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开学典礼
玉阳中学升学率向来是玉城最高的，相应的，它也有着严格的规章制度。
除了必须穿校服、不能迟到、不能早退等基本校规外，玉阳中学还实行了“优胜劣汰制”。
初次分班后的每一次考试，排名掉出一百名的学生会被从尖子班中踢出到普通班，然后选择普通班中排名最高的一名学生进入尖子班，填补被踢出那名同学的空缺。
很不巧，沈无黛靠林父托关系转进来的高三十班，正是高三年级唯一的尖子班。
除了最开始的几次考试，十班的同学基本上再没换过人，最近的一次人员变动还是沈闻多高二下学期因考年级第一，在没有人被踢出尖子班的情况下被录入，再则就是沈无黛的转入。
据说，当初林父为了将毫无学习经历沈无黛塞进这个班级，可是煞费心思，不仅给学校捐了两栋楼，还承诺一旦沈无黛成绩不达标，就按照规矩踢出这个班，绝不搞特殊。
“不搞特殊”的沈无黛发现自己实在看不懂这本英语书上的那些，过于扭曲的字符，重新从桌洞里拿了一本，看一眼封面，上面写着“数学”两个字。
打开，里面是沈无黛熟悉的汉字。
沈无黛一目十行，从第一页开始看，看了几页，她渐渐感觉不对劲起来。
这些汉字分开她都认识，怎么合在一起，她就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了？
什么“质数”、“对数”、“幂函数”，还有跟在后面的一大串她不认得的字符，跟英语书上那些扭曲的弧度一模一样。
合上书，沈无黛轻轻叹了口气。
她可能需要一本小学一年级的教材。
被迫听了一天的天外来音，沈无黛拖着精神疲惫的身体，和林晴一起走回了家。
林家的大庄园位于郊外，离学校太远，因此每次上学的时候，林晴都是住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公寓。
原先公寓里只有她和她家的保姆林妈一起住，得知沈无黛和她读一个学校后，林晴就强烈建议沈无黛和她一起住，美其名曰，这样她们就能一起上放学，晚上还能一起学习。
回到家，拒绝了林晴一起玩游戏的邀请后，沈无黛打开手机上的购物软件，迅速选定了小学一至六年级的全套教材及练习册，再加上初中三个年级的所有教材及练习册，通通下了订单。
她决定从头学起。
送货的速度很快，第二天放学回家时，林妈便指着门口的两个大箱子，笑着问:
“沈小姐买的什么呀，还挺重的。我老了搬不动，只能推到门口了。”
“一些书籍，”沈无黛一手提着一个箱子，仍然脚步轻盈，“谢谢林妈帮忙领快递。”
“不……不用谢。”
林妈看着身材纤瘦的女子，轻轻松松提起两个叠起来有人高的箱子，惊讶得结巴起来。
她侧头看向丝毫不惊讶的小姐，迟疑地问:
“沈小姐她，一直这样厉害吗？”
“当然，”林晴与有荣焉，声音充满了钦佩，“我的姐姐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女子！”
……
熬了两天夜，再加上白天课堂的时间，沈无黛看完了小学一至六年级的课本，纵使体质再好，她的眼底下也出现了较深的乌青。
“我去，同桌，才开学没几天你就这么卷啦？”
看到同桌雪白的脸上分外明显的“熊猫眼”，张凌先是惊讶，然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看看你的脸，像被人打了一样！”张凌掏出一面镜子，对着沈无黛的脸，“看吧，这就是你乱卷的下场，哈哈哈！”
“笑完了吗？”
“啊？”
“笑完了就可以闭嘴了，”沈无黛翻来今日晨读的书籍，凉幽幽的声音飘进张凌耳朵，“老师正在看着你呢。”
啥？
张凌被沈无黛的话吓得四处张望，却连老师的一丝人影都没瞧见。他回头看向同桌，见她还在装模作样地看书，又哈哈笑起来:
“哈哈，你还装，我都看了，根本没有老师。你这点儿小阴谋根本骗不到你英明神武的同桌，哈——”
最后一个“哈”字在张凌看到窗外班主任死亡凝视的眼睛后，凝固在了嘴边。
“张凌，你出来一下。”
张凌抖了一下肩膀，畏畏缩缩地出了教室。
班上的同学目睹这似曾相识的一幕，默默在心里为张凌抹了一把同情泪。
开学第一周就被高粱红叫出去两次，他们班这位活宝，实惨。
而此时教室外的张凌也在心里默默流泪。
他怎么就没信他那人美心善的同桌的提醒呢，反而还错怪了他的好同桌。
他真不是人啊！
等张凌被训话完回来，早自习也步入了尾声。教室的同学也已经躁动起来，在全班喧闹的气氛之中，沈无黛和林晴一人拿着一个椅子，跟在教室的大部队后面，参加今天的开学典礼。
每个学期开学的第一周，玉阳中学都会挑其中一天举行开学典礼，以此展示学校风貌、激励学生奋进。
首先是校长冗长而乏味的讲话，台下的同学听得昏昏欲睡，还不忘在声音停顿时鼓掌配合。当听到校长用带有口音的普通话说出“谢谢大家”四个后，在场学生的掌声格外热烈。
“接下来有请学生代表沈闻多发言，大家掌声欢迎。”
场下齐声鼓掌，比前面的任何一次掌声都要大。
高台上，少年身姿如松，挺拔清俊，清晨的阳光从教学楼的缝隙中漏出一线光亮，恰好打在少年的侧脸上，勾勒出少年如画的眉眼、粉红的薄唇，以及白皙脖颈旁，折得整整齐齐的校服衣领。
他神色清冷，通过扩音器传出的声音亦是悦耳空灵，似山间清泉流淌，如人间环珮轻撞。
见过这张脸好几次，今天在台下遥遥望去，沈无黛才第一次意识到，她的这位任务目标，长得过分好看。
典礼结束后，沈无黛拉着坐累了的林晴回到教室，进教室前，有个女生红着脸，拜托她帮忙叫一下刚才在台上发言的沈学长。
她点头，跟沈闻多说了声，然后回了座位继续看书。
“沈学长，这是我做的手链，希望你能收……收下。”
女孩紧张的声音传来，沈无黛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女孩和沈闻多就站在离窗户很近的地方。
“谢谢，但我不会收下。”
沈无黛看见少年微笑着拒绝，
“那……那我下次做其他的，可……可以吗？”
“不可以，我不会收陌生人的东西。同学你也不需要给我做或者送东西，这也避免了你时间和金钱上的浪费，不是吗？”
和上次拒绝她一样的说辞，同样的语气坚决，礼貌，且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