她无奈地解释道：“我堂堂一个镇北王府会缺人吗？而且，我敢把我府里的账本就这么交给一个外人去管？不过是因为我觉得怜舟算账的样子，看上去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青棠半认真半随意道：“既然怜舟不是宗室的人、也不是世家的人，我就当发个善心给他一个机会罢了～”
徐秋月眸光微闪，继而又变得黯然。
青棠一看就知道徐秋月想岔了。
她定是以为怜舟想“曲线救国”地走“进府——献身——再成为青棠的身边人”的路线。
青棠只得无可奈何地反问徐秋月。
“怜舟靠着他的琴艺和容貌就能让你迷恋不已，那他肯定也有着其她追求者。若怜舟真是为了荣华富贵，他又为何还要一边弹琴卖艺，一边给人去算账赚钱呢？”
徐秋月傻乎乎地回道：“也许怜舟非常缺钱？有什么弟妹要养？”
青棠心道徐秋月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她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道：“真要是缺钱，怜舟弹个琵琶就有人送上华服美玉；他笑一笑，就会有人愿意收他入府。再不行，怜舟去找个世家女子当她的小侍一辈子就衣食无忧了！你以为给小铺子当账房能有几个钱啊！”
“在世人看来，怜舟这种身份低微的男子嫁个好人家，就是最好的结局！”青棠越说越觉得无比得膈应。
但她还是继续向徐秋月问道：“你说怜舟是为了什么？”
她和徐秋月唾手可得的不仅仅是金银名利，还有那与生俱来的高人一等和自以为是。
徐秋月没有再说话了。
她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满地的狼藉。
青棠觉得还是让徐秋月一个人静静、认真想想吧！
于是，青棠离开了房间去找阿穆鲁了。
等青棠找到阿穆鲁时，他正在烤馕饼的铺子前。
卖饼的女人怎么也不肯再卖阿穆鲁一个饼，两人正在你来我往地言语拉扯。
青棠瞅了瞅阿穆鲁手上拎着的大包小包：“你不是已经买了两个了吗？”
阿穆鲁并没有被突然出现的青棠吓一跳。
他将手里捏着的馕饼向身后藏了藏，低头道：“这两个已经凉了，凉了的烤馕饼就不好吃了。我想再买一个热的给殿下。”
确实，这种馕就是要刚出炉的才最好吃。
青棠转了转眼睛，侧头跟卖饼的女人商量道：“我看你剩下的馕饼也就五六个了，就卖我一个呗～要是好吃，我明天再来买呀！”
有别于阿穆鲁的穿着，青棠这一身打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卖饼的女人立刻态度小心地回道：“回贵人的话，小人的摊子一直是诚信经营！从出摊的第一天起，我就定下了规矩‘无论是谁来。都是每人每天最多买两个’。”
许是怕青棠因此生气而怪罪于她。
卖饼的女人特意指着不远处的酒楼，向青棠解释道：“便是醉仙楼的人来了，也是如此！小人就想让我烤的馕能让更多的人吃到。这样，我哈记的招牌才会越来越响亮！”
说完，卖饼女人就缩着脖子，怯怯地低头等着青棠发落。
现在倒是阿穆鲁拉了拉青棠，想要说“算了”。
可青棠并未生气，她笑眯眯道：“那他能买两个，我也能买两个。这样应该不算坏了你的规矩吧？”
卖饼女人先是一愣，马上不住地摆手摇头：“不算不算！”
她边说边手脚麻利地选了最大的两个馕饼，递给了青棠。
收钱时，卖饼女还不忘笑着向青棠和阿穆鲁说了几句吉祥话：“祝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生的女儿们各个都像我的馕饼一样又白又圆！”
阿穆鲁听得当即就烧了起来。
好在他脸黑，青棠没有发现阿穆鲁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两团不明显的红晕。
青棠一边走一边递给了阿穆鲁一个冒着热气的馕：“这个给你”，并示意后面的人把阿穆鲁手上的东西接过去。
阿穆鲁腾出了手却没有伸手去接馕，而是向青棠轻声问道：“殿下不吃吗？”
青棠啃了一口她手里的馕，含糊不清地回道：“我只要一个，走的时候不就说了让你自己也尝尝呀！”
青棠说罢就把她手里举着的馕，向阿穆鲁那里再推了推。
至于阿穆鲁之前买的那两个冷掉的，青棠也给安排好了去处。
“这两个反正已经冷了，带回去送到厨房切块炒道菜给流烟和雪茶尝尝。阿穆，你把单子给我看下还剩什么没买？
“我看看，唔……还有洛阳纸和徽墨。”
“这些让下人去买吧！殿下热不热，还走得动吗？要不我背你吧？”
“不用！今天没太阳也不热，我像自己去挑。对了，我跟你说今天阿月她……”
阿穆鲁静静地听完了青棠花了一盏茶时间才说完的八卦。
他有些不解地向青棠问道：“殿下心善，因而把那位公子带回了府里。可要是他不能胜任，那岂不是最后还是失望而归？”
青棠已经快把手上的馕啃完了。
她有点口干，就清了清嗓子满不在乎地回道道：“那就说明他本事不够嘛～我给怜舟的是机会，不是要去恩赐于他。当然啦，皇姐让我去试着养一些人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吧～”
这些话大概就是赵无忌想要知道的吧！
可她身为帝姬、身为大魏的镇北王为什么能如此没心机地告诉我？
阿穆鲁在此时做了一个决定，他并不打算向赵无忌汇报了。
而阿穆鲁对此还给他自己找了个理由：我可以去让小帝姬喜欢上我，让她主动答应给我自由。既然这样，我就不必和赵无忌继续合作了。
晚上，府里新进了批河鲜和海货。
这是地方用贡船专门运给武灵帝的。
而武灵帝在收到后又分了一部分，送给了青棠。
现代菜场里常见的海货，在这里却是只有顶级权贵才能享用的珍馐。
青棠怀念地选了几样她曾经最爱吃的品种，并亲自写了每样对应的菜谱让人送给了厨房。
流烟端着那盘炒馕饼特意来向青棠谢恩。
起身后，流烟一脸佩服地向青棠感慨道：“殿下传授的那些菜肴做法，连宋御厨都没听过。祖梦仙师居然连食谱的古籍都有收藏，果然她老人家是无所不会啊！”
青棠愣了愣，神色复杂地垂眸点了点头。
等菜做好了摆到了青棠的面前，她尝了几筷这熟悉又陌生的味道突然就想起了阿穆鲁。
青棠放下玉箸，侧头向雪茶问道：“阿穆他今晚吃得是什么？”
“应该是羊肉饭或者烤羊腿之类的胡菜吧！”雪茶不清楚青棠为什么突然会问这个。
她以为青棠是在敲打厨房怕亏待了阿穆鲁，便解释道：“厨房每天都会派人去西小院问膳，再进行烹制。他每次点餐都是这几样，并不是厨房有意不做其它的菜肴。”
青棠摆了摆手，她突然觉得很难受。
就像这个问题，她问得和身边人所思所答的总是背道而驰。
顿了一会儿，青棠对雪茶吩咐道：“今日菜多，你去问下阿穆可愿意来和我一起用膳？”
等阿穆鲁赶来入座后，青棠又点了一份烤羊腿，并亲自给阿穆鲁夹了一筷子蚵仔煎。
“你尝尝蚵……咳！尝尝煎海蛎。”
“谢殿下！”阿穆鲁勉强吃了几口，皱眉道：“有点腥。”
青棠笑了，她伸手接过了雪茶本想放在阿穆鲁面前的烤羊腿。
举着玉箸，青棠目光幽深地看着阿穆鲁问道：“你觉得这道碳烤羊腿做得正宗吗？”
阿穆鲁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挺正宗的，和我在家乡吃到的一样。”
青棠笑了。
那笑里有阿穆鲁看不懂的悲伤和寂寞，看得他的心没有理由地开始抽疼。
青棠低头切下了一块羊肉送进了嘴里，在咽下后道喃喃自语道：“的确有点腥啊……”
吃完饭，青棠又恢复了往日里的模样。
阿穆鲁向青棠欲言又止地看了好几次。
直到青棠主动问起阿穆鲁他怎么了，阿穆鲁这才支支吾吾地请求道：“我白日里太过无聊，殿下可否允我去书房借几本书看看？”
这也不算什么大事，青棠想都不想地就答应了。
多看看汉人的书，对阿穆这个蛮族质子还是有好处的。
最好阿穆能自己给自己洗脑，老老实实地归顺皇姐。
想到这里，青棠的心情这才真得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