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到底开没开窍
祖梦道人的六弟子随州知府时子尧在被带到这里之前，就已于他的心中事先斟酌了一篇腹稿。
向武灵帝魏青阳行了个礼，时子尧小心翼翼地说起了青棠这些年在归云观的经历。
他今年实岁三十，所以五年前就被师傅扔出了云隐峰入了仕途。
早些年青棠师妹还是由他们这些年长的师兄们轮流给带到了五岁。
等青棠被确诊为天生经脉堵塞不能习武后，她就被祖梦道人带着漫山遍野地到处乱跑。
还美其名曰吸收天地灵气，实则二人是上山捉鸟、下河摸鱼、招猫逗狗地无所不玩。
当然，招惹凶禽猛兽的人是他的师傅祖梦道人。
而身娇体弱的小师妹青棠主要负责站在一旁，给师傅递水递帕、加油助威。
由于，十几年来山里就只有祖梦道人和青棠两位女子。
所以对于青棠的常识教育，自然是师傅说什么青棠就信了什么。
面对武灵帝魏青阳铁青着脸询问祖梦道人都教了青棠什么常识的提问，时子尧无奈地抬手擦了一把他额头的白毛汗。
深吸了几口气，时子尧束手向武灵帝魏青阳回道：“许是师傅是担心小师妹她生性单纯易受男子哄骗。师傅便教导她身为女子理当洁身自好，如遇心仪男子应以礼处之、以情相交。还有未婚前……”
瞥了眼武灵帝因用力而隐隐泛白的指节，时子尧费力地吞咽了一下唾液。
他用生平最快的语速说完了那句“未婚前女子不可与男子阴阳交合”后，时子尧立刻缩起了肩膀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祖梦道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就连他们这些做弟子都从未看懂过。
在外人的口中，祖梦道人是一位道法高深、能算出过去未来的无上仙师。
可在时子尧看来，师傅她就是一个鬼话连篇、嗜好异于常人的奇女子。
最起码每次下山时，易容后的师傅在山下赌坊里那是逢赌必输。
她还会在回程时遇到数不清的意外状况。
就比如当年年仅12岁的时子尧就是因为在路边扛着一袋麦子，从而被正在夺路狂奔的祖梦道人看中收为弟子。
如果不是时子尧亲眼看见那两头深山老林里才会有的黑熊和老虎被祖梦几拳打死了，时子尧怕是第一反应就是报官有人想诱拐良家少男。
在时子尧兴冲冲地以为画本子的情节要发生在他身上时，时子尧却被祖梦随手丢给了当时的六师兄进行教导。
是的！
归云观里的弟子排位会随着前头师兄的出山，而由后一位自动补上。
他们这些师弟的功法、识字等等技艺也都是由年长的师兄们代师传授。
师傅她本人则成天都在外诱拐……咳！收男弟子。
和这世间女子喜好温柔贤淑的柔弱男子不同，师傅对燕环肥瘦的各类男子全部来者不拒。
可无论是谁或者长得头多好看，在拜师后祖梦道人却会强制要求所有男弟子冬练三伏、夏练三九，经史子集还本本都要吃透。
这完全是把他们这些男人当作女人培养。
正当时子尧低着脑袋出神地回忆着当年的事情，他头顶上传来了武灵帝魏青阳咬牙切齿的提问。
“就算青棠体弱不适合修习内功，那为何她的文治外功也如此薄弱！”
关于这点，时子尧也不好违背良心地把责任全推到祖梦道人的头上。
他们这些带过青棠的师兄们都知道，青棠自出生起就是怕苦、怕疼、怕热、怕冷还怕早起的软性子。
虽说也有祖梦道人的恶趣味影响，总把青棠当做养在深闺的世家男子进行娇养。
但在文治武功方面，祖梦道人却是破天荒地亲自上阵想要传授青棠知识、功法。
然而，小师妹一听要早起练功便把她的头摇得好似拨浪鼓那般勤快。
青棠一阵撒娇卖萌就能哄得师傅牵起她的手，带去山里找乐子玩了。
可这些话子尧却不能直说。
毕竟青棠是武灵帝的同胞妹妹，有些话旁人若是说了那便是不想要肩膀上顶着的那颗脑袋了。
思及至此，时子尧很识时务地向武灵帝魏青阳换了一个更为委婉的说法。
“许是因为小师妹胎里带着弱症，师傅便对小师妹更为怜爱。在学业上，师傅对小师妹也是以寓教于乐、养心养性为主。有时候小师妹觉着典籍太过枯燥，师傅也不曾有过逼迫。”
眼见武灵帝魏青阳眼中的怒火越烧越旺，时子尧不得不吐出了实情。
“当年归云观内的经史子集、医书百工，只要小师妹愿意师傅都欲倾囊相授。可光一本论语，小师妹就又磨又拖地用了足足一年时间才能背完。期间，师傅难得板起脸来也会因师小妹几句甜话儿而破了功。我们这些作师兄的亦不舍得让小师妹惹上愁绪。”
武灵帝魏青阳听了时子尧委一番话后，她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阴沉如墨地继续问道：&34;那你现在可还能联系到祖梦道人？&34;
时子尧闻言为难地摇了摇头。
除了始终被师傅留在身边的大师兄、二师兄和三师兄，他们这些成年的弟子自出山门后就无法再见师傅一面了。
不过，他们与最为温和好说话的二师兄一直都保持着书信上的往来。
时子尧为了仕途着想连忙又补了一句：“我听二师兄在信中提到，自师妹离开归云观后，师傅她思念成疾、茶饭不思地持续了好几日。大师兄和二师兄以及三师兄商量了一下，决定带着师傅去云游四方发散发散她老人家的心情。”
这种骗鬼的话儿，武灵帝魏青阳当然不信。
她冷哼着离开了龙椅，站到了时子尧的面前。
武灵帝魏青阳浑身散发的威压吓得时子尧当场“噗通”一声地跪在了地上。
万幸武灵帝魏青阳虽然不悦，却没将气撒到时子尧的身上。
她只是冷声又问了时子尧一些青棠的身体情况。
“你可知青棠葵水每月何时会来？”
时子尧因为在归云观时就是专攻医术，所以青棠这方面的事情他倒是最为了解。
&34;小师妹的小日子是每月十二日前后。我记得她是十二岁来的初潮，每次不痛不胀，倒是比一般女子来得康健的。不过小师妹她总管不住嘴，夏天来了癸水还会偷偷吃冰，这点望陛下差人劝着点。&34;
武灵帝魏青阳闻言松开了一直紧绷的嘴角，语气也稍稍缓和了一点。
&34;祖梦道人是于青棠几岁起安排了随床小侍，那人口蛇功夫可曾受过条教？&34;
&34;师妹……还未曾有过情事。&34;时子尧有些尴尬地补了一句，“便是那层元魔也都还在。”
武灵帝掌心一攥，发出了指节“咯咯”的声响。
魏朝女子素来洒脱，在幸事上也不拘克制。
就连平民女子都在十二三岁就去了那层元魔。
世家女子更是自小就有随床小侍在榻尾伺候。
到了加冠之礼后，往往还会在房中备上几名服了药汤的贴身小侍日夜侍弄，以便采阳补阴补充元气。
世家之中虽也有体弱的女子不易过早破身免得损了阴元的说法，可大家也会备上习了其他功夫的随床小侍定时疏解欲塞。
而青棠不仅年逾十五没有小侍，竟连情事都未曾开窍！
这要是放到了民间，十五岁都能娶亲生子了！
定是祖梦那厮把我妹妹愣生生地养成了一个清心寡欲的活尼姑！
时子尧不用抬头都能猜到此时武灵帝魏青阳的脸色如何。
想着一日师傅百日恩，时子尧硬着头皮地拱手向武灵帝魏青阳斟酌道：&34;师傅虽然嘴上爱和小师妹扯些胡话儿，但只要是小师妹愿意亲近的师弟们，都曾被师傅派去侍候过小师妹一段时间。但据微臣观察，小师妹在这方面好像还没开窍。&34;
为了避免其他入世的师弟们在仕途上遭受池鱼之殃，时子尧诚恳对武灵帝魏青阳解释道：&34;师傅私下里收集的各种春宫图册画本占了书室的一整面木墙格子，而小师妹自小就爱看闲书，她绝对是知人事的。”
这下，武灵帝魏青阳的眉头锁得就更紧了。
“人非草木，为何青棠会对情事毫无兴趣？”
时子尧挠了挠头，他的脸上也满是困惑。
“我记得当年十二师弟就喜欢了小师妹足足三年，十五师弟更是风雨无阻地给小师妹送了足足五年的点心首饰等各色礼物。可小师妹待他们却是一如往常、无甚分别。其实，这点就连师傅她也未曾想透。”
武灵帝闻言脸色难看地对时子尧一挥手，让他退出去。
待房内无人后，回到龙椅上坐着的武灵帝魏青阳一脸头疼地捏着胀痛的额角。
皇妹她不爱男子又知人伦，该不会她……
想到这里，深感事态严重的武灵帝魏青阳当即决定要寻个机会好好对青棠试上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