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张天玄与老龟
治病疗伤，虽不是张天玄的强项。
但奈何他境界太高，且储物法器中藏了很多混沌之宝，随便拿出一样，便可生死人、肉白骨，夺天地之造化。
眼下，他拿出一朵混沌圣莲，碾碎成液，喂入老龟嘴中。
不消片刻，老龟身体震颤起来，伤口分泌出黑色毒血，正在自主排出齐天恒留下的剧毒。
很快，黑血流尽，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老龟也悠悠转醒。
“老祖！！！”
灵玉压抑不住情绪，当即扑在龟背上，痛哭流涕。
以往有老龟和她一起在修行路上煎熬，她倒不觉得什么。
可自从老龟重伤昏迷后，她独自一人，才明白修行路上的不易与艰辛，随着成长，越发明白昔日有老龟陪伴的时光有多么宝贵。
如今老龟醒来，她这么久积攒的情绪也爆发了。
“小玉，是你救了我吗？”
“傻孩子，老龟我本就寿元无多，去了也就去了，这等绝世灵药，可遇不可求，你当作底牌，不论是用来求人还是修行，都是天大大裨益。”
老龟感受到了体内圣药的滋养，自以为是灵玉寻得，不由得叹息开口。
“老祖，不是我救了你，是张前辈！”
老龟随着灵玉的手指，看向了前方。
浑浊的老眼开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白衣胜雪、气宇轩昂的青年，正看着自己，面带微笑。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笑容，哪怕过去十万年之久，也如同昨日重现。
是他，绝对是他。
这一刻，老龟激动无比，原本浑浊的眼眸，突然间，猛然瞪大，其中神情，满是不可置信和滔天惊喜。
“你是少主！”
“少主，真的是你，十万年了，你终于回来了。”
“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老龟咧着嘴大声道，双目有泪光闪动，四肢前后摆动，手舞足蹈，要是忽略他年迈的外表，此番行为，活脱脱像个孩子。
灵玉见状，亦是忍不住感同身受，暗暗摸了摸眼角。
到了现在，她自然清楚，老祖坚持了这么久，一直想见到的那位陌上公子，正是张天玄。
无数年的守候和等待，总算没有白费，那个他，回来了。
张天玄目光看向老龟，神色有些欣喜，又有些复杂。
想到这整整十万年来，老龟都在遵守他昔日的安排，穷极一生，不惜一切，也要守护灵家，直至灵玉这一代，他就感觉有些愧疚。
“这么多年，你怨我吗？”
思索良久后，张天玄悠然开口道。
谁知他此话一出，老龟急忙摇头，情绪激动道。
“少主，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能为少主做事，乃是老龟我一辈子的追求。”
“老龟只是无奈，没有跟随上少主的脚步，逆伐那些圣地天骄，古路传人，登顶星空之地，笑看三千道州。”
“但能被少主选择，为少主做事，便是老龟我一辈子的福气。”
若是没有张天玄，他昔日说不定早死在那个臭水沟了，正因为对方，才造就了今日的他。
对方于他有恩，他又有何脸面嫌弃这恩惠不够大呢？
“少主，你昔日突然离开去哪了，发生了什么事，能告诉老龟吗？”
老龟好奇开口，这十万年来，他守护灵家，几乎没去过外界。
也只是偶然从灵家人口中，才听到了关于张天玄的点点传说，直道对方已登顶修炼之地，称帝，掌控三千道州。
不过自数万年前，关于张天玄的传说，他再没听到过，也不明原因。
“好，我讲给你听。”
张天玄欣然答应。
洞穴之中，虽寒风瑟瑟，但抵挡不住重逢的热情。
一人一龟，宛如昔日历练般，相依而靠，述说这点点往事。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青年远比昔日要强大得多，而小龟却已变成暮暮垂朽的老龟了。
现在的世界，是属于他们主仆的，灵玉也悄然离开。
而这一聊，就是三天三夜。
张天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昔日离开后所遇到的趣事，所战胜的来敌，都告知了老龟。
而在他的述说下，一幅幅画面场景，好似清晰的出现在面前。
战天骄，登古路，创道法，独战群雄，盖压一世，走出一条逆伐之道，登顶巅峰。
老龟虽未同行，但听着话语，只觉得相伴张天玄一起登顶道徒之巅，并伴随着对方的遭遇，心情起伏不定，有获宝的开心，有欲仇敌的不忿，有境界突破的喜悦，不一而足。
听完后，老龟亦是回味无穷，相比于他这十万年如一日的生活来说，张天玄无疑要精彩许多，也要劳累许多。
光是代替元央界出战诸天万界，只身镇压万界十万年之久，未尝一败。
如此显赫的战绩，非常人能做到。
“少主，那你这次回来找到那些女主人了吗？”
张天玄摇了摇头，脑海中浮现出冥雪的画面，秘境还有半年开启。
“还没找到，不过有线索了。”
老龟闻言，嘿嘿一笑。
“那少主可得努力了，早些找到女主人，生些小主人出来才是。”
“到时候，老龟我陪着小主人一起长大。”
张天玄有些尴尬道。
“这事记得不，还得慢慢来呢。”
“再说昔日我不辞而别，这些女主人都生气了，个个躲着我，我还不知道怎么找呢？”
老龟闻言，哈哈大笑。
“别人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少主你则是美人关太多，不知选哪一个。”
张天玄闻言，也是嘿嘿一笑，旋即沉默了下来，目光望向老龟，只觉得心疼。
在他的视野中，老龟周身弥漫圣药的气息，恐怖无比，升腾四方。
只不过被对方刻意掩盖，但哪能逃得过他的感知。
正常服用圣药后，应该是药效应该是留存在体内，不露分毫，方能起到疗伤治病增寿作用。
根本不会出现如老龟这般背道而驰的现象。
张天玄沉默了片刻后，轻声道。
“你最终还是要走吗？”
他所说的走，老龟自然清楚，后者闻言，忍不住身子一颤，最终还是颤颤巍巍道。
“少主，老龟我这辈子算是活够了，能在死前见少主一面，已是大幸事。”
张天玄却起身摇头，冷脸道。
“什么活够了，我这才刚回来，你就急着去死？”
“再说，你不给本座补偿你的机会，是想本座愧疚一辈子吗？”
老龟当即摆手道。
“少主，我知你现在有通天手段，可以为我续命。”
“但老龟真的有些累了，只想休息。”
“而今，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灵玉那丫头，虽说我最初只是遵守你的安排，但日子久了，也对灵家有了感情。”
“那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秉性很好，也有一颗善心。”
“若少主心有愧疚，那老龟斗胆在临死之前，拜托少主，替我照顾一番灵玉，也让老龟死得瞑目。”
说话间，老龟努力摆动身子，想要对张天玄俯首作揖。
张天玄沉默良久，他最是重情，没想到刚和老龟见面，就要离别，心中说不出的苦涩。
最终沉默良久，道。
“罢了，本座答应你了，剩下的时间，我让灵玉来见你。”
说完，张天玄不忍见老龟在自己眼前逝去，当即摆了摆手，只身离去，只留下背影。
老龟看着他的背影，目光久久不离，直到消失，也依旧。
好似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将之牢牢刻印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