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
而她的眼睛只盯着奖励金：税后100万元（可随意兑换币种）。
100万！
钱真是好东西。
所以她选择了文字服务。
【选择成功。0049，很高兴认识你，选择大无忧是你我的荣幸，您有什么问题，可通过电波或手机随时与我沟通，我是大无忧专属客服001号。】
榆阳翻出自己的手机，打开聊天软件，赫然置顶第一栏便是大无忧客服001。
点开她的头像，是浩瀚星辰。
朋友圈只有三日内发布。
发布内容为刚刚。
欢迎0049号加入大无忧，入职奖励金1000元（全部币种可兑换），转发翻倍哦。
底下配的图片正是榆阳手中的那张工牌，只是上面的照片，不知何时换成了榆阳个人证件照。
照片中的她穿着学生装，齐耳短发随意别再耳后，冷白皮肤上一双黑亮的眼睛正冷冷看向前方。
她不记得自己何时拍过这张照片，不过照片中鲜活而健康的自己倒是让她多看了两眼。
点开链接，立时有1000元到账，转发朋友圈又是1000元转账。
榆阳盘腿坐在床上，手指微微颤抖，心里一直提醒自己，诈骗团伙通常都是如此作案，劝解自己见好就收，两千也是块蟹腿肉。
她点开客服编号001的对话框，怔怔出神。
很快，对话框中跳出一条信息。
“0049，新入职系统员工，都有一次任务二选一的机会。明日零时整点发布任务，你需要使用二选一的特权吗？”
“使用。”
“收到。任务具有唯一性。也就是说，当你在执行一个任务时，同一时间段内，系统不会给你分配其他任务，已分配的任务会根据完成进度和剩余时间提前进入结算。进度低于50的，不具备结算条件。请知悉。”
“好的。”
“请回复，知悉或未知悉。”
“知悉。”
……
“人类时间已是入梦时间，预祝您有个好梦，且早日康复，晚安。”
“晚安。”
榆阳盯着已经黑掉的手机屏幕，怔怔出神。
人类时间？
康复？
她叹气感慨道，如今大数据真吓人。
再环顾四周，原来昏暗的病房走道清晰许多，像是被人为的在她眼中调了色调。
淡淡的蓝色。
迷离的浅蓝色。
似薄雾般拥挤在每个角落。
连隔壁床伏在床边小憩的男人也被幽暗的蓝色紧紧包裹着。
可他身后，却有一团小小金光，在浅蓝色世界里闪动不一样光泽。
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响彻七楼住院部。
紧接着四五个护士从护士站冲出来，病房内的人探出脑袋，楼道加床上病人的抱怨声和咒骂声。
原本安静的走廊，瞬间犹如嘈杂的菜市场。
金毛还是撑着身子立在呆住的榆阳跟前，低沉的男性嗓音道：“嘿，美女，我叫狗剩子。”
“啊~~~~~~”
榆阳再次尖叫时，有护士拉开走廊电闸。
散发着金色的光芒的狗剩子，便在白炽灯下瞬间化成金色的烟雾四散开来。
“吵什么，吵什么呢，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隔壁床的男人噌的一下站起来，榆阳瞧着那团金雾慢慢钻进男人的身体内消失不见。
“怎么了，怎么了？”
护士长方姐披着外套，急匆匆从休息室出来，睡眼惺忪将榆阳挡在身后。
隔壁床男人见状，不乐意了，指着护士长道：“护士长你这也太偏袒她了吧！是她，大半夜不睡觉，鬼嘶鬼叫一惊一乍的！”
护士长下巴一抬，反问道：“大半夜张口闭口一个鬼子，不嫌晦气！”
男人被噎住，恶狠狠瞪了榆阳一眼。
方姐拍着榆阳的背轻声问道：“怎么了，该不会是做噩梦吧？”
榆阳抖着下颚骨，双手揪着护士长的外衣，从方姐的胳膊缝隙往外看，哪里还有大金毛的影子。
这才低声道：“我梦见小时候养的大黄狗了。”
此话一出，众人心里唏嘘，原来怨怪的话更是堵在嗓子眼，对门的大姨从床上做起身子，非要将手里的念珠塞给榆阳，口中念叨：“哎，拿着啊，真叫人心疼。咱们这些躺着的，哪个没受过你父母的恩惠。睡吧睡吧。”
榆阳捏着念珠，心里倒是一片平静。
有人小声嘀咕道：“哎吆，要是爸妈还在，可是要伤心了。”
“可怜着哦，说是脑袋里长了东西。”
“小点声，别叫人家听见了，现在医疗水平发达，拉一刀没事的。”
“啧啧，明儿给她提篮水果去。”
“听护士说要募捐，咱们多少拿一点心意。”
“就是就是，睡吧睡吧。”
低语声渐渐停息。
方姐拍拍榆阳的肩膀，柔声道：“好好睡一会儿，瞧你着黑眼圈的，不说我还以为你故意化的。”
说着又哄着榆阳躺下，压了压薄被。
从胳膊床经过时，瞪了一眼男人，笑骂道：“你也歇歇，人家一个小姑娘的，都不容易。”
隔壁男人一脸怒气，却还是陪着笑脸，只是冲着方姐的背影狠厉的扯了扯嘴角。
护士长安抚几句，将走廊的温度又调低点，熄了灯。
可如此一闹，众人也没了多少睡意，生病的和陪床的小声嘀咕说着事情。
隔壁床那对夫妻也是如此。
女人往里让出一半位置，叫男人和衣躺下，岣嵝着身子低声道：“咱家那狗要在，也是老狗了吧。该有十岁，不对十二三岁了吧。”
男人不想说话，黑暗中嗯了一声。
女人又缓缓道：“咱家老三出生，我还没出院。狗剩咋就自己开门炮出去了，为这事沛沛可哭了好久。三奇你说这些年，还在不在啊？”
“什么在不在？”
“狗剩啊。我说你当初取的什么名字。还是闺女叫的好听，金豆。咱们抱回来才十三天吧。”
“谁知道它跑哪里去了？”男的声音里带着些怒气和心虚，“咱们可没亏待过它，好吃好喝伺候着。你生老大时，喝不完肉汤和排骨哪一顿不是便宜了它。还有，老大奶多，不也是进它肚子里了。”
女人叹了口气道：“是啊，你妈常说，狗剩也是喝我奶长大的。”
“好了，好了，睡觉，明早还要做手术。”
男人翻个身，背对着女人。
可女人显然并无睡意，嘟囔道：“后来到老三母乳一下就少了，哎，可怜老三也没喝几口就报回去了。等手术结束，咱们回去看看孩子吧。送回去之后，你就不肯叫我回去。”
“还不是怕你累着。孩子有我妈和奶奶在，你就放心吧。”男人说着，又翻了回来，将女人揽在怀里低声道：“等这个出来了，咱们回乡下，跟二伯说道说道，讨个一亩三分地好好过日子。”
“你可想清楚了？”女人声音里都透着高兴。
“想不想清楚有啥用。反正横城咱们回不去，到乡下也好。”男人嘟囔几句，很快传出呼噜声。
女人推了几下，才翻身缓缓睡去。
榆阳薄被蒙头，只留丝丝缝隙透气。
可每一下，她都能闻得见那股子廉价的狗粮味，。
“喂，美女，出来聊两句。”
“……”
“我是老狗，讲究绅士风度，别让我钻你被窝。”
“……”
“美女，好好说话。虽然我长相帅气英俊潇洒，但不值得你为了我活活闷死。再说，我找你有正事，并非觊觎你的美貌。”
“你走。”
“大无忧…叶榆阳…啊！这个公司，嘿嘿我知道呢。那个我有事情要委托，没钱，不过城东桥头底下我还埋了几根牛骨头，不要？骨头是好东西，你们居然不要？…可以，可以，拿去拿去，大不了不投胎了。ok！喂，喂，等下，我要指定代理人，等下，叫叶榆阳，0049，编号0049。人就在我旁边。不用，你联系她吧。好的，好的，再见。”
榆阳从薄被内偷瞄，只见金毛犬半蹲着身子，狗爪子举着那张工牌，居然人模狗样的在打电话，只是他的爪子里凭空多出一部小灵通。
“这个？上回从一只小京巴脖子上抢的。哎，他摊到好主人，三天两头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大别墅都给它烧了好几套。”大黄狗举着小灵通，解释道。
“别叫！”
金毛伸出狗爪，捂在榆阳脸上。
这回她不在担心自己没睡醒做噩梦了，狗爪子上的爆米花味直往鼻子里钻。
榆阳挣扎着坐了起来，瞪大双眼望着床边坐着的大黄狗。
大黄狗见状，自说自话毫不见外地将爪子递了过去。
“新员工啊，看来员工福利还没有享受到吧。不过，你们公司已经接受我的制定委托，接下来，咱们好好相处。”
鬼使神差地，她居然也伸出手，轻轻碰在柔软的肉垫上，意料之中的落空并没有出现，微凉的爪子落在掌心，微微有些刺挠。
他的肉垫上有大大小小的裂纹，也许是走了许久的路吧。
金毛缩回自己的爪子，在榆阳的床上蹭了蹭，瞧了眼对面床上躺着的女人，低沉着嗓子道：“走了，明儿一早，楼下小花园详聊。”
说完，高昂着头，身姿挺拔地从走廊上慢慢晃悠着，路过护士站时，榆阳竟然发现他微微弓身行礼。许是察觉榆阳在看他，回首吹了个口哨，眨眼消失在步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