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救下他
“叮铃铃……”
放学铃声响起，沉寂的学校一下子苏醒了过来，谈笑声与脚步声交织，密密麻麻的人潮向着校门口方向涌动。
沈无黛放学一向是和林晴一起走的，但今天出了校门后，林晴却停下了脚步。
她站在校门旁的围墙边，有些局促地对沈无黛说:
“今天我可能要回庄园一趟，不能和姐姐一起回公寓了。”
自上高中以来，每次考试成绩出来，林晴都要回庄园和父母聚一聚。进步了父母就送礼物奖励她，退步了父母则送礼物安慰她。
“好。”
目送林晴上车离开后，沈无黛迈开脚步，却不是去公寓的方向。
从林晴那儿借来的钱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她打算去典当行当一些东西，用于还钱和她接下来的花费。
沈无黛发现，在这个世界待得越久，她吸收灵力的速度也就越慢。这一次时隔两周，她才重新打开了她的随身空间，并从中取出了一件洁白莹润的玉石摆件。
她有一种预感，她的随身空间能够打开的次数已经所剩无几了，不仅是因为灵力吸收速度的减慢，更是因为——
这个世界正在慢慢同化她。
也许再过几十年，她的体质也会变得和普通人无异。
不过那时候她早就回到浮生界了。
沈无黛并不担心自己的未来，她向来对自己满怀信心。
从典当行出来后，天空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典当行的位置有些偏，路上只有零星几个路灯，投下昏暗模糊的光线，勉强照亮行人的道路，但那些幽深的巷子里仍是一片漆黑。
“你小子敢抢我们老大的人，活腻了吧！”
“这种人就是该打！”
巷子深处传来一阵混乱的打斗声，伴随着嘈杂的辱骂声。
沈无黛并不想掺和进这些恩爱情仇之中，甚至加快了脚步，想快些远离这种是非之地。
不过没走几步，她又停了下来，甚至还倒退了回去。
在一片难听的骂骂咧咧声中，她似乎听到了“沈闻多”三个字？
沈无黛从巷子口悄悄往里望去，看到一群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小混混围在一起，对地上一个双手抱头的人拳打脚踢。
由于混混们的遮挡，沈无黛并不能看清地上被打的人的脸。但灵魂深处一丝不易察觉的亲切感告诉她，此人的确是她的任务目标，沈闻多。
来不及细想身为住校生的沈闻多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沈无黛快速冲了上去，随手捡起地上散落的木棍，对着这群五颜六色的脑袋一个一棍，精准无误，就像打地鼠一样。
她的动作快出了残影，从出现到动完手仅仅几秒钟，小混混们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的脸，就纷纷软倒在了地上，
她扔下木棍，拍了拍掌心粘上的木屑，微微俯身，对地上的人伸出一只手，柔声询问:
“还能站起来吗？”
意识到自己安全了，少年拿开护着头部的双手，缓缓抬起头。
巷子里很黑，仅有巷口露出一线淡黄的光芒，解救他的人站在逆光中，一双黑色的眸子很亮，柔和地看着他。
沈闻多伸出手，抓住那只看似纤细实则充满力量的手，借着她的力量，缓缓站起身来。
“谢谢。”
松开手心的柔软，沈闻多试着自己走出巷子，可才迈出一步，他就身子一歪，眼看着就要和脏乱的地面亲密接触，一双手及时的扶住了他。
“不能走就不用逞强，”昏暗中传来一声轻笑，“我还是扶得住你的。”
女子纤细的身体靠近他，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莲香。她抓起他的一只手，绕过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环过他的腰，轻轻抓住他腰侧的衣服，搀着他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走。
尽管知道对方只是好心搀扶他，沈闻多还是感到有些紧张。他从未和女子如此靠近过，近到他仿佛听到了对方蓬勃的心跳。
少年的耳根不受控制地染上了绯红。
沈无黛本想把人送到最近的医院，就在典当行旁边。但少年听到她的打算后，坚定地拒绝了她，他说：
“我的伤不严重，买碘伏擦一擦就可以了。”
伤得连路都走不好了，还算不严重？
沈无黛并不相信少年的话，但她尊重他的意见。她将人扶到附近公园的椅子坐下，说：
“我去给你买药，你先坐在这里等一等。”
“好，麻烦你了，沈同学。”
沈闻多不喜欢让自己的事麻烦别人，但这次却不得不麻烦沈同学了，还麻烦了不止一次。
他看着沈无黛走远，微凉的夜风扬起女孩略显宽大的校服衣摆，也吹乱了他额头的碎发。
他该做些什么来回报沈同学呢？
少年低头在心底默默盘算。
沈无黛买完药回来，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少年略微曲着腿，坐在椅子上，脊背挺直。平时整齐的校服因为打斗稍显凌乱，几道鲜红的伤痕落在他白皙的脸上，却并未改变他眉眼间的柔和沉静。
破碎的光影交织在他的脸上，显出一种脆弱而又坚韧的美感。
“你这伤，需要我帮忙吗？”
沈无黛从来没给除自己以外的人处理过伤口，但如果是沈闻多的话，她可以试一试，毕竟她来这个世界的目的是获取他的信任——虽然她这十几天为了不被踢出班级过度沉迷于学习，并未和沈闻多说上几句话。
“不用了，”见她回来，少年冲她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我自己可以的。”
沈闻多双手接过塑料袋，拿出其中的棉签，沾了碘伏处理伤口。他的动作不是很熟练，特别是处理脸上的伤口时，他擦了好几次都没能擦准位置，使得脸上原本干净的地方多了数条棕黄的痕迹。
“还是我帮你吧。”
怕少年把干净的脸全都弄花，沈无黛直接抢过他手里的棉签，微微靠近，替他处理脸上的伤口。
看着女孩的脸靠近，沈闻多身体下意识往后倾，却被沈无黛一只手抵住后脑勺，被迫仰起头。
“别动。”
她的声音依旧很温柔，柔软的棉签轻轻地触上他的脸颊，带来清凉药液抚慰伤口的疼痛。
从这个角度，沈闻多能够看到女孩认真的眉眼，看到她幽黑的瞳孔中倒映着的自己的身影，感受到，她温暖的气息打在他的脸上。
少年的脸上很快激起一片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