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白濑，你在这里做什么？”
说句真心话，芥川龙之介对当前的生活没有什么不满，白天上学下午干活，不愁吃穿不愁温饱，上五休二每周还有两天假期，妹妹小银也在身边，这几天的生活比之前在贫民窟吃了上顿愁下顿的日子要好多了。
观月医生把他从港口mafia的地牢里捞出来塞进养猪场，让他近期在这里安分生活，芥川龙之介本人是没什么意见的。通过观月医生的途径，他也知道观月、太宰治还有新上司中原中也都平安无事——至于其他羊成员，相处时日太短，请恕他暂时生不出同伴之情。
因此在面对白濑时，芥川龙之介的态度说不上好，甚至还有些许戒备：“已经到了戒严时间，你还留在总控室做什么？”
白濑同样也不相信芥川龙之介，准备暗搓搓搞事却被撞破的他连忙支支吾吾掩饰：“睡不着，我出来随便逛逛。”
找的借口之烂，他当这里是菜市场能随便闲逛吗！
对面没有眉毛的小子肯定不相信，白濑惆怅地发现芥川龙之介的脸越来越黑，而也很快就要到和gss约定的时间点，他还着急怎么给gss开门把人带进来呢，哪有功夫留在这里应付芥川龙之介。
就在白濑纠结该怎么办才好时，用来和gss联络用的通讯器响起，嘀嘀嘀的声响在空旷的总控室内显得格外吸引人。
白濑七手八脚地接起通讯，手忙脚乱之下不小心碰响了公放键，对面gss的大嗓门队长口音极重吵得人头皮发麻：“小子，你到底什么时候把大门给我们打开！”
gss，全称gerhardsecurityservice，是海外出资建立的非法武装，成员都是些五大三粗的外国壮汉，操着一口极具西方特色口音的散装日语，非常好辨认。
因此芥川龙之介轻易地辨认出对方的身份，他眉头一皱，立马摆出战斗姿势：“你勾结gss要攻打养猪场？”
“在下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罗生门！”
罗生门一出，寸草不生！
“监控录像在战斗过程中损坏，但是推测得知，这名潜藏在养猪场的异能力者向名为白濑的员工发动攻击，在攻击余波中，罗生门击中了打开大门的按钮，导致gss的行动部队能够入侵到养猪场内部。”
情报部门的工作人员奉命在卧床的首领床前小声汇报昨日深夜养猪场被袭击的突发事件。
距离gss入侵港口mafia的养猪场已经过去近十个小时了，足够港口mafia的总部收到消息派情报人员探查再写成报告呈到首领面前。
见首领的脸色愈发青白，负责总结事件的工作人员声音都在抖，音量还越来越小：“在这次袭击中，受损最重的就是总控室，gss的行动部队主要是为了侦察……实际上他们没有造成多大损害。另外，这名潜藏在养猪场的异能力也在战斗后被gss带走了。”
……等于是这次袭击中搞破坏最多的就是芥川龙之介了呗！
养猪厂里没有秘密没有阴谋只有几万头母猪和仔猪，gss能探查出东西才奇怪了，他们就算一人一卡车从养猪场里往外偷猪都没有芥川龙之介的砸坏的设备值钱。
真人听了都觉得离谱。
他躺在床上，伪装得奄奄一息，还要听情报部给他呈上来的年度沙雕新闻，这都什么事啊！
简单来说就是养猪场的衷心员工为了保护组织财产不落入敌人之手，只好在和叛徒战斗的过程中抢先把组织财产毁掉，而且最终也不小心给敌人开了门，把人送进了自家的门。
要不是真人知道芥川龙之介的为人，他真的会以为芥川才是那个二五仔啊！看看他都干了什么啊！
首领的人设是气急败坏的上位者，听见自家出现这种糟心事气不打一出来才是正常状态，在属下的汇报结束后，首领瞪大了眼睛，张大嘴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一副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在猛烈的咳嗽后，真人用无为转变搅乱体内的脏器，顿时喉头腥甜，一口老血喷出，再尽职尽责地眼前一黑陷入昏迷。
首领办公室顿时肉眼可见的慌乱。
“首领被气吐血了！”
“医生！医生在哪里！”
观月医生和森鸥外被从隔壁拉过来时看见的就是首领办公室的一地鸡毛，观月医生版真人走上去装模做样地检查一遍，摇摇头敷衍道：“气火攻心，病情加重，我救不了。”
他本来就是为了铺垫首领的死亡才弄出的伤，要是再治好了那不就白做戏了吗。
而且不仅是观月医生，哪个医疗能力者来都没有用，谁也无法阻止一个能用无为转变的首领制造出自己缓慢死亡的伤势。
有工作人员跳出来指责观月：“你可是医疗异能力者，对首领大人怎么能这么敷衍。”
真人皱了皱眉，开始胡编：“我的能力是治疗外伤的，首领是年迈加上重伤导致的脏器全面衰竭，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你！你怎么这个态度！”真人都记不住名字的工作人员开始上蹿下跳，“首领大人要是死了，你得给首领陪葬！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医生，你以为自己很高贵吗，让你治病就治病，必须给我治！”
这人是谁啊？
真人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懒得用观月医生的身份继续和不致命的路人甲废话，而是控制着首领悠悠转醒。
怼港口mafia的人当然要换上港口mafia的号啦，首领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咳咳咳……是谁刚刚说我要死了？”
浑浊的双眼扫视一圈，准确锁定到那人身上。
首领裂开双重意义充满血腥意义的笑容，“咒我去死的就是你吧。”喘了口气又续上，“来人！把他给我拖去审讯部，让他知道嘴长在身上不是用来说瞎话的。”
记仇的真人三言两语就决定路人甲的下场，他扬了扬眉梢，看着这人被审讯部的黑衣壮汉们拖下去，才慢慢用首领的身份开口：“gss……gss胆敢侵犯港口mafia的地盘，冒犯到我头上，他们所有人都要付出代价！”
“我才是命运的主导者，任何干涉既定命运全部给我去死！”
“藤田、藤田！带行动部队去把gss的据点给我夷平！敌人全都杀了！”
首领叫了几声都没听见回答，他垂头一圈发现周围人都垂头躲闪他的视线，常年负责保护首领安全的兰堂准干部也意外缺席，不在现场。只有观月医生淡定地回应他的视线：“你在叫藤田干部吗？他已经死了，不会回答你了。”
语气正常得仿佛真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在对话，而不是同一个人的□□在自问自答，只有知晓内情的系统会评价一声变态。
“死了？”首领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观月医生的话中含义，他像是芸芸众生里一个普通的古稀老人而非杀伐极重的港口mafia首领，开始变得健忘、反应迟钝、力不从心。
首领喘了口气：“藤田死了，那现在负责行动部队的干部是谁？”
他又摆摆手，勉强道：“我不管他是谁，让他去杀光gss的人！杀光他们！全部给我去死!”
“事实上，首领大人，现在行动部队没有负责人，五大干部的空缺一直没有填补上。”在一片寂静中，森鸥外站在原地，他恭敬地向首领行礼，语气平和坚定，表现确实是一个理想中的医生。
“你是谁？”
“我是您的私人医生之一，森鸥外。”
首领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后就不再搭理森鸥外了，他喘了喘气，好像呼吸对他来说已经开始变得困难：“那现在干部的位置空缺，那就……谁能杀光gss，咳咳，谁能将gss抢走的东西全部抢回来，谁就能继任下一任干部……”
“你们随便一个人都好，谁愿意站出来接这个任务？”
“当然有。”
森鸥外感觉自己背后有人推了他一把，差点踉跄摔一跤，他往前走了几步，恰好脱离人群走到首领面前。
关注全部落在他身上，很明显首领注意到了他，森鸥外才不是有机会会任由其溜走的人，他果断跪下：“首领大人，我愿意接取这个任务。”
“森先生接取的任务为什么最后会落在我们两个人头上？”真人静静地往前走，突然说出的一句话显得有些没有头脑。
走在身后的是太宰治，他毫无障碍地就能接上真人的话：“因为小矮子不能露面，芥川被gss抓走，所以没有下属的森先生就只有我们两个可以使唤了呀。”
真人现在套上的壳子是观月医生，金色的眼眸斜瞥一眼就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我的重点是，为什么是我们两个人，而不是单独我一个人或是你一个人。”
他们两个人相性不合吧，多次惨痛的经历证明两个同属性的猫猫在一起是会打架相互扯后腿的，他和太宰治是天敌好吗！
“诶？”太宰猫猫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观月不想和我一起吗？我们明明关系这么铁，一起做任务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真人忍住强烈想翻白眼的欲望。
翻译一下太宰治的话就是：“我就要粘着你，我要看看你到底在搞什么阴谋诡计，你不要想甩开我。”
……真的好烦啊。
特别说明一下，当时推森鸥外站出去的那只手就是真人的，好不容易给森鸥外创造出来的往上爬的机会肯定要让他牢牢抓住啊，后续的任务流程真人也想好了。
他原本的打算是一个人搞定gss，用无为转变潜伏进gss内部再捞出芥川龙之介这个打手，最后随便糊弄糊弄砸了gss的基地就算是任务结束。
反正任务是他发了，那只要他认可了就可以！做任务扶持森鸥外上位也是为了堵住别人的嘴，让他的晋升之路显得不那么突兀。
等到森鸥外当上干部之后，首领再一死，死前留下遗嘱，那森鸥外成为港口mafia下一任的首领不是轻轻松松又情理当中的事情吗！
前提是，太宰治不能跟着他。
有太宰治跟着，做戏不仅得做得真实，还要小心被他挑事一般地找出纰漏。
两个人走在前往养猪场的路上，自从几句对话之后就没再有其他声音。
养猪场本来就曾经是三柳会的据点，这里离镭钵街很近，在一条通向养猪场一条通向镭钵街的岔路口处，真人脚步一停，语气自然：“我要回镭钵街的诊所一趟。”
“可是任务比较重要诶。”
“那不刚好交给你了。”
太宰治露出十分不情愿的表情：“可是我想跟着你，让我跟你回家看看嘛。”
“太宰，人和人之间请保持适当的空间，你黏得太紧会让我觉得被冒犯了。”
两个人一高一矮，对视了一会。
最终太宰治只好放弃地摊手，眼睛都耷拉了，他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好吧，既然观月都这么说了，那我只好亲自等待·下一个机会去你家参观哦。”
“……随便你。”
岔路通向两个不同的方向，两个人在此作别分手，太宰治大概也是知道不能把人逼得太紧的道理，老老实实地往养猪场的方向走，没有悄悄跟上来。
真人给出他要回诊所的理由是他太久没有去回去过了，药品是种十分娇贵的物品，需要小心保存也需要随时检查，这既是医生的职责，也是对病人负责任的态度。
真人确实也是这么做的。
所谓干一行要爱一行，无论是演员还是医生他都是最敬业的，他检查一圈重症监护室和门诊病房，把已经过期的严重变质的药品销毁，再到二楼房间里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抽屉里躺着的是第一次抽卡时抽到的12枚雕花子弹，因为过于垃圾而被真人丢在抽屉里一直没拿出来过。
真人把这12枚子弹塞进系统自带的道具栏里，再简单整理下诊所的卫生，说起来他被港口mafia抓走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也不知道有没有病人上门求医却发现医生本人早就没影了。为此真人还特地检查了诊所周围一圈，确认没有人死在门前后，才在门口挂上暂不营业的牌子。
做完这一切，真人才打算去养猪场和太宰治汇合。
从养猪场到诊所的路会经过横穿整个镭钵街。镭钵街的地形是一个倒扣的碗，很难想象当年是怎样的爆炸才会在横滨市留下如此大的一个伤疤，政府还对此讳莫如深，多年来都没有试图修复这块土地，也没有公布任何资料解释爆炸的由来，任凭这个深坑成为流浪汉、孤儿和罪犯的聚集地。
关键是，当年的爆炸和兰堂有什么关系。
这个疑问是在真人在镭钵街正中心的洼地碰见兰堂准干部才产生的。
“兰堂准干部，你怎么没有去参与港口mafia上午的会议？”会议室首领下达了围剿gss的命令，这个所谓的围剿是指真人和太宰治vs所有gss的成员。
兰堂的状态很奇怪，他在泥土上架了火堆，在太阳底下瑟瑟发抖，又忍不住用异能力刨土试图挖得更深。
兰堂没有回答真人的疑问，而是自顾自说道：“镭钵街的地下有实验室。”
“什么实验室？”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地站直身体，体型比亚洲男性要高挑修长许多。他想了许久才蹙眉，苍白着脸：“我不记得了。”
自从接触到镭钵街三个字兰堂就开始变得奇怪，像是脑子里封住的记忆终于有松开的迹象，连同行为都变得与正常的他不同。
真人沉默半晌，计上心来，试图用最温和的态度走近兰堂：“兰堂准干部，你是在找爆炸发生前的实验室吗？”
“……你知道消息吗？”
“我不知道，”真人大大方方地承认，“不过我知道有谁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瞎话张口就来，真人开始忽悠兰堂：“八年时间太短了，封不了所有人的嘴，港口mafia内部没有相关情报，可是其他组织不一定没有。”
“想想八年前正好是gss最鼎盛的时候，gss是外国注资的武装组织，本国人收集不到的情报不代表外国人没有渠道……兰堂准干部，如果您想知道镭钵街爆炸的事情，或许可以去gss里找找线索。”
“gss？”
“是的。”
为了表示诚意，真人还试图展现自己的友好，自告奋勇：“我可以和您一起去，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我在后勤和医疗上或许能帮得上忙，这样您也不用担心我欺骗您了。”
之前还在思考太宰治非要跟上的话该怎么用柔弱的观月医生解决gss，现在不用考虑了，打手这不是自己送上门了吗！而且还是免费不要钱的！
兰堂还很犹豫：“如果没有的话……”
“毕竟八年过去，资料的存在与否确实存疑，多用心找找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你说的有道理，gss我想邀请你和我一起去。”本该是真人想破头去完成的任务现在成了兰堂主动邀请真人一起去的局面。
兰堂的心理斗争渐渐倒向真人一方，“不过，观月医生，有件事我还想请你帮个忙。”
兰堂需要自己做什么？真人眨了眨眼睛，状若无事地询问：“什么？”
“中原中也……那个闯进港口mafia来救你的孩子。”兰堂的声音断断续续，“他是被您带走的吧，我想请您告诉我他的下落。”