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夸奖
玉姐儿正要行礼请安，身子就是一僵，她窥了眼成老夫人不善的脸色，便道：“母亲留在外祖家有事，说要和外祖父、外祖母商议事情，先让我回来了。”
成老夫人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但还是笑得像是朵老菊花，抱着玉姐儿，心肝肉儿地叫个不停，把她搂进怀里搓揉，“曾祖母真是想死你了，你在外祖家过的还好？瞧着你怎么都瘦了？”
玉姐儿笑着一一答了。
钟妈妈和连妈妈对视一眼，唇边都扯出个笑模样来。
成老夫人就给玉姐儿手里塞了果饼，笑模笑样地打听魏家的事。
魏家人口多，联姻多，朝中拐弯亲戚也多，成老夫人记在心中，日后好便利自家行事。
玉姐儿笑着道：“听舅舅说，外祖父才升了从二品的参知政事，对他要求更严了，前阵子舅舅为了好看，花钱买了个五品的闲职挂在身上，一帮朋友出去喝酒，醉了闹事，被外祖父知道了罚在家中禁足，让他背书修性呢。”
成老夫人听的眼热。
他们勋贵虽然爵位可世袭，但又不是能一直传给子孙。
老祖宗是镇国公，到了他们这些后辈就是镇国侯了，成锦战败，这个爵位差点不保，都是靠姻亲魏家周旋，才保下来，家底子也去了七七八八，算得上是破落了。
魏家祖坟的风水好，世代都出读书种子，连着九代进士，都谋的实缺，族人也跟着水涨船高。
元哥儿是个聪明的，若是能搭上魏家这条大船，弃武从文，就能改变了成家的门庭。
她正在晃神，就听见玉姐儿在和连妈妈说话：“我今日回来，午间还和外祖父、外祖母、母亲一起进膳，外祖母说母亲好久没有归家，做的都是母亲爱吃的，偏偏和我的口味不同，也没吃多少。”
成老夫人连忙道：“还不快去让小厨房给你做点爱吃的，可别饿着我的玉姐儿。”
连妈妈马上笑着应了。
“无事，大奶奶给我留着有吃的，来之前又垫了垫。舅舅在家闲得无事，就喜欢琢磨吃的。还说这个也是雅趣。”
成老夫人认真道：“你现在正在长个呢，可不能饿着，你母亲这么大了还是个孩子脾气，着三不着四的。她回了家，虽然是女儿，但你不还是外孙女儿吗，怎么能光紧着她不紧着你呢。”
钟妈妈的嘴角微微一撇。
玉姐儿心里明白，嘴上道：“祖母，我在外祖母身边住了一年多了，大房这边也没有别的小孩儿，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给了我。外祖母许久未见母亲，难免要偏点，外祖父都得让着她呢。不说外祖母，就外祖父对我也很是上心的，有空还要看我的功课。”
一听玉姐儿在魏家如此受宠，成老夫人不做声了。
只是魏琳琅……
元哥儿看屋里热闹，走入房中，见成老夫人抱着玉姐儿亲近，没人理他，心里有点恼，就走到一旁，嘟着嘴坐下。
成老夫人哪里舍得元哥儿受委屈，又招手喊元哥儿过来，也搂进了怀里，道：“玉姐儿，这是你新得的弟弟，叫做元哥儿，以后就记在你父亲和你母亲名下，他长大了考取了功名，就是你的日后的倚靠。你要照顾好弟弟，弟弟也要敬着姐姐。”
玉姐儿笑着道：“母亲去了外祖家就是说这件事呢，说要过继个男儿继承爵位，将来也是我的倚靠，只是我年纪小，不能听，就把我赶回来了。”
言下之意，是等魏琳琅说了才作数。
成家如今就是个破落户，魏家才是依仗，母亲不喜欢这个元哥儿，若是得了外祖家的支持，她这个时候顺着曾祖母的意了，得罪了外家，岂不是得不偿失。
成老夫人笑着道：“一切等你母亲回来了再说。”
“玉姐儿已经出了服，要多做几件衣裳才好，元哥儿的衣衫也没有几件，去，就说我说的，让锦绣坊的绣娘们来给姐弟两个多做几件春衫。”
连妈妈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这个时辰唤锦绣坊的掌柜来，大约也就只能量体选料子了。
看了眼元哥儿，玉姐儿有些不高兴，她的衣衫向来是魏琳琅准备的，在舅舅家里住着，自然也少不了她的。
曾祖母如此这般还不是为了这个小孩儿。
可想到钟妈妈说的话，玉姐儿还是笑着道：“谢谢曾祖母疼我。”
元哥儿也跟着道：“谢谢曾祖母疼我。”
成老夫人心花怒放，“曾祖母有什么好的都想给你们两个。”
……
魏琳琅没有等多久，日头落下时，魏东辰就带着打听的消息回来了。
镇国侯府的旁支都在城里住着，以前尚是镇国公府的时候，成家这一脉都住在一处，后来国公府降为侯府，日子慢慢紧巴了，就分开了。
魏东辰交往的朋友鱼龙混杂，做什么的都有，这个时候交友广泛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给了点小钱，就打听出来了不少细节。
魏东辰让他们整理成册，递给了魏琳琅，为这还得了父亲的表扬。
难得被父亲夸奖一次，魏东辰更是打算好好表现，让父亲知道自己也不是个废物。
一家子都在一处帮魏琳琅挑选合适的过继对象。
要占住嫡长子的位置，年龄就要大些；还要家里贫困，这样才听话；还不能笨，得上过族学，毕竟成家想要个能读书会读书的。
大奶奶说：“除了这些，这家的孩子还不能太多，不然以后耍赖闹着上门打秋风，也是个麻烦事。”
林氏道：“可不是么，真是愁人。”
魏琳琅不出声，只仔细地看着手札。
若是不能离开侯府，她后半辈子就看这个孩子的了。
隔着屏风，魏东辰出主意：“父亲，不如找个没爹没娘的……”
魏知机道：“这样的不会妨害琳琅么。”
“成家看上的那个小乞丐，不是也是没爹没娘么。”
“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没爹？”
魏东辰：“……”
好半天才道：“爹，不会是你说得那个意思吧？”
“你说呢？”
魏东辰又说不上话了。
这事就很诡异。
到了晚间，魏知机在林氏处歇着，林氏问他，女儿为何哭的眼泡都肿了，还问她要了帖子说要去请宋娘子，清荷还给她身边的周妈妈塞了一万多的银子，说女儿想借周妈妈的手帮忙囤冰。
“放心吧，没有骂那个胖丫头，你如今身子重，少操她的心，有我呢，”魏知机含混几句，心里暗想，“囤冰？为何要囤冰？还是一万两银子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