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过往（二）

    与21974年岁相仿的孩子近三千，可在第一次被迫灌输知识的时候，就有一半的表情逐渐呆滞，那时他们不足三岁。

    这些孩子，当场就被以失败品的名义处理了，他们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呆呆地进了粉碎机。

    紧接着，是第二次，第三次……

    活到幻境实验的，不足百人。

    幻境里，模拟了他们的母亲受伤的画面。

    她们是同一个人。

    一入幻景，满目鲜血，心神恍惚间，他们的意识中已经被植入了不属于自己的背景记忆。

    没等看见要求，那群已经被迫明白何为死亡的三岁小孩当场凉了一半。

    意识崩溃，救不回来，他们也成了实验废物。

    一轮一轮的幻境，一次一次的实验，五年光阴一晃而过，21974成了唯一杀出重围的孩子。

    八岁的他，被推上了真正的手术台，第一次面对的，是他在意识的世界中救了无数次的妈妈。

    手术台上的女人很年轻，却带着病态的苍白，气若游丝，整个人犹如风中摇曳的残烛，君泽的手摸向了她腕间的脉门，这脉搏……可谓命悬一线！

    “你是……”女人偏了偏眼睛，瞥了一眼刚来到身边的小孩，有气无力。

    “你的儿子。”此时的君泽语气里带着成熟与麻木，意识里的成千上万台手术已然让他失去了自我，逐渐往成为一个傀儡的路上走去。

    “这么小就能主刀，那个疯子……成功了？”她没什么力气，整句话的声音都很小，最后三个字甚至是气音，小孩没听清楚，女人也不在乎，稍稍提起点精神，她又说话了，“孩子，那个教你医术的人，有没有告诉你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没有。”

    “那真可惜，外面……可精彩了，可惜……我再也看不到了……”

    “滴——”心跳停止，失败。

    男人把他拖去了地下室，关小黑屋，直到他快被饿死，才把人放出来。

    继续给他安排尝试，一次又一次。

    可每一次，21974都失败了。

    女人有无数克隆体，却连接着同一个意识，每一次，女人都会用为数不多的生命，给他讲述“外面的世界”，去尝试逗他开心，去教给他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小孩逐渐对自己的实验对象有了感情，每次宁可失败也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听故事，冷漠的心逐渐被撕开了裂隙，温柔的光落在上面。

    “泽，温和善良，以后，就叫你小泽吧。”

    “逃出去！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代我……去看看吧……离开前，记得杀了所有的‘我’。”

    终于，小孩决定逃跑，可他没有足够的实力，难以逃脱男人的掌心，每次都刚到地方就被拖出去了，在他手上承受着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自己被打还不够，还得看着最关心自己的那个人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整整两年，他的性格逐渐变得扭曲，每次濒临爆发边缘，都是那句“代我出去看看”让他勉强找回理智。

    冷冬雨开始看见的，是他离成功最近的一次。

    冷冬雨决定出手，帮帮这个为了母亲的心愿一心出逃的小孩。

    所谓第三套系统，那在他眼里就不是事儿。

    角落里的孩子正绝望着，忽然听见了很轻的“咔哒”声，他满脸惊喜地转过头，果然看见了被打开的门。

    小孩跑了。

    等冷冬雨解决完监视系统的问题，小孩已经从监控镜头里消失了，他母亲的克隆体也失去了生的希望，她如愿离世。

    在那之后，冷冬雨再没见过那个孩子，直到他来到了星辰学院，看见了那张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