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曾经
沈无黛也拿着一瓶水，灵活地穿过人群来到最前方，将水朝沈闻多的方向递去。
这水是班里给参加比赛的人准备的，本来是想等他们下场之后再递给他们，但见这次送水的人这么多，班长当即决定让自己班的人也把水送过去。
因着场上的人有沈闻多，沈无黛也拿了一瓶。
刚打完球的少年皮肤微红，晶莹的汗珠点缀在他裸露的肌肤之间，长长的睫毛也挂上几滴汗珠，让他清冷的眉眼染上了一丝烟火气息。
像是下凡历劫的谪仙。
在场很多女生都努力将水递过去，期待他能够伸手，与这神仙似的人能有一个近距离接触，但沈闻多只是礼貌微笑，垂着手，没有去碰任何一瓶水，路过的人群传来一片叹气声。
直到，他看到沈无黛。
见他过来，女子晃了晃手中的矿泉水，透明的瓶子里激起晶莹的水花，就像她看着自己的晶亮澄澈的眼睛。
少年不知不觉加快了步伐，离沈无黛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两人之间仅仅一臂隔，他停下了脚步，指节分明的手指握上那一瓶水，笑容潋滟：
“谢谢你的水。”
人群有一刹那的安静，而后又更加喧闹起来。
从不接受别人送的水的沈学长/学神，这次竟然接了一个女生的水！？
还是一个漂亮得像仙女一样的女生！？
话说他们学校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看的女生了？
各种各样的目光射向沈无黛，有疑惑的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震惊的，有猜测的，也有祝福（？）的。
置于众人的目光之下，沈无黛倒是很平静，她以前在浮生界光明正大出行的时候，接收到的目光比这可多得多，其中的恶意更甚。
她微微颔首，对少年说了声“不客气”，然后悠然自若地回到班级所在的大本营。
沈闻多跟在她的后面一起出去，刚一到地方就被赞美庆祝声环绕，他微笑着回应班里同学的热情祝贺。
篮球场周围观赛的同学看到这一幕，不少女同学在心中送了一口气，互相安慰道：
“原来那个女生是和沈学长一个班级的啊，难怪沈学长会接她的水。”
“是啊，班里的同学来送水，不接才不正常呢。”
“可恶，我怎么就不是和沈学长一个班级的，好羡慕十班的同学呀，每天都能见到沈学长！”
“……”
真的只是因为她是班上的同学吗？
沈闻多听到篮球场人群的议论声，不禁在心底默问自己。
“球打得很好，可惜没准备什么东西，身边只有这些糖了，还望你不要嫌弃。”
还没来得及思考出结果，女子含笑的声音传来，同时视线中多了三颗粉红色包装的糖果。
“怎么会？”少年接过糖，脸颊像手中糖果一样粉红，“我很喜欢。”
远处的秦实看到这一幕，脸上的表情顿时微妙了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人和女生走这么近。
……
是夜。
现在是放学后第十分钟，学校的同学几乎都已离开，学校后操场寂寥无人，仅有白色的灯光洒落，映出一片冷清。
突然，两只脚落在塑胶跑道上，高挑的身影暴露在灯光下，在跑道上投出长长的影子。
“你就不问问，我约你来干什么？”
和这人走了这么久，他还是一句话都不说，秦实终于沉不住气，踢飞了跑道上的一颗石子，语气不好地开口。
“不是很想。”
听到对方冷淡的回答，秦实只觉心头一堵，差点被跑道上的凸起绊倒，语气越发暴躁：
“不是很想？那你还来见我？”他深吸了一口气，“算了，同学一年半，我早该知道你沈闻多就是这幅脾气了。”
清冷的灯光下，赫然是沈闻多眉眼精致的脸。
篮球比赛结束后，秦实在下场前趁机约了沈闻多放学后在学校后操场见面。至于沈闻多为什么会答应，是因为沈闻多最开始是二十二班的一名学生，并且他和秦实关系还不错。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十班打场篮球比赛吗？”
“想让我后悔。”
沈闻多一直记得当初他离开的时候，秦实说的那句“你等着，马上我就会亲自找上来，让你后悔自己今天的决定”，只是没想到过了一年这人才找过来，而且还打输了。
“但你输了，我也并不后悔。”
“……”秦实一时间无言以对，他也没想到他多练了半年，还是比不过沈闻多。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天赋的差距吗？
“可你篮球天赋这么好，真的要放弃它，只把它当作一个业务的爱好吗？”
秦实从小就喜欢篮球，无奈他在这方面的天赋不算高，练习很多次还是比不过那些天赋好的人。
但他不甘心，在篮球上花费的时间越来越多，本就不好的学习更是一落千丈，就连平时纵容他的父母都忍不住规劝了他几句。
他脾气本就暴躁，又是被宠爱大的，一听到一向顺着自己的父母叫他要少打点篮球多看书，他就冲出了家门，跑到学校的操场打起了篮球。
哪天放假，操场上只有他一个人和一个篮球，许是受了心里情绪的影响，他投了很多次都没能投中，他气愤地把球扔了出去，恰好被远处走来的一个人接住。
他看过去，正想叫人把球传回来，却见那人随意一抛，篮球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隔着老远飞过来，“哐”的一声，正中篮筐。
看到球成功进篮，远处的人似乎也没了兴趣，转身打算离开。
见那人似乎要有，被震惊得停止了思考的秦实终于反应过来，朝着那人大喊：
“等等，别急着走！”
那人脚步一顿，转过身，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要不要一起打篮球？”
那人没动。
“要不要一起打篮球？”
以为对方没听见，秦实又加大音量喊了一遍，还加了一句夸赞的话，
“既能锻炼，又能收获自由的快乐！”
听到最后一句，那人，也就是沈闻多终于有了动作，朝篮球场的方向走过来。
从此，秦实就单方面和沈闻多成为了朋友，亦师亦友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