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对峙
玉姐儿听钟妈妈嘀咕过，家里只怕花了不少继母的嫁妆银子，再看这个样子，心里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但面上却装作不知，道：“难道因为管事妈妈们都去了西魏，下人们就疏忽了。”
早饭和午饭就十分简陋了，没想到晚膳更加简陋。
真该等着和继母一道回来。
成老夫人耷拉着脸，账面上没有银子了，吃的是她的银子，有的吃就不错了，还嫌弃什么。
赵氏看到成老夫人脸色不佳，立即住了嘴，想着晚膳少吃些荤腥也好，还没有动箸，就有人在外面喊：“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成老夫人恼了：“没有规矩的东西，拖出去打死。”
连妈妈连忙出去，在外面呆了好一会儿才拐回来，面色如土，道：“老夫人，外面京兆尹府来人了，说是……”
“京兆尹府？”
赵氏倒抽了口凉气。
成老夫人放下箸，一双三角眼瞪大，道：“他们来做什么？”
连妈妈咽了咽口水，道：“管家在外面应付着，说是……说西魏大房大爷是苦主，告了府里的管事妈妈攀污主子，要京兆尹府做个见证……”
成老夫人都呆了，手紧紧地攥住衣袖，魏琳琅她怎么敢？
不过是派了几个管事妈妈去西魏堵她让她早些回来，她竟然就将管事妈妈们送到了京兆尹府。
她是不是不想再进侯府的门了？
赵氏又惊又怒，问：“西魏大房大爷掺和进来做什么？管事妈妈们攀污了什么要闹到京兆尹府？”
这不都是家事么？就算管事妈妈们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也只是西魏和侯府之间的事，怎么就闹到京兆尹府了？
原本赵氏还有些同情魏琳琅，现在这么一闹，她觉得魏琳琅也有些过了。
最难说的话说出来了，后面的就好说了。
连妈妈道：“西魏大房大爷说世子夫人这几年给侯府贴了不少嫁妆钱，没落到好不说，府里的管事妈妈们在西魏坐了一天，口口声声说世子夫人卷了侯府的银子都搬到西魏去了，府里的主子们穷的要喝风。西魏大房大爷说，世子夫人想看在侯府的面上不计较，他却不能，魏府还有没出嫁的女儿，一定要请京兆尹府做个见证。”
成老夫人的手抖个不停。
赵氏怒道：“哪个老货犯浑？这是要让侯府和西魏断亲吗？”
这何止是西魏，这是把东魏也得罪了吧。
谁会娶把婆家钱卷到娘家的女子为妻？
魏家能放得过成家？
成老夫人厉声道：“还吃什么，都去前厅吧。”
当家主母不在，也没有能顶事的男人，只能成老夫人和赵氏婆媳两人出面了。
玉姐儿坐着没动，钟妈妈搡了搡她，玉姐儿抬头看时，就瞧见钟妈妈冲着坐在一旁不说话的元哥儿撇了眼，玉姐儿就明白了，道：“曾祖母，玉姐儿跟您一道去看看。”
她是魏家女生的，这件事撇不脱干系，不如在旁边看着，还能知道个究竟。曾祖母现在就已经偏着元哥儿了，她怎么也得多争争宠。
成老夫人脸色好看了许多，对着她道：“你要去就去吧，也不知道亲家误会了什么，玉姐儿，你也在一旁好好听着，等见了你母亲也好说说。”
玉姐儿“嗯”了一声，道：“一定是误会，不然舅舅不会这样，舅舅最疼我了。”
成老夫人就将玉姐儿搂在身前，更慈爱地道：“乖乖就跟曾祖母一起去瞧瞧吧。”
元哥儿留在屋内坐着。
玉姐儿回头看了眼元哥儿，心中闪过一丝不屑，又迅疾扭过头来。
钟妈妈说过，不论元哥儿是谁的孩子，曾祖母抬举他，她也犯不着得罪他，若是有机会收拢他对自己也只有好处。
一行人到了前厅，京兆尹府的人正坐在前厅喝茶，管家在一旁作陪。
成老夫人年纪大了，不需要避讳外男，再加上有赵氏等人侍立一旁，也就没有拉屏风挡着。
京兆尹府来了孟府丞和几个府吏。
双方叙礼完毕，分别坐在了两旁。
孟府丞得了魏东辰的提点，自然知道要怎么说话，“老夫人，这个时辰本不该前来打扰，只是西魏大房大爷递了帖子，让在下去西魏拿人。”
成老夫人的手抓着拐杖，就是一紧，青筋都鼓了起来。
“拿的是侯府的管事妈妈，西魏大房大爷说这八九个管事妈妈堵在西魏生事，还攀污世子夫人管家监守自盗，将家中的银子全部卷到了娘家去，让侯府的主子们都没有饭吃。”
这番话虽然已经听连妈妈转述了一遍，但成家上下还是觉得脸疼。
“西魏大房大爷也是心疼妹子，说妹子在侯府掌家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侯府的管事妈妈在魏家都敢这么说，想来也敢在别处这么胡言乱语，大爷一定要还自家妹子一个清白，就让在下等人做个见证，将侯府公中的账目核对一番，看看世子夫人是不是拿了侯府的银子。”
成老夫人的脸像是被人打了一样，一阵青一阵白。
赵氏已是满脸涨红，她从嫁入侯府就没管过家，听见管事妈妈们在西魏这么闹腾，心里恨死了。
就算是魏琳琅执掌中馈捞了油水，也断断没有闹到亲家哪里的缘故，真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发什么疯。
好半天，成老夫人才道：“不怕孟大人笑话，世子夫人是当家主母，这些管事妈妈们年纪大了，难免刁钻不服管，世子夫人回西魏娘家两天，她们就追去西魏讨主意，这还罢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这些刁奴就该活活打死。”
赵氏赶忙跟着道：“不知道是那个老货倚老卖老，胡言乱语。孟大人，侯府一向尊老，对那些跟着老侯爷、侯爷上过战场的多有体恤，就有些不省事的，觉得自个比小主子还尊贵。喝了些马尿就不知道自个的身份，胡乱编排主子，被亲家大爷听了当然气不过。”
府吏道：“一个叫秦妈妈的闹得最凶，魏家大爷点名把她的嘴堵了，嚷嚷着要打板子，说要给世子夫人一个公道呢。”
成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
秦妈妈跟着她多年，一向得用，她想着派出秦妈妈，怎么也能将魏琳琅给弄回侯府，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